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蜘蛛王女》月耀如一

5、第 5 章

　　我掂量了一下一枚指环而已，劣质的薄铁环。

　　珠宝首饰、戒指什么的埃瑞博多的是，孤山里最不缺的就是黄金宝石。而且这枚指环还不是贵金属，看上去更像白铁，我不喜欢这种贫贱的白色只喜欢白金。

　　“就这？”我对这个寒酸的东西没有兴趣，甚至对黑暗里故弄玄虚的家伙还有点看不起。

　　“那不然呢，祈求我再诅咒你一遍？长不高的玩意儿。”

　　“没脸见人的东西！”说这个我可就不柔弱了啊？有本事出来咱撸袖子打一架。然而我空有一肚子火气，黑暗里的东西已经撤了，我发现这只是个小巷子，没有任何黑暗。

　　我想起来我自个儿走丢了，顿时这火就消下去了。索林并不是成熟的大人，带我出来而发现我丢了的话，肯定会急。

　　矮人天生战士我倒是不用担心他遇到什么，但他肯定会觉得自己办错事，小孩办错事一般都不会敢寻求大人帮助会怕挨骂，那十有八九他找我会把他自己也找丢。

　　我需要尽快找到他，情急之下我只能趁这里没有人，顺手将金丝捏成蜘蛛，赋予它们活力。

　　“找到索林。”

　　我本来想扔掉那枚寒酸的指环，我的十指可都是用来控制金丝的，我不接受任何手上的装饰。给我这东西的家伙肯定很清楚我最讨厌最不需要什么，不仅如此还疯狂在我雷区蹦迪。

　　然而急于找到索林，我给忘了那卑微的东西。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万幸我忘了那卑微的玩意儿。

　　“索林！”我找到索林的时候他看上去很着急，而且好像已经迷失了一样一直在到处看。我连忙假装是恶作剧忽然蹦出来，同时悄悄把我的蜘蛛虚踩在脚下、让它们顺着地砖的缝隙离开。

　　“拉西亚！”索林直接就是生气的声音了，不过压抑着，没有真的朝我生气。“你跑到哪里去了？有什么有兴趣的你大可以直接说。”

　　“我遇到了阴影。”其实我早已把语言完全摸透了，不过当时给他们留下过不会说话的初印象，有时候我措辞模糊一些，不会有任何人有疑问。“那个阴影向我索要金丝，我给了，然后换到了这个。转送你，别生气了好吗？”

　　本来那枚寒酸的指环我就是想扔的，随手给索林咯，反正矮人多的是戒指估计他也不会看上这种劣质的小东西。

　　索林看上去是消气了。

　　“虽然这个材料看起来很特别，但是拉西亚，不要再拿金丝和不知道身份的家伙交易了，人类很容易被蛊惑、世上也还有很多黑暗。”

　　完美符合一个聪明的王孙的发言，有道理得让我无可反驳。不过事实上我并没有拿出过金丝，完全就是白捡了垃圾，所以我也没什么后怕。只是乖巧的点点头主动抓住他的手，示意我下次不敢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虽然索林确实是因为找我而迷路了，不过我放出去的蜘蛛已经探清了城市。就当是逛街了我们又瞎转悠了一会儿，正好掐在下午黄昏之前找回了来时的路，回到埃瑞博的时候进门正好是日落。

　　然后我就因为这一天太顺利，彻底把指环的问题忘了个通透。见过了人类城市的样子，遇到过了让人血压飙升的阴影也留了一些小蜘蛛作为眼线，我对河谷城也就没那么多兴趣了。

　　我现在更关注索林，出于我走丢害他也迷路的愧疚，我不敢再给他惹麻烦，让一个孩子生气训我实在过于丢人我不想再来一次了。而关注他令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有点忧郁了。

　　从冬到春，又从春到夏，王对阿肯宝石的眷恋与日俱增，在黄金里欣赏财富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王经常站在自己的金山银山里，满眼都是财富的光辉；而索林时常在黄金后边的阴影里看自己的爷爷，欲言又止的消失在阴影里。我猜他是觉得爷爷越来越关注财富、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然而事实是我猜错了。

　　“索林，你不出去晒晒太阳吗？”某一天当我再次发现索林略显忧郁的时候，我试图让他转移视线，然而他却忧郁的感叹了一句。

　　“爷爷越来越贪恋黄金，也越来越自私了。”

　　我忽然感觉到了不舒服，然而还没想起来是哪里的问题，索林已经极有自我调节能力的控制好了情绪。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走了出去，我倒是显得很多余了。

