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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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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沈知还在被窝里做春秋大梦,突然感觉身上一轻,被子被人掀开,转而就被人从梦里薅了出来。
正想发火,意识朦胧间又想起除了齐宋没人会这样把他薅起来,顿时怒气全无,支着精神抬了下眼皮,确认来人后又闭了起来。
“媳妇儿。”,他坐在床上手软趴趴的撑着被子,任由那带着凉意的指尖划过他的锁骨一颗颗解开他身上的扣子。
小蓝的伤这两天好的差不多了,晚上却还想钻他被窝,沈知自然是一提溜就给它轰出去了。安分了这么多天要是还被那胖墩儿撒点娇就继续清心寡欲,那还得了?有那定力,不如直接剃度出家算了。
好不容易拿回属于自己的夜晚支配权,沈知当然是没羞没臊的缠着他的宝贝媳妇儿几乎不眠不休的一晚上。
反正他近来都是白天睡觉,倒也成了习惯。谁知今天还没睡多久,就被齐宋薅了起来,此刻软绵绵的,像没骨头一样碰到东西就靠,靠着靠着就靠到了床边,眼也没睁差点一股脑儿栽床底下去,被齐宋眼疾手快的捞了回来。
“醒醒。”脸上被冻了一下,他伸出手抓住那冰凉的手,往自己衣领里塞。
齐宋把手缩回来,又被抓住,叹了口气,“会着凉。”
“我身体好着。”沈知意识还不清醒话说起来有些含糊,嘟嘟囔囔的,“给我媳妇儿暖下手怎么了……我乐意。”
齐宋只能依着他,过了一会儿看他又要睡过去,另一只手冰了冰他的眼皮,“醒醒,阿知。”
沈知皱了皱鼻子,“好媳妇儿,大早上的,再睡会儿,啊?”然后又把另一只手抓进了衣襟里,贴着温暖的皮肉,下巴搁在他的手臂上,作势又要睡过去。
“好。”
下一秒衣襟里的手掌就转到了他的后背,把他整个人带回了被窝里,边边角角都被掖好,他抓住被子外的手,反手将齐宋扣住,迷迷糊糊。
“媳妇儿跟我一起睡。”又伸手出去想搂他的腰,却摸到一根腰带,“不累吗媳妇儿……还箍这么紧。”
齐宋把他的手抓回被子里塞着,“你再睡会,我带小蓝出去。”
“出去……哦……去哪?”
“危险区。”
“危险区?”沈知有些迷瞪,隐隐约约又回忆起之前好像是自己说等小蓝好之后带它出去的,霎时间清醒,“现在什么时候?”
“快到两点了。”
两点?沈知闻言眯着眼睛爬了起来,最近白天睡习惯了,两点对他来说就像晚上刚折腾完凌晨又起来一样,脑子有些反应不太过来。
齐宋看他眼睛都睁不开,轻笑了下,“再睡会儿,我带小蓝出去。”
“不行。”
沈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下了床,刚站起来觉得有点腿软,这腰也有点不对劲,赶紧踩着拖鞋把头泡进了冷水里清醒下,脸也没擦就湿淋淋的甩着头出来,“你知道小九那玩意说什么吗?”
齐宋拿了干毛巾给他擦头发,“说什么?”
“他说,蓝墩儿像是没妈疼的孩子,去他的。”沈知说,“我也得去。”
“好,早点回来睡。”
想了会儿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改口道,“你是我不是,我是作为父辈监护人角色出场的,啊,媳妇儿,知道不?你是我媳妇儿”
齐宋从来不争这些外面的名头,对于沈知一时兴起的各种称呼都照单全收。
沈知在外喊他媳妇儿,他应。高兴了喊他宝贝儿,他也应。床上来兴致了称他为小野狼、大厉害什么的,他统统都应。
几个月下来,他有了十八个花名,并且时不时还会蹦出两个新鲜的。
所以这会儿不过是再多个新的称呼,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好。”
沈知笑眯眯的在他下巴上盖了个小戳,牙尖轻轻压上一点淡红。
齐宋时常觉得他像某种喜欢在领地上做标记的异兽,恨不得在他身上盖的大戳,写上这是我沈知的媳妇儿。
他学着沈知,也在他嘴角轻轻咬了一下。
“齐哥。”门被人轻轻敲响,蒋渠压低的声音从外传来,“沈哥醒了没?”
