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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棘路(第五块碎片) ...
行星纪元2317年,亚特兰星。
城市上空繁星欲滴,静谧的夜色下,列成整齐方阵的庞大人形之物在等待。它们个个与黑幕融为一体,本该模糊的轮廓周围却泛着煞白的光芒。光与暗,在沉默中搏命相杀。恍惚中可见白光透出的建筑物,无一例外浮于空中,又似乎是天穹本身的古怪幻影。
突然,一道炽烈的闪电劈开寂寥的空气,之字形的白光犹如一只巨爪从深空攫向建筑的尖顶,几声炸雷后,一股变天的味道滚滚而来。为雨水所包裹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两盏暗紫色的灯,仔细一看却觉得这灯周边的光晕隐有眼睛的形状。
“亚特兰帝国太空军第一军团的战士们。”一个浑厚、低沉却不乏激动的声音说,这声音与撒旦在洞穴里听见的如出一辙,同样辨认不出方向,仿佛它被这座星空构成的牢笼禁锢已久,久到与之化为一体、共同沉睡了千年。
“你们肩负着亚特兰龙族461万族人的希望,你们将代表龙星援助撒旦大帝和他的盟友,你们的行动水平和结果关乎全族是否可以移民恒星、关乎2317年之久的行星纪元能不能结束!你们,勇敢的第一军团是最优秀的,你们在与天使的战争中屡战屡胜,现在,我同样要求你们打出亚特兰龙族的族威!第一军团的勇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
沉默蔓延开来。然而就在一瞬间,所有的人形之物都变得清晰起来,它们的左臂平举、四指并拢而大拇指藏于手掌下。就是这一个动作,赋予了迟钝的钢铁以灵性——没有山呼海啸似的口号,它们用沉默宣誓。
“我看到了你们的决心,”那声音说:“现在我命令:亚特兰帝国太空军第一军团、威名远播的‘零’式重型机甲集团军,升空!”
“大帝,关于地狱方面与丧尸王国的决战计划,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你说吧,亚巴顿魔帅。”
撒旦和亚巴顿魔帅在岩浆湖畔席地而坐,二人之间摆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整套精致的茶具。撒旦正利用术力将茶壶悬浮在湖面上约莫三寸的地方,湖面上爆开的气泡刚好能提供适宜的温度帮他煮茶。那些茶叶有着奇异的外观,黑红的叶片长成了戟的形状,在水中旋转着、上下沉浮。
“您怎么那么确定龙族会出面协助我们的反攻呢?虽然我们‘七十二大魔帅’从来不会怀疑您的决策,但恕我直言,我们对龙族并无多少信任。”
“很巧,我也是。”撒旦温文尔雅的说:“要想调动乔纳森龙皇,光靠共同对抗过天使的老友情面是不够的。他这个人很实在,一切都从龙族的利益出发,所以,我们需要足够诱惑力的承诺。而我们,恰好给得起。”
“您是说亚特兰龙星上稀缺的资源。”魔帅反应很快的说。
“没错,但不完全是。获得了那些资源又怎么样?运会亚特兰龙星吗?这一来一回未免过于折腾,乔纳森他不傻啊,所以他一定还想在这颗星球的版图上分一杯羹,这样可以循序渐进的完成龙族的移民。”
“龙族有那么强大的太空科技,您不认为他们可能会进行武装占领吗?”
“你刚刚也说了,龙族太空科技十分强大,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本星资源稀缺,主要靠掠夺。而龙族过去的掠夺战争我们也小有参与,我想你应该有印象,龙族一向喜欢掠夺成品,在这方面从不加研究,所以他们的地表科技——尤其是开采方面——是十分薄弱的。况且,由于两颗星球引力、气压等硬件条件不同,他们会不可避免的需要我们来帮助适应。只要龙族有求于我们,我们就有时间和能力设定不同的条款限制他们的行动。”
“我明白了,不过我必须说,您的推理并不是完美无缺的。”
“这个推理本身当然有瑕疵,但放在我和乔纳森身上,它就是完美无缺的。你们相信我,我相信他,这就够了。”撒旦虽然依然在微笑,但亚巴顿魔帅已经听出了他话里“到此为止”的意思,于是简单的点点头,不再追问。
“现煮火戟茶,小心烫口。”说话间,撒旦已经煮好了一壶茶,给魔帅奉上一杯。
亚巴顿魔帅一饮而尽。
“好茶。”他说:“您无需提醒我,记得吗?我感觉不到温度。”
撒旦看着魔帅的脸,欲言又止。
“说起来···那你好像也没有味觉,怎么知道这是‘好茶’?”
