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蜘蛛王女》月耀如一

6、第 6 章

　　“其实我还可以把故事编长点的。”索林说我是编故事，那就是编故事吧。

　　这故事还挺伤心的，人类为导火索，整个神国都陨落了。河谷城的阴影确实是我的姐妹，立场相反、长处相反，互相杀光了对方所有眷属的姐妹。她说那是她最后的善意，确实不假。

　　千里迢迢找到我，没干别的只是咒我长不高，这还不算善意么？

　　“不要再讲这样的故事了，孤山的琥珀会比任何其他身份更高，就比如阿肯宝石，孤山之心的称号令它成为独一无二的国王御宝。”

　　“我可不想当王室的传家宝。”受不起受不起，不管我以前是什么，现在我是活生生的人。然而我没想到，我这么一句话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索林随后的言辞让我无话可怼。

　　“你是我的珍宝。”

　　其实我觉得他的措辞并不是指的他自己的珍宝，而是泛指整个矮人王室甚至一族，他的身份恰好能这么说而已。然而还真就是他发现我是活着的、并且下令把我凿出来的，就算撇开他的身份他也还是能这么说。

　　“行吧。”我怼不过就认输的速度一向很快。

　　跟出来玩倒也不全是解闷，索林或者其他矮人都挺喜欢探索陌生的地方，无论跟着他们哪些一起出来，都总能让我找到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虽然有可能还会被矮人小朋友们发现，不过如果让我的蜘蛛们进一步探索、更深处都是适合我发展点兵力的地方。

　　于是我后边又陆续解放了其他活在琥珀里的眷属，把它们分别布置了过去。余下的蜘蛛再没有像席娜那样主动向我索要名字的，不过倒是有一只同样泛点金光，我看它和席娜差不多干脆也给了它一个名字，叫它莉亚。

　　和后来长到小象般巨大的席娜相反，莉亚是个长不大但是非常灵巧的小蜘蛛，很干净利落的就帮我抽回了我放在阿肯宝石里的力量。时间就这么安静就这么平淡，一眨眼山里的冬夏又交替了六回。

　　我总算是迎来了身高突飞猛进的青春期，总算有一天我站在索林面前，发现我稍稍再垫一点鞋跟就是我俯视他——虽然长得比矮人高没啥值得高兴的，但这个方面我存在有心理阴影，想不起来也不想回忆的那种。

　　“拉西亚，我的珍宝琥珀，过来。”六年间因为我力量撤掉的原因，矮人王正常很多，虽然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大多半由金丝决定，不过现在是有包括对孙辈小孩的宠爱了。

　　这天他忽然叫我过去，我才知道这些年我给出的金丝已经足够织出了一件战甲，虽然它看上去薄得像个毫无款式可言的衬衣、甚至还是半透明的，但我知道它的效果必然不弱于任何其他材料。

　　“这是我的金丝织出来的？”我伸手抚摸这衣服，冰冷的触感有点陌生，但力量却是极为熟悉。我的金丝唯一的遗憾就是畏火，不过聚得多了会有特殊的效果，不止是防御效果。

　　搁六年前矮人王肯定不会容我触摸，就好像他没让精灵王触摸白宝石一样，不过现在他现在倒是好得多了。

　　“我有意把这个东西给索林，然后让他出去游历一段时间。”矮人王看了我一眼，我大概懂他的意思了。“拉西亚，我知道你总是喜欢跟着索林，不过这次可能不行。”

　　“您说的是可能，而不是不能。”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出去，不过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是把我想留在这儿，否则也不会如此措辞——如此，我不如顺着他的心意。

　　如果是想要第二件的话那无所谓，满足他的条件太简单了，虽然这个制甲工艺我没有，但在十分钟内丝织一件衬衣出来倒是没问题。

　　“或许现在来说为时尚早。”矮人王顿了顿之后说道。“不过你是我见过学得最快的孩子，我想你可以理解我的意思——虽然你从出生起就一直和我的子民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以更稳定、更长久的身份加入我的子民。”

　　“您在我心里本来就是爷爷一样和蔼的老人。”我愣了愣，发现我低估了他的野心。“如果不是王的威严和尊贵，我是更乐意用更亲近的方式来称呼您的，爷爷。”

　　我发现他不是想要更多的金丝，而是更有野心的，他想留住产金丝的蜘蛛。王并没有那么贪婪，不会去采取杀鸡取卵式的手段；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贪心，所以他向我谈判，提出他的要求试探我接受的底线。