　　好呗，确实有许多王者都是天生拥有如此风范，索林自己能控制自己，我确实是多余了。

　　“索林，出去的话带上我。”我只能继续当个跟屁虫，过于无聊所以总跟在大孩子后边的那种，反正在他们眼里我是最小的——长时间相处我才知道矮人的寿命居然能有个四百年，而且五十岁才能算成年，我这个年纪……嗯？婴儿？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也是看性格的，比如索林就不可能被人当婴幼儿看待。我这个处境，是因为我本来就贪玩，而且不加掩饰的一直很顽劣导致的。

　　“如果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不乱跑不乱交出自己的金丝，想去哪里那你直接说，远的话就骑马去。”

　　看看人家矮人，天生就被造物主造得如岩石一般坚韧；再看看我，我特么我连矮种马都上不去。

　　“远的话不去了。”我怂，我觉得我不适合远足探险，虽然贪玩但我基本上属于人类，我可没矮人那么热爱探险我很懒的。“我才两岁，我不适合这个。”

　　索林每次听到我这么说自己的年纪都会觉得我好笑。“你可不是普通出生的人类。知道吗，矮人是神用岩石和泥土创造出来的，你生于琥珀，你理应和我们一样的。”

　　“宝石和岩石是两回事。”我一向擅长偷懒，只要能让自己免于麻烦的事情，我很能找原因的。

　　“真不去那算了。”

　　我想了想，看见他走了我……我还是赶紧跟了上去，毕竟一直待在地穴里真的无聊。虽然出去也就那么点范围，索林也还是矮人族里的小孩子，即使一贯憨憨心大并且喜欢冒险的矮人也不会让他去远行。

　　不过新鲜的空气总比矿石的味道要好，我还是很喜欢高山之外的清新空气，和河谷城繁荣的温暖气息的。夏天的山里青草很香，我喜欢待在草地里躺着，看着蓝天我总觉得我能想起来点东西，尽管每次都是不能。

　　“你不是喜欢地上躺着就是喜欢蛛网上躺着。”索林经常如此吐槽我，毕竟和勤劳的矮人比起来我确实是个懒鬼，只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可以被原谅而已。

　　“我或许就是只蜘蛛精化形成人啦，因为蜘蛛只需要蛛网里躺着，就会有猎物送上嘴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无妖魔鬼怪的概念，反正我的猜想里有过这么一种，虽然后边被我自己推翻了。

　　“那么你把网设在哪里，又想狩猎什么。”

　　“我还没准备好。”我还是一骨碌爬起来吧，再被问下去我要被问倒了，索林这家伙是越来越智慧了。一开始是一排憨憨就他和我智商对等，后来是我俯视憨憨仰视他，现在是我快加入那排憨憨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越来越退化了，难道是和这身体同步率越来越高了？那岂不是……等他成年我已经属于中年妇女了？我忽然就感觉到了沉重的落寞，人类的一生委实短暂，落在长寿种之中更显悲哀。

　　我觉得我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了——纷飞的战火、陨落的神国、无穷无尽的战争，人类渴求永生并向神索要永恒。我最擅长战争，于是我触怒了不得的家伙。

　　所以我被驱逐了，但到底谁驱逐的我、因为什么原因，却又想不起来了。

　　“拉西亚？”索林发现我爬起来了发呆，又看了我一眼。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当初问我的那些问题，我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当时我一直没有学会合适的词汇描述我自己。“我并不是伊露维塔的子女，也不是其他神所创造，我来自更遥远的世界，而那里早已被战火终结了。”

　　“多远？”索林的阅历还不足以理解我所说的含义，但是却有足够的想象力去揣测我的来历。“比大海另一边的阿门洲更远吗？”

　　“更远，远到魔法也无法让我来去，我是被神的力量驱逐到的这里。”在此期间没有惊动没有触怒此地的本土神灵也是不容易了，或者说是强悍。难怪我总直觉我不能引起注意，我骨子里警惕的哪里是区区精灵王，我警惕的是神灵！

　　“大人们不会信这种话的，你不用编故事了拉西亚。你是孤山琥珀，这倒确实不是普通人类。”

　　我已经不记得我这是第几回对矮人无语了，大可爱失去他小时候的想象力真是可惜，不过他倒是更像成熟的帝王了——若我为王，我也不会允许“其他世界的被神驱逐者”出现在我的国度里，这会影响子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