听起来他似乎有些为难,“小蓝一直叫唤,我,我只能把它带过来。”
门从里面打开时小蓝正把脑袋钻出来,蒋渠把它装在衣服里用手托着,时不时还要去摁住它往外探的头,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它给跑了。
毕竟放在房里都能偷偷飞出去,前车之鉴,实在不敢马虎。
小蓝其实勒的有点难受,蒋渠本就生的瘦小,衣服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给它的空间实在有限,想探头出去呼吸点空气又被摁了下去,气的直接用獠牙去扯那里头的衣服。
“给我吧。”
当齐宋把它从里头提出来的时候,蒋小渠同志的毛线衣已经被撕了一个口子,那线的一头滴溜溜勾在小蓝的嘴上,一扯破洞肉眼可见的变大,等他反应过来往回跑想挽救一下的时候,发现肚子那块已经全空了。
这是他来的时候翠雪嫂嫂给他亲手织的毛衣,就这么一件。
小蓝一晚上加一上午没见到沈知,这会儿就像迫不及待等待母乳喂养的婴儿一般,扑腾着翅膀就往沈知怀里钻,然后又一次被冰块手成功截住,最后只被允许站在沈知的肩上。
“能少吃点不?”沈知左肩一沉,转头瞥见那快无处可落的肥脚,“家里没钱了。”
小蓝嗓子里轻轻哼叫了一声,又踩了两下,最后在冰块脸的注视下被迫扇起了翅膀,飘飘乎的悬在了沈知肩头上方。
到危险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要做任务的人早上便已经出发,若是顺利,现在这个点已经能够折返鉴定部,喝上两壶温好的罐头酒了。
沈知这一路刻意的避开了小队常经过的地方,差不多到了中危区的地界小蓝才从怀里探出头来,晃晃悠悠的飞在沈知肩头,时不时跑到树枝上面去。
实际上它对保护圈有了极大的阴影,经过的时候更是害怕的不敢出来,沈知捧着都不行,一个劲的就往衣服里头钻。不过好在它主人最近热爱穿鉴定师的白色长衣,足够把它裹起来还能自由活动,倒也落得自在。
冬期已近末尾,湿润的黑土地得以重见天日,只有某些高处的树干还带着些细细的霜雪,被小蓝一踩,立马化成水珠从枝头落下,精准的滴在齐宋的眉眼之间,带着些许凉意凐在深沉的黑色瞳孔里。
沈知立马扔了块石头上去,“蓝墩儿!你再敢欺负我媳妇儿你今晚没饭吃我告诉你。”
小蓝腿一缩,避开那块石头,嘴里气的哼哼直叫一路往前飞去,飞累了就站枝头歇一会继续。
原本静谧无声的中危区隐隐躁动,不少洞穴中的异兽在黑土地上现了身,却没互相攻击,而是很有默契的缓缓随着空中的蓝色身影移动着。
齐宋看着从草里冒头的异兽,右手夹着腰间的刺刀,左手扣住了沈知的手指,悄无声息把他往拉进保护范围内,指尖的线条流畅,依旧绷得很紧。
不管是在何种处境下,他都保持着对危险区的警觉。
沈知察觉到便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宝贝儿,别紧张,蓝墩儿还在上头呢。”
“因子不稳定。”
自知理亏的沈某人摸了摸鼻尖,肩上那块儿的伤是好了,但疤痕也留下了,擦了多少药膏也见不得褪下去。每次他媳妇儿看到的时候他都心虚的不行,只能扑上去盖住他的眼睛,轻声细语的哄,连带着把自己给以身相许了。
沈知后来经常意识到,这男人果然是不能胡乱许诺,什么叫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这就是。
所幸一路顺遂,刺刀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黑土地的尽头是一片熟悉的交界地带,一眼扫去视野开阔却又石穴横生。掩在藤蔓后的、或是直接黑洞洞的口大开让人望而生畏的,大大小小算起来有上百个洞穴,这说明曾经有过上百只的异兽聚群居住于此。
