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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占星台的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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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洞的外面,风沙的声音很大。
鹤疾风的声音微微颤抖,在空空的岩洞里回响。
姜漠的前世,只有程岩一个好朋友,鹤疾风的悲愤她无法感同身受,并没有鹤疾风那种非要手刃马恩的仇恨和冲动。
在鹤疾风一再的追问之下,姜漠只好坐起身来,思索再三后,她缓缓开口:
“马恩太师和是不是真的在关雎隘伏击你,需要更确切的证据。即使证明是他,与我也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我并不想结盟。我是后宫之人,不能干政。”
“谁跟你说的后宫不能干政?我们蓝玉国的女子,个个参与国家大事。伊宁大王后在你到来之前,一直是坐在大汗身边旁听的,还能发言和决断。不止是伊宁大王后,蓝玉国的每个王后都可垂帘听政。”
“是吗……伊宁大王后也参与政治事务吗?”
“那当然。说起来,大汗之所以会和你们部落联姻,也是依照伊宁大王后的建议。”
姜漠咬牙切齿:“真爱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这可是政治呀!当上大王后,你也可以垂帘听政,决定很多人物的生死、去留。”
“可是,伊宁王后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你不知道?云栖谷的占星台透露,奥伦部落的某位公主将来会母仪天下,成为蓝玉国的救星啊。”
“这就搞笑了。我大姐嫁去了月照国,二姐也没有嫁人,凭什么母仪天下的就是我,而不是她们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你这次去云栖谷就是为了向占星台弄清楚这件事情呢。”
姜漠正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去了云栖谷,却听得洞外哒哒哒的马蹄声,还有几声震耳欲聋的吆喝:
“找!给我到处找!一定要把轩睿将军和姜漠王妃找出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姜漠紧张起身,轩睿将军也屏息凝神,右手按在刀柄上。
几个士兵跑到了岩洞的洞口,朝领头的喊:“闻大人,这儿有个山洞,要不要进去找找?”
轩睿将军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伽蓝太师的门生闻豫。他怎么来了?”
闻大人站在洞口往里张望,故作高深道:“这门口堆积的灰尘总有两尺来高。如果有人进去,肯定会留下脚印,应该是没有。”
另一个声音道:“闻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如果他们是在大风沙之前就进去了,脚印不就被盖住了?闻大人智勇双全,这么连这道理都不懂,真是轻率!”
他的声音一惊一乍的,听起来让人特别不舒服。
闻大人向来刚愎自用,最受不得挑衅,拔剑一横,守在岩洞口:“谁敢质疑我的判断?我说里面没有人,那就肯定没有人,谁也不能进去!”
“都说伽蓝太师门下的闻豫最擅长纸上谈兵,嘴巴厉害,做起事情却总是颠三倒四,不靠谱。果然如此!小的们,进去看看!”那人一点儿也没有把闻豫放在眼里。
他的手下也蠢蠢欲动了:
“要是咱们先一步找到了轩睿将军和姜漠王妃,那一千两黄金就是我们的了!”
几个胆大的就一齐朝洞口猛冲,却被闻豫一一砍伤。
剑锋割开衣服和肉的声响是那么地清晰,姜漠忍不住往轩睿将军身边靠了靠。
轩睿将军笑道:“之前在关雎隘的时候,你不是挺勇猛的么?
“那么大的风沙,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干掉了对方几百个敌人,要不是你,我怕也成了关雎隘中孤魂野鬼的一份子啦!
“这一次,也就区区来了几十个士兵,你就怂了?我看你啊,就叫姜三怂得了。”
姜漠听到“姜三怂”这几个字,一阵出神,一阵恍惚:
他为什么不叫我一怂二怂,而非得要叫三怂?
莫非他知道姜三莫是我的绰号,心血来潮就结合情境,把我的名字改成姜三怂?
可是,这个时空里,怎么可能有人知道我的绰号……
鹤疾风仿佛看出了她的疑虑,解释道:“姜三莫,莫哭,莫闹,莫生气……你在昏迷的时候可一直念叨着呢……”
原来是昏迷时候的胡言乱语啊,姜漠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倒是很想看一看,我们蓝玉国的女战神落泪到底是什么样子。”鹤疾风饶有兴致地望这姜漠变化多端的表情:
“但现在肯定没有时间。你先留在这里,我先出去解决了洞口那几个杂碎再说——”
门口传来“啊啊啊啊”的连声惨叫,伴随着四个人扑倒在地的声音,鹤疾风将放在刀柄上的手拿开,笑道:“看来,不需要我动手了。”
门外传来舞刀弄枪打斗的声音,还有那一惊一乍讲话的声音在嘶喊:“闻豫!你为什么伤自己人!”
“哼!如果不是自己人,藐视我闻豫的人早就被我砍成两段了!”
“我们的目标一致,只是为了找人,又不是故意和你做对!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还不停手!小心我告诉伊尔太师!”一惊一乍的那个人气喘吁吁道,听上去像是舞不动刀了。
“哈哈哈……就凭你吗,陆捷?就算我把这些人全杀了,伊尔太师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闻豫应该又砍倒了两个士兵,整个人显得轻松得很。
“砰”地一声,有刀被打落在地,陆捷一屁股坐在地上,仍然不甘心:
“仗着会做机械鸟了不起啊!等伊尔太师学会了,你,就等着被他弄死吧!你这个伽蓝太师的走狗,两面派,他早看你不顺眼了!”
闻豫笑道:“好呢!我等着!现在,带着你这帮饭桶,赶紧滚吧!”
岩洞外面,那些被砍伤的人慢慢起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跟在陆捷后面慢慢地走开了。
闻豫却似乎打开了一个酒瓶,正在咕嘟咕嘟地喝着酒,还一边吟诵: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臣猜忌、兄弟阋墙,这乱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呀!哎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后面还嘟嘟哝哝说了一大堆。
鹤疾风听到那些饭桶的脚步声远了,朗声对着洞口抱拳道:“闻豫师兄!鹤疾风在此,谢过了!”
听到此话,洞外的吟诵声顿了几声:
“此番救你,是受人之托。但你我……始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好自为之!”
鹤疾风听他的迂腐之谈,露出白白的牙齿粲然一笑:
“喂!师兄!时逢乱世,你真的能安心求仙问道的话,那师弟也无话可说!但我鹤疾风,仍然要以一己之力,匡扶天下!”
哇,牙齿真白真好看。姜漠叹道,也不知道外面那个闻豫长什么样子,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
中年人回答鹤疾风:“若真要匡扶天下,就只能留在权力中心!老夫占了一卦,边陲之地,不适合你!走喽……这酒葫芦,就留给你了!”
“师兄……师兄……”鹤疾风喊道,但外面已经没有了回音。
“留在权力中心”这几个字的劝诫,却仍然留在耳边。
“走吧,去马恩太师那里。”
“走吧,去马恩太师那里。”
姜漠和鹤疾风几乎同时说。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