《爱罗欲GL》欢喜莲

10、我陪着你们

　　“十点了。”
　　再一个七层之后，谢里春把手机上仅剩的一格信号递给我看，收进包里再取出两块黑色手表。

　　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块，依旧是军用制式。
　　上面数据显示众多，温度气压都很正常，只有高度在递过来时有所晃动。

　　“河道深度往下加上百米左右球经，现在又下了两米左右高的二十层，这深度，啧。”
　　我感叹一下，把手表套上，“还要往下走吗？”

　　“你说呢？”
　　谢里春套的利落，晃了晃手腕后拍了拍中间仍在伫立停留的钢板轨道，“它什么时候变圆了？”

　　“我以为你早就注意到了。”
　　我耸个肩，“这东西就跟卯榫一样，那么快的速度冲上去还要保持球形内部光能不做流失，圆形是最好的契合方式。”

　　“打我们进来，”
　　谢里春表现着对它的兴趣，“它就再没有变过。”

　　“我倒觉得你该想想有没有什么工具能够打破这墙才是正理。”
　　我敲了敲身后的白色幕墙。

　　她转过脸，“这有冷却系统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啊。”
　　我挑眉，“可无论什么系统都必有通风之地，否则，总会‘嘣’的一声爆掉。”

　　谢里春彻底转正身体，面对我身后的白色幕墙说到，“你就不怕爬过去又会是什么也没有的黑暗之地？”

　　“谁说我要爬过去了？”
　　我瞄了眼那警报系统再做解释，“我已经感觉不到河流动向，代表着它本就不依靠河道流动来进行散温。服务器又组如此之大，挪动艰难，那它的散热系统会在哪儿？”

　　“你是说，”
　　谢里春回到，“散热器不仅全权包裹着整个服务器组，这儿还必须是个人工能进来的必要检修工作间？”

　　“对，环形点最小，节省人工物力，用材也绝不是坚不可摧。”
　　我点头，“最主要的是这儿温度不低，代表着警报系统仅仅用于应急处理。所以我们不能用火也不能用水，只能彻底破坏硬件设施，让必要的人来进行人工干预处理。这样一来就算是梯子能够下到地心里去，也能引他们上来，而不是耗费我们体力去盲目的接近着他们。”

　　“你确定？”
　　谢里春勾唇，表示着对我的能力怀疑。

　　“打架你来，逃跑我来。”
　　我扯了扯肩头伞绳，“当然，一切都建立在如果这儿真的还有人的话。”

　　“如果真有人，”
　　谢里春也笑，有点儿贼，“那就有的玩了。”

　　“啪！”
　　不过一刹笑意吸引，枪声就擦过了我耳际。
　　纵然知道谢里春是想借此给对方一个我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下马威，还是吓得我脖子一缩，紧跑着她旁边拧她一眼，她却举着不知什么时候的从外套里面掏出的手X枪，对准与刚才出枪点的对角线再发一枪。

　　但这回枪声没响，是直接没入黑暗。
　　舱体之间进行了有序错落的前后错位，一条又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由此在彼此间的接触面中呈现裂开，像是被突然悬空撑裂的万象魔方。冷中带温的风向开始自四面来袭，缓慢而沉重的机械节奏也在深处恍如巨兽呼吸般起伏着。

　　“口罩！”
　　我呼喊着，被来袭的冷温热浪吞噬挤压着贴紧中间的钢板轨道蹲下去。

　　巨大的散热器工作着，带来着摧枯拉朽的冲击力，要不是这些服务器舱进行了分裂式的舱体解呈抵御了直面压力，任何还停留在此的东西都能被其绞裂粉碎。可一切并不止于如此，接过口罩挂在耳朵抵御风撞口鼻的难以呼吸时，脚下被孤立而出的环形平台如坠地狱般急速下沉着。谢里春扑过来，抱住我的头，将我护在怀里。

　　“一二…三，一二…三……”
　　我躲在由她暂时带来的安全黑暗里数着下沉节奏，几乎是每过两个速度间歇停顿就会有一次大的忐忑停顿，证明着它在急速下降时进行着一定程度的降速控制。这一是为了升降装置不会因为一贯到底的速度带来摩擦极热，二也是保证着还处于平台上面的我们不至于被离心加速度带起飞离，让我们感受惊吓之余并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质的真实伤害。
　　到此，我总算相信了是真的有人在全权设局。

　　半分钟过后，速度彻底慢下来停顿，我扯了扯谢里春外套，她放了我出去。蓦然触及幕墙白光我忽然还有些不适应，好在来自错位缝隙的的黑暗很快混淆了这些不适，我同谢里春刚是站起，尖锐的机械人声突然响起。

　　“警告，警告，风刷系统即将关闭，请工作人员尽快离开，警告，警告，风刷系统即将关闭，请……”

　　我探头一看，是个半人多高的服务机器人在楼梯口对应的缝隙处抖着小翅膀也似的手臂闪着蓝色眼睛机械说着。

　　“欢迎，欢迎，欢迎您来到山童，接下来小爱将带您参观；欢迎欢迎……”