“您亲自冲泡的茶,会那么没有品味吗?”魔帅笑起来:“就像您今天带我来这里会谈,像我这等粗人,就只会在会议室里公事公办了。”
“以天为衾,以地为席。我们本就生于自然,当然要融入自然。亚巴顿·艾利克斯,你是个好魔帅,但是在生活情调方面,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撒旦笑着,低下头去饮茶,眼圈却在不经意间红了。
他知道,他不会被自己泡的茶烫到。
一天前,元素森林,隙间基地。
一大早,我就被艾凡斯带到了会议室,令我惊讶的是,那里面坐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个人看起来不太善于穿搭,褐色的双眸虽然很配身上的风衣,但苍蓝色的短发却对此提着异议。等候者双肩宽阔、靛色眉毛浓密,鼻梁高挺泛白,嘴唇微抿,下巴偏尖。放于桌上的手掌虽然粗大,但外形不失美观,目光却比较犀利,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渴望。
“陛下,这位是比尔科斯帝国的国君:比非图大帝,他是专程来与您会谈的。”
“请原谅,我希望与杰酷逊大王单独会谈,二对一,似乎不太公平。”比非图说。
“您并未携带副官,这一目了然,但我们陛下方才登基,资历尚浅,我有义务在旁为他答疑解惑。”艾凡斯滴水不漏的说。
“恐怕贵国君王比您想象的优秀。”比非图说。
艾凡斯似乎就被那种可怕的目光看透了,他站在原地,征求似的看着我。
“您在征求君王的意见,而不是对我进行反驳,在我看来,您并不适合外交场合的随机应变。”比非图又说道,随即,他的神色缓和下来:“贵方的顾虑我也理解,这样,我们各退一步,贵方可以全程记录我们的谈话,但不得干涉。我也不会提出过分的条款,并且若贵方经研究认为某条款有损贵方利益,可以取消承诺。您一下如何?”
“我接受。”我说,话是对比非图说的,我却看着艾凡斯,我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并不希望被保护的太好,以免影响思维的进步。
艾凡斯对我们敬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会议室。
或许,就像比非图所说,他“不放心”的背后其实隐藏着骄傲。
“会谈正式开始前,我有一事纠正。”我说:“今后,请称呼我为杰酷逊一世,或者‘迈克尔’,我想比非图大帝见多识广,应该不至于不理解这个词在我们僵尸语里的意思。”
“嚯。”比非图说:“敢问为何?”
“因为我不是大僵尸王国的国君,而是大僵尸帝国的开国之君,我继承的乃是整个僵尸族,非一个国家的概念所能比较。”
听完我的话,比非图哈哈大笑,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游移。
“有意思,有意思。”他说:“看来我的功课做的不够充分。其实我这个人不喜欢拘束的会谈,以后对我直呼其名即可——比非图·帖撒利亚。”
“好的,比非图。那你专程前来,有何贵干?”
说实话,我不喜欢比非图这个人,他的目光总是让我联想到一条盘绕在猎物身边的一条嘶嘶吐信的大蛇,饶有兴趣。然而他不喜欢拘束的性格却也让我不由自主的亲近。
“或许你知道,这颗星球已经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除了这一次的丧尸战争,还有一次‘不死族圣战’。两次战争都旷日持久且破坏力极大,所以我希望能够通过某种和平手段将全世界不死者联合起来,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加入?”
