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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打一架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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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值加满的承峻背着一个人也丝毫不费力,他从小待在殿里,由主上亲自教导长大,学的是板正的孔学和肃烈的剑术,成年后待在护卫队,有晨昏定省的规条,殿中虽有孩童却也从未见过如虚驳如此呱噪之人。“你可不到嫌背我委屈,如果没有我的指点,你连下山时的落脚点都找不到…””这也就是我慈悲为怀,把你都脏到结痂的衣服洗干净重新换上,你没闻到还有一阵草木的清香吗,要不你带着满身血腥气那个人能直接把你留在林子里。”“你来求我们帮忙救人,也不编撰个好故事,姓甚名谁也不交代,他不爱问,你也不追着去讲…”
“招摇剑神轻功出神入化,我背着你,根本追不上。”走到悬崖边,承峻终于拦住了虚驳的话头,他的右脑已经被烦得嗡嗡直响。
“不是我小瞧你,你就是放下我,你也追不上。”承峻感觉到虚驳勒着自己的脖子向上挪了挪,并不在意,背后的双手顺势推了推,谁料虚驳右手伸出拇指点了喉结下方的位置,手心摊开露出一颗药丸,以迅雷之势,掩口扔进了他的被迫张开的嘴里,手轻勾了一下下巴,对就是最常见调戏人的那个姿势,然后药就顺着食道滑了进去,承峻回身将虚驳甩下地,漫天剑马上出手,剑锋对准虚驳。
虚驳无视抵在头顶的利剑,好像不习惯穿长衫,想要站起又踩到了下摆,于是用手把下面缠绕在一起打了个巨丑无比的结,向前迈了一步,承峻就单手持剑的跟一步。
“你看到了吧,顺着这个爬下去就可以了,以你的功夫,大概是需要双手,这剑就我帮你拿着吧“刚刚注意力全部在提防他下一步行动的承峻没有注意到,刚刚还是茫茫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边,出现一条冰链,每隔十几公分就有一个形似树叶的抓结。他才反应过来,冰链突然出现,该归功于刚吞下的丹药。他的脸变的涨红,为自己的恩将仇报和草木皆兵。
看到承峻收了剑,虚驳又满不在乎的爬上了他的后背,“摔在雪地也不疼的,反正我常摔,你刚是不是吓到了,我也吓了一跳,和爷学了这么一招,没想到这么行云流水,早知道就多灌他点酒了…”承峻心怀歉意,也不知该如何回复,一路无话。
冰链并没有想象中难爬,为了增加冰的摩擦力,链条上还精细的雕刻了一些铭文,看文体像是仓颉所创篆体,对于武将出身的承峻这些文字晦涩难懂,能认出出处已属难得。更妙的是树叶形状的冰结,上下的距离刚刚好,连体力不错的十几岁孩童也能轻易攀爬,想是为了背上这位特意修建的。按着虚驳所指的路前进,山下的密林也再无当晚的毒气和那颗吊满腐尸的鬼树。约莫有一个时辰,就看到假招摇在入口那块“善入者死”的牌子旁边支起的茶水铺的椅子上喝酒。
“掌柜的,温酒来,”虚驳灵敏的从背上跳下来,说了句“叫我呢,你跟着来。“一边跑一边慌乱的解开他系着长衫下摆的结,平滑的布料变地皱巴巴的,他也不在意,用手抹了抹。就熟练的摆弄起桌上温酒的小炉,然后把一边拿着小蒲扇扇风,一边玩闹着招摇的头发。看到承峻坐下,虚驳炫耀的说“这是我的产业,想喝什么我请。”
“茶吧,”“光顾着救你了,忘记采了”
“那酒吧,”“我们下来太晚,酒都被他喝光了,就剩这温的一壶,你也不好意思和剑神抢吧,你不还有求于人吗。”
“那水吧,”“呐,我都给你倒好了”虚驳从自己面前推给他一杯水,然后把用手试了试酒壶的温度,把温好的酒壶塞进招摇手里。
“承峻将军,做错事给人道歉的道理大殿下没教过你吗?”假招摇饮了一口酒,伸手勾了勾虚驳的下巴,动作没有丝毫挑逗的问道,倒像是还原了甩下虚驳前他最后的一个动作。承峻一怔,那个他还未说出口的称谓因为他的失误被提及,压了一路的那句话终于说出口,他站的笔直,以军人90度的躬礼向着虚驳一弯“对不起,我误会你了,给你道歉。”
“5日前,大..大殿下已被压回王城,20万利刃军因谋反被诛杀,殿下的护翼队烛火秘密沿途保护小主人和夫人出逃,夫人给我玉璧让我前来求助,路线也是夫人指尖血所画。“