　　“别跟着它。”

　　我已经习惯爱罗时不时出现在我耳边，也已经习惯听从她的指示，但这一次，面对那个显然有些系统混乱的服务机器人发出警告的爱罗是我有些不能适应的。

　　“走。”
　　我拽上谢里春，跟上了那个打着转儿往黑暗缝隙里滑动的服务机器人。
　　尽管爱罗的语气维持着平常的节奏水准，但又怎么骗得过我这种能查人感知的怪物呢？

　　不是危险，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那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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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慌了。”

　　小爱乘着地面的光滑在我们眼前张着小翅膀溜来溜去，两侧的服务器组舱体正在错位着合上缝隙，只有我们脚下还打开着一条通往北面更深的通天夹道。

　　“.…..”
　　我紧了下伞绳，闷声道，“爱罗让我别跟着它。”

　　“也许你该听她的。”
　　似乎是得到某种肯定，谢里春松缓着警惕，垂下手X枪跟在小爱身边，几乎是戏弄人的问了句，“小爱小爱，我们现在在哪？”

　　我张了张嘴，没好气的白了她背影一眼。我能查人断知，身边这也是个不亚于人的主，不仅难得的做出非确定性选择，更是借着先行一步把人拖向了既然已经选择就要彻底走下去的无声支持。

　　“尊敬的客人，我们现在在山童展示厅。”
　　恭敬的同谢里春行着绅士礼，翅膀也似的小手前掬着，小爱透露着某些调皮的可爱，“您看到的是我们一直致力于自主研发的根服务器组展示层。它已经做到全镜像覆盖，在不影响任何镜像目标的情况下获得全镜像数据。当然，必要时，它也能在第一时间针对镜像目标进行实时覆盖。”

　　实时覆盖？
　　谢里春定下来，肩头僵硬着。

　　我几步跟过去，挤出个心底发虚的微笑，“不是还没有覆盖的吗？”

　　“实时覆盖，”
　　小爱突然又混乱起来，举着小翅膀手转着圈，“实时覆盖……”

　　“啪！”
　　谢里春一枪打过去，小爱竟学着人一样拧着桶子腰躲开，“小爱好痛，尊敬的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卫生间在这边，电梯请往里走……”

　　“你知道吗？”
　　一瞬间的颓丧消散而去，谢里春往后抹了把垂下来的散发，“我接到任务时还认为爱罗的研究不是真的，现在，却真实的感受到了人类创造力的可怕。”

　　爱罗的研究？
　　她踏出去，脚步坚定，我跟上去，“你在说什么？”

　　“山童，源越国，盛会稽山中，南移西迁至蛮，北上东夷至跨海九州，断河道于关中，是鬼，”
　　她看我一眼，“也是神。”

　　“你是说，”
　　这一眼意思太多，也太过逼人于甚，我稍微退开些距离，“此处见神非上面之神，而本是山童……”

　　“目标不是我，”
　　她转回去，“是爱罗，我中计了。”

　　“那你能猜到是谁吗？”
　　我跟进着她，想到当初那个她拿着石头没能砸下去的人，“是不是那个……”

　　“我不知道。”
　　再一次颓丧浮面，谢里春很疲惫，“案子没能查下去，我后来所能接触到的资料都写着他死了，但就现在来看，也许当年她脸出现都存在着太多可能。是巧合，是计划，还是逃跑谁都不能断定，只有找到她自己才能有所解释，也或着，我连她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都不能再做肯定。”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她？”
　　我也有些急了。

　　“我不能。”
　　她定下，拿枪再一次指着我脑袋，“你不会知道权力的可怕，也不知道权力所带来的无奈，更不知道卑微又苟且的希望存在时会是多么的折磨人，它让人死去活来，无力又渺小，却还要想着挣扎一下，挣扎一下……”

　　“我陪你。”
　　她不会对我开枪，我非常清楚，甚至往前一步捉住她握X枪之手，再一次无比肯定的传达着我的言语温度，“我陪着你们！”

　　我说的是你们。

　　并且希望爱罗也能听到。

　　这一刻的勇气来源于何我根本不知道，却无疑是非常肯定的。也许是那能实时覆盖所有网络根服务器组的全人类威胁，也或是谢里春此刻面对权力的无力控诉，更或者，是爱罗那一句‘别跟着它’的有心阻拦，但更多的，是我心底清晰又唯一的知感碰触。

　　人生与你，是感知存在的基本，但还不是最重要。而当你涉入一件能调动自己所有感知到的事情里，感知便被无限拔高，你开始觉醒自己作为主角的可控制属性。紧接着，你会发现不管受到多少外部环境乃至内心深处的被动搅扰，你所做的一切都只能由自己承担，而一旦这一点被人洞悉看穿并掌控，你会沦为棋子。

　　我不想成为棋子。
　　也不想他人都沦为棋子，尽管无论如何我们都曾走过在划好规线的棋盘上，也还是会去挣扎一下，这就是人性本身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