“比非图·帖撒利亚还真是异想天开。”
银色的圣月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细碎的光芒让少女的眼睛变得柔和。白沙滩上盛开着蓝色的野花,夜风在花瓣间盘旋,也给少女光裸的足尖送来一丝芳香。
“不一定是异想天开哦,月侍。”少女蹲在花丛中,伸出水灵的十指淘着上涨的潮水。露珠沾湿了她的裙摆和面颊,一只蝴蝶停留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她轻轻的笑了。
岸边的月侍索然无味的看着少女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虽然不太能融入,但沐浴在柔美的月光下,仰望着不停闪烁着无辜光芒的繁星,也还是能感觉到一种不属于战争时期的宁静。宁静的有些奢侈。
月侍不喜欢海,海的咸腥味让他联想到他不得不出席的皇家舰队启航仪式,还有那些愚蠢的掌声、阿谀的奉承、没完没了的相机闪光和让人不快的违心的套路满满的演讲。他不明白目光笼罩的少女——星镜——怎么可以这样无拘无束的在沙滩上捡贝壳,或者光着脚放肆的跃动奔跑,开心了直接躺倒在沙滩上数星星,弄得浑身都是沙子,又把手中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贝壳一个不剩的抛回海里。
月侍的童心早就死了,它是被皇位谋杀的。
为了和撒欢的没边的星镜继续探讨国际局势,月侍不得不进入沙滩,但他没有像星镜一样脱下鞋子,而是把手中凝聚的月光铺成一条泛着银光的通路,他踩在月光上,无论是潮水还是沙子都近不了他分毫。
“怎么这样?进来了还不下来踩沙子,你们银月皇族都这么无聊吗?”星镜不满的说,顺手把采下的野花递给月侍:“你闻。”
月侍习惯性的四下看了看,这是他长期难得想做一件私人的事情却必须防止某些八卦媒体乘虚而入养成的习惯。星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搞得月侍很拘束。
“好香。”月侍飞快的凑过去闻了闻,好像星镜是要他凑近一枚快爆炸的炸弹。
“至于比非图的想法嘛,有他的可取之处···”
“我不喜欢海。”月侍突兀的说,目光渐渐迷离起来,然后,他敏锐的跳过了第二个问题,并反问道:“你们谪星王国领地有海,我以为你已经看腻了?”
“不会哦,”星镜说:“就算是同一片海滩,不同的时候和不同的人来,都会产生不同的体验,每一份都独一无二。”
“嗯。”月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说比非图的计划吧,他想把全世界不死族绑成一条统一战线,这个想法可不是他的原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发生战争,这种想法就会被人提起,可是怎么样呢?只要战争一结束,所谓的军事同盟马上就会解体,这又不是没有先例的。曾经不了了之的历次尝试仿佛在警告我们,这必是一条荆棘之路。”
“以前是以前,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星镜说:“月侍,你觉得影响国际关系的致命因素是什么?”
“国家利益。”月侍脱口而出:“你是说我们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利益绑定的不够紧密。”
“不仅如此,”星镜继续说道:“还有时机未成熟···总之,就像我说的一样,每一次情况都独一无二,经验可以借鉴,但不能为此因噎废食。虽然现在还不到我们圣月帝国出手的时候。不过比非图要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我觉得你大可以选择尝试同意。”
“我会再顺着你的思路分析分析的。”月侍认真的说:“呐,星镜?”
“怎么了?”
“···你知道对皇帝直呼其名是重罪吧。”
星镜放下手中的野花,爬到月侍的光道上,在他脚边抱着膝坐下,仰头看着他。
“那你会惩罚我吗?”她问。
不知怎么的,月侍的心弦好像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
好可爱。他想,随即觉得自己脑子进了海水,赶紧快速眨巴几下眼睛,把那层奇怪的滤镜抹掉。
“不会。”他说。
“月侍,从小到大,是不是从来没有人敢认真的叫你的名字?”星镜问。
“现在有了。”月侍含蓄的回复道。
他排斥孩子气的行为,却不排斥孩子气的她。
辛罗,辛罗帝国帝都。
沙之魔蝎大帝屋大维站在高高的沙丘上,一阵快如一阵的风速渐渐卷起了沙,月光在沙尘中扩散,晕出昏黄的色调。屋大维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他的尾刺铁链似的高高立起,随着风向摆动。本就看上去像睡前没吹干的紫黑色头发支楞着,中等长度的发丝之间已经开始吸附沙尘。半人半蝎的屋大维手上展开着一卷泛黄发脆的莎草纸,看似古老,但实际上他在两天前才收到这封别具一格的信,纯粹是因为辛罗帝国的干燥环境和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沙粒才让莎草纸快速“脱水”变成了古董。下一秒,莎草纸从屋大维的手上落下,被他下半身的两只大钳接住撕得粉碎。魔蝎大帝转过身,两只蝎钳向后一扬,将莎草纸的碎末扔进了身后的滚滚黄沙中。飘滚的一角依稀可见一个飘逸豪气的签名——比非图。