　　而我这句“爷爷”就是我的底线，长期以来受矮人照顾长大，我可以认这个爷爷。但如果是其他条件……我未必不能接受，但现在不可作答。

　　“确实对你来讲有点太早，不过我确实是希望你成为我法律上的孙女。”

　　这个说法可以抓出来两个含义，如果是一般情况，其实这个可以简写翻译为“孙媳”，对于我一开始不擅长他们的语言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理解的来的话，才是“法律上的孙女”。

　　可以理解他的想法，担心养到白眼狼是很正常的顾虑，有时候确实只有用婚姻缔结新的血缘关系才能让人安心。不过他的话说的不够明确、不够直白，这给了我装傻的机会。

　　“我很荣幸能称呼您为爷爷。”那我可真装傻了。

　　我故意没跟他提索林，示意我没有其他想法，假装我小朋友还不能思考到那种层面上去。其实我都懂，我只是无法接受。

　　原因？原因简单的用脚趾头都能想懂——我不可能接受当我五十岁算老太婆的时候，我的丈夫五十多岁才刚算成年。

　　“这件金丝甲无坚不摧，虽然没有更好的手段让它防火，但它已然能比得上秘银，你的金丝必定能保护索林不被危险困扰。”王最后如是说道，最后最后小半句是我必须特殊留意的，因为那就是他的目的。

　　“索林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新的王，而当那天到来，我自然会如敬重您一样敬重新王。”

　　我继续装傻，毕竟他的索求已经超过了我的预算，如果只是想再要一件的话我倒是能毫不犹豫的就给。但现在这个要求我没办法同意，我不是不能长久留在矮人的国家当他的子民，但我不能就此确定我的婚姻。

　　好在他虽然贪心，但也不是无可救药的贪心，虽然被我装傻拒绝，但他态度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你确定是不跟着出去游历吗？”王最后摸着胡子问我说。“其实，我还以为你会想出去看看的。”

　　“我其实想，但是那样的话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金丝都落在外边。”我还是示忠了一下，就算是哄老人家开心了。“或者，我尽可能的多努力一些金丝，您会允许我出去吗？”

　　其实我是确实没有出去的想法，但我看他是有意培养我和索林，我顺着他的意思可能会好些——毕竟放在阿肯宝石里的力量我虽然拿回来了，但矮人的本性不是我能改变的，我最好是不要过多的忤逆他、不要想着一次性就让他死心。

　　我并不是公主，没有资格任性。

　　“我很乐意你跟着索林，如果你愿意在金丝的问题上更努力一些，那就更好了。”

　　至此，谈判达成一致，我用天真可爱的表情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他的金山。背对着他，则是我的表情无法控制的阴郁了下来。

　　太憋屈了。

　　尽管具体的记忆没有了，但有些自傲还是存在于灵魂深处的——比如我曾也执掌帝国，曾也是受人膜拜的帝王——但现在今夕不同往日，我已不再处于至尊的高位，而现在在王位上的人开始打我的算盘，我却不能做出太过激烈的反抗。

　　这六年我的眷属在山外繁衍了一定的规模，百十只是有了，但是这点数目还不足以对抗埃瑞博，而且矮人也不是只有一个国家。再者席娜总是有它自己的思想不够像工具，莉亚又长不大无法用于战争，我也还没有可用的精兵。

　　论数量论质量都不够格，我没有能耐采取强硬手段，那就只能被迫怀柔——我还得继续做天真可爱的孩子，谨慎决定每一天应该给出多少金丝。

　　“拉西亚。”

　　我还以为我故意往漆黑小道上走是不会遇到人的，但没想到索林特地在我前面拦住了我。猝不及防之下我差点就把刚才的臭脸摆给他看，愣了一下才笑出来，还好我之前是低着头的。

　　“索林，怎么了吗？”

　　“是我要问你怎么了吗，我听说爷爷叫你去了一下，然后就看见你一脸吓人的表情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还好我低着头应该没被看见，但实际上是早就被看到了吗？我沉默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作答。

　　“是他要你提供更多的金丝，让你为难了吗？这个我可以帮你说的，魔法并不是能一直透支的玩意儿，这也需要体力。”

　　“事实上，不是这个问题。”我想了想如果我撒谎我可能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填补，那我还不如什么都别说，虽然应付会很困难但是应付完了一劳永逸。“抱歉索林，我无法解释我现在的心情，你只要当作没看见不知道，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