“那我们就去王城吧。“假招摇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半脸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下,系紧了后面的捆绳。”虚驳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是想让人认出来还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也太高调了吧”就被轻飘飘的从凳子上吹出去了。
正灵26年,王城建于殊合,殊合为一天选之地,传说有一仙人下凡游玩,被殊合美景所迷,流连忘返,最后化做郊外一颗古槐,精气都融在殊合的一花一草之间。殊合再美也有平静被打破之时,一次是京华之变,君王易主,当今帝王,出身簪缨世家,父亲萧治当时位列宰相,两个孩子均为当世英才,大哥萧正则才华横溢却不喜官场,文道,设讲堂与府中,教授贫苦人家的孩童,武道,兴致盎然时,便一剑入江湖,不论身份广结好友。小弟萧灵均通晓古今,编著论文无一不精,年纪轻轻变可主持科考晋升。萧宰相二子,当世青年无人望其项背。只可惜生不逢时,当世昏君当道,听信宦官妄言大肆招苦役修建陵墓,沉迷后宫玩乐,以活人为靶,又逢北旱南涝,民不聊生,一年内饿殍遍野,易儿食之之事屡见不鲜。萧治谏言被皇上一怒之下当庭斩杀,在外游历的萧正则以·密信传回家中,一腔热血的要推翻这个王朝,萧家走上了匡扶正义之路,萧正则在外招兵买马,萧灵均在内笼络朝臣,大厦将倾的那夜里,萧灵均从内打开了殊合最后一道大门,10万兵马涌入,王城中搂着爱妃在美梦中呢喃的皇上,被他器重的太监首领刺死换取一条性命。萧灵均在萧正则10万兵马的簇拥中,在满朝文武的跪拜中,荣登帝位,取年号为正灵,兄弟字中各取一字意为是朝代共治。然后便是萧正则因厌倦朝堂携子出走,再无音讯。他的私军被手持令牌的离焰整编到边境各军中。一次是7日前离焰将军带造反的大殿下萧鸣珂回程,皇帝为了显亲厚,没有将他下狱,囚在了从前的府邸。那天夜里萧鸣珂畏罪自杀吊死在南边城楼,手里抓着一封亲笔手写的告罪书….
假招摇三人坐在王城最大的茶楼里二楼品酒听书,(其实是听了承峻的话来打探消息,不过提议正和假招摇心意)背对说书人的承峻手里的杯子在听到大殿下的名字时,一下碎成粉末,“这招摇带个面具就够醒目的了,你弄出这声响是怕大家注意不到吗,自己什么身份心里可有数?”虚驳小心翼翼地把酒杯的碎片一块一块的从承峻手里捡走,突然地就被承峻抓住了,死死的握在手心里,一块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碎片划破了两人的手,假招摇鼻子动了动,一挥手,虚驳夸张的唉呀还没出口,承峻的手一下就松了,将5日马程缩短成2日的疾驰(当然是因为招摇的帮助),自己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的救主计划(另外两个人都说直接抢就好),夫人血书时嘱咐的话,那些崩在承峻心里的弦一下就松了,不是松了是裂了。清醒过来已泪流满面,因隐忍胸中呐喊已是满口鲜血。
虚驳是个实心的孩子,这几天赶路就一直喊累赖在承峻背上就是不肯下来走一步,就不记得自己驼他上山和洗衣服上药的恩情,觉得心中亏欠,从兜里拿出颗珍藏的冰莲糖,哄孩子似的剥开糖衣塞进承峻嘴里,甜了就不哭。
“想打一架吗”说书人讲到萧鸣珂因是谋反自裁无法入皇陵,但因为皇族身份就赦免了株连之罪,尸体停在守卫最为森严的罪狱等待叛逃妻儿回来认领入土。假招摇终于放下酒壶,嘴角挂起了上扬的弧度。
“罪狱只有一门朝向为东,东南西北四方均有明卫20人,暗卫10人把守,墙高30米,内外面都缠有带着尖钩的铁网,无法借力,内里看守人数更多,重犯地牢还埋有火药,现在为了引出小主,必更加难攻。”
“怕吗?”假招摇第一次直视承峻的眼睛,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还是古水无波的眼神和嘴边戏虐的笑意,却意外的让承峻忽略了他天下无双的武艺,感受到如军中将帅临敌稳定军心时特殊的信赖感。
“怕这一架打不了酣畅淋漓”。
假招摇把刚顺来的糖葫芦塞在虚驳手中,“在南城门旁的成衣店给他买一身衣裳,一炷香后在郊外那颗古槐树下等我。”等虚驳拿着冰糖葫芦的背影开心跑远,假招摇侧头在承峻耳边说:“外面这些就交给你了,我进去等你,保证酣畅淋漓。”说完拔出漫天剑向前一带,剑尖直插入罪狱牌匾正中,守卫的侍卫拔出佩刀防御,有个眼尖的认出漫天,大叫道“是承峻”。承峻旁边一道白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