辛罗帝国从来没有拒绝过和平,但是如果和平的结果是更残酷的战争,那他和他的族人就只好静观其变,等待时间显露出答案。
只要他们能活到那个时间。
未知星域,未知栖息地。
羽毛似的物体浑身散发着银光,隐匿在周围的点点繁星中。从“羽毛”的角度来看,星河并不是需要仰望的存在,它们闪烁的光芒来自四面八方而非坠落而下。“羽毛”在其中就像一滴置身于大海的冰晶,既完美融入又有着些微的不协调。
而在“羽毛”上,竟有着一个飘飘荡荡的身影,那个身影呈半透明状态,望空伸出手,似要将坠落的星光托起。可是事与愿违,星光不费吹灰之力就穿过了他的手心,落在“羽毛”的外壳上,让这个形单影只的身影显得多少有些寂寞。
在茫茫星海中,有一个身影以星空为伴、以光海为朋,可是却没有实体,也许,那个身影早已化作星空的一部分。没有人知道,它在守候着什么,抑或在眺望着什么。
良久,身影缓缓张开双臂,随着十指尖传来如同微弱电流通过时产生的麻酥酥的快感,面前赫然显现出七根闪闪发亮的琴弦。就在这一刹那,无数星雨汇聚,终于点亮了身影半透明的面庞。那是个稚气未退的少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给他的面容带上一线忧伤。十指翻飞间,行云流水似的琴音幻化而出,星星的闪烁频率好像也有了韵律,享受着沉浸的美好。
一曲终了,身后的黑暗中传出一阵孤零零的掌声,很有节奏感,却与方才抒情的琴音截然不同,仿佛钢铁那一顿一顿的碰撞声。
“真是天籁,幻琴者将军。”掌声的主人说,尽管没有露出真容,背对着的幻琴者依然听出了对方所在的位置。
“什么指示,巫柝将军?千里迢迢光临我的子翼指挥舰,恐怕不仅仅是来送掌声的吧?”被称作幻琴者的少年一语道破。
“凰翎星座悬臂附近通讯信号时断时续,这可不是我能掌控的。”巫柝说:“要怪你得怪烬穹那家伙,整天忙着开采星球资源,都顾不上检修装备了。至于指示嘛:恭喜你,你的‘有关剑盾星座附近出现大规模异常灵力波动的报告’,长翼总指挥舰非常重视,现特派我的子翼第三编队和你的子翼第一编队协同行动,即刻前往剑盾星座侦察。”
“所有总灵官都支持鲨灵官大人,想和天使开战?”幻琴者点点头,随即问道。
“不难理解吧,毕竟当年我族被迫撤离母星、半路上被天使在‘伊甸行星带’截杀险些全族覆没的仇,鲨灵官大人已经散布在了六十支子翼编队的每一个角落。”巫柝说。
“我觉得不只是这样。”幻琴者说:“你看剑盾星座的地理位置就知道了。”
巫柝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像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
“我知道,那里离母星很近。”他说。
隙间基地的会议室里,比非图前脚刚跨出大门,艾凡斯就召集了全体营级军官开会。我作为皇帝被允许旁听军事会议,并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不过在突然人满为患的会议室里,我很快发现那些下级军官并不像普通士兵,对我抱有好奇,可以说,他们的目光从始至终未离开军事地图一步,仿佛那一张特意加高了的椅子是空着的。
我知道,在这间基地里,我的权力所能到达的地方局限于辛梓一行,艾凡斯上校才是这里的实际统治者,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下级军官对我并无多少忠诚。
不过我能感觉到,艾凡斯对我的忠诚是不容动摇的,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他忠诚于整个僵尸族,因此当我宣布成立大僵尸帝国的时候,他第一个选择支持;而且现在也对我的意见十分重视,或许在他眼里,“杰酷逊一世”和“大僵尸帝国”是一个等式吧。
“迈克尔,说一下你的看法?”艾凡斯说到一半,突然用手中的匕首指向我——那原本是他用来对地图指指点点的。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即兴发言,对我而言多少还是有点难度的,更何况艾凡斯一句话惹得军官们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过来,他们中有些人眼角上扬,透露出一种鼓励的讯号;另一些人似乎只是为了证实艾凡斯是在向我发问,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研究其地图来;更多的人则是抱着手臂,似乎根本不认为我能说出什么高含金量的言论,权当中场休息。
“我注意到大家讨论的一直是防守战略。”我不动声色的偷偷做了一次深呼吸:“事实上,我认为防守战略或许对任何种族的敌人都管用,除了丧尸族。”