此刻却都是空着的,只有寥寥几处洞穴内会闪过带着幽光的眼睛。
这里是中危区与高危区的分界处,越过这一片石穴,后面就是传说中无人生还的高危区。
小蓝正落在某处高悬的洞口,它转头看了眼沈知,然后朝里头尖叫了两声。
黑洞洞的石穴内猛然大亮,像是有人在里头燃了一场大火,一股扑面的热浪从上头泄下,转瞬间周身温度暴涨,沈知感觉手心都沁出了一层汗。
小蓝晃晃悠悠的扑着翅膀飞身下来落到沈知肩上,洞里头火光大盛,属于鸟类的鸣叫声响彻天空,一道携着火光的身影从里头飞了出来直冲天际,转瞬间又俯冲而下,在半空中保持着距离盘旋。
沈知认出来了,那是第一次带齐宋到危险区来做任务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烤死的烈焰鸟。
小蓝显然很兴奋,在沈知耳边鬼叫了半天,然后肥脚支在他肩上,转过头朝着齐宋哼哼了两声,抬起下巴一脸骄傲。
它额间的印记颜色变得很深,呈现出像血一样的鲜红,一度接近烈焰鸟身上的火焰的颜色。
“谢谢。”齐宋伸出手指捏了下小蓝的爪子。
沈知掏了掏耳朵,“它说什么了?”
“它说,这样暖。”
沈知哦了一声,把小蓝提远了点,“下次别对着我耳朵鬼叫成不?”
这玩意不仅体型大,嗓门也大,真叫起来的时候那是惊天地泣鬼神,被沈知提溜着骂过几回还是非常控制自己的音量的,但是一激动起来还是喜欢对着沈知吱哇乱叫,直能把他耳膜穿透。
到现在他耳朵还有点嗡嗡的。
想来是他整天嚷嚷着他媳妇儿手凉身体冷,被这小东西听了去。只是没想到它还记得这回事儿,这个时候用控制因子把烈焰鸟叫了出来。
纵使隔了一定的距离,沈知还是觉得这热意有点令人难以承受,连带着跟在小蓝身后到达分界处的异兽也有不少开始向四周分散,他可记得这火焰的威力,连异兽身上的甲片都能融化,更别说区区人体。
“媳妇儿。”他伸出手摸了把齐宋的脸,“怎么一点不烫?”
内心感叹他媳妇儿果然是一等一的冰山美人,冰肌玉骨名不虚传。
齐宋低头用额头抵了沈知的,指腹贴在他的颈侧,给他降下一点点温度,“让它走吧,我不冷。”
小蓝围着沈知转了一圈,发现它主人开始面色泛红连脖子都烧了起来,意识到他并不耐热,于是对着空中又尖叫了几声,那烈焰鸟收到指令嗥叫了几声以作回应,身上的火焰渐渐熄了下来转为浅浅的黄色,扇动着翅膀飞回了洞穴里头。
火焰的暴起和熄灭来的同样快,很快洞穴里又恢复成一片黑暗。
此时沈知呼吸都有些灼热,短短的时间内他脖子勾着侧脸烧的通红,状态有些不对,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缓过来。
他贴在齐宋的身上,用脸去蹭他的脖子,那里清清凉凉,是极佳的解暑药。像在烈日下穿过了沙漠的人掬到了一把清泉,拼命的想把被烧的灼烫的身体都浸入进去,脸贴着脸,交颈完全缠在一起,才能驱散这莫名燃起就褪不下去的热意。
冰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脸颊,唇侧,最后没入他的后颈,抚着他的脊背,想替他驱散这汹涌而上的热意,但这对于沈知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想将滚烫的身体浸入清泉,却只得到了一些细碎的水珠。
远远不够。
他的嘴唇磨在齐宋耳侧,发颤的话语带着灼热的气息吹进耳朵里。
“大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