“陛下,恕我直言,自古以来,各不死族间的战争中涌现了数不胜数的以守代攻从而扭转战局的战例,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您如此确信本次战争不适合防守战略?”一位名叫海因茨·林恩的少校团长发问,虽然有刻意刁难之嫌(他是防守战略的提出者),但这位少校眼神恳切、用词中规中矩,瞬间打消了我拒绝的念头。
这些下层军官关心的大多是某一场战役的战术而不是战略层面的规划,因此我惊讶的发现,凭我现有的知识,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首先,防守战略之所以能够成功,无非是由于进攻方收到五大类因素的影响。”我说:“兵源、粮草、气候和地形、国际压力和军队士气。首先说兵源问题,丧尸占领的土地越多,它们就有更多的优质基地去存放裂解寄生体,丧尸的兵源将会进一步充足,这会导致丧尸军团的活力获得不断的更新而不是像诸位想象的一样日渐衰竭。因为丧尸的兵源是自产自销和同化异族而不是通过不断的征兵来补充的。
再说粮草,我们已知丧尸的粮草是来自体内病毒的养分,而病毒只需摄入足够的原材料即可分解养分。任何未感染的生物都可以成为它们的养料来源——哪怕是尸体都可以加以利用。既然它们无需固定的食材,当然也不用担心粮草不足。丧尸族可以做到100%的‘因粮于敌’,后勤压力为零。
接下来是气候和地形。丧尸军团几乎对每种地形都进化出了对应的兵种,更何况它们当中众多丧尸都有着感染环境的能力,一旦周边环境被它们释放的病毒同化,它们就相当于在本土作战。要知道,哪怕我们据守在大海,丧尸都可以通过感染海洋生物对我们造成威胁,何况如果陆地尽失,我们根本不可能在海上长期生存下去。至于气候,只要不是极端的灾变气候,丧尸的病毒都可以给它们提供适应能力——沙漠、海洋、冰川、熔岩,哪一种环境它们没能克服?哪一种气候能够阻挡它们?
再然后,国际压力。我刚刚已经提到,丧尸军团的兵源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现成的证据就是它们同时对所有异族国家发动战争并且一直节节胜利。一旦我们采取防守战略,只会让丧尸方面的压力减小,给它们机会把我们各个击破。
最后,军队士气。丧尸军团的凶暴大家有目共睹,反正我从来没见过这群悍不畏死的东西什么时候士气低迷过。”
我停顿下来,平复着杂乱的呼吸。我竟然没有意识到,在刚刚的分析中,我的思维越来越连贯、语速也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不假思索,所有证据噼里啪啦往外蹦,连筛选环节都省略了。之前辛梓和艾凡斯强行向我灌输了一大段有关丧尸的名词和术语,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逐字逐句的死记硬背,和比非图会谈期间大脑也经常卡机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给我普及一些术语的涵义。殊不知,最初的杂乱无章其实根源于信息的缺失,反倒是我自以为大脑已经开始超负荷强记的时候,它正在理清那些线条和关联。快节奏的运转过后,我的大脑有点晕乎乎的,好像正被一团雾包裹着,然而我的整个躯体却感受到了自进入隙间以来从未感到的清醒。
我清醒的认知到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综上,我认为我们不仅不能退避,相反要发起一次强有力的反击。防守战略注定会让我们失去战争主动权,是时候主动出击了。”我说。
“可是我们反击的目标呢?陛下,可能我们的兵力并没有您想象的充足啊。”林恩少校说,此时他的语气里已没有了方才还略微有争论的意图,变得认真了许多。而更多的营级军官附和着,已经有人在相互惋惜着自己残缺的部队了。我一眼望去,到处是摇头和耸肩的动作。偶尔目光与谁相对,后者总会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而那是一群久经沙场的老军人。
这是老战友之间才会在不经意时流露的脆弱,是披着“永不言弃”的外衣的他们难以流露的真情,其实哪有什么不畏艰险,只是有些伤痕被很好的埋在了心里、没有成为拦路的障碍而已。
我就这样被这支部队接纳了,或者说,现在这支部队真正开始属于我了。
而正是在同一秒,星河广布的长空下,炽空的火种划出一道炫目的光芒,黑夜在光芒中退散,融化了一小片冷漠无情的星群······
是这样,因为《帝国记忆》是我高中无数节自习课的产物,所以绝大多数现在还是手稿状态没有转化成电子稿,所以说日更肯定是不太可能的,还请大家多多理解多多支持,卑微作者在线求阅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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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棘路(第五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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