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他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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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群星与月辉相争，满地银水。
秦越穿着一身燕尾服，胸口处别着镌刻昂贵宝石的鸽子形状胸针，矜贵中还带了那么一点冷艳。
“诶，只有两份呢。”
秦越摸摸下巴，看向手中朱红色的请柬。
“我在外面等您就好。”
莱恩低头帮秦越整理领带，感觉他若有若无的鼻息落在自己的锁骨处，莫名生出几分痒意。
“这怎么可以呢？你说是吧，莉莉丝？”
少见的，秦越用上了反问的语气。
莉莉丝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想怎么样？”
秦越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一通。
莉莉丝听罢满头黑线:“还真是你的恶趣味。”
秦越但笑不语。
于是莱恩没有丝毫发言权的被变成了一只仓鼠，塞进了秦越的口袋里。
化形术一向是莉莉丝的长项，她把变回来需要默念的口诀教给莱恩之后便进入了会场。
莉莉丝挽着秦越，将邀请函交给门口招待的侍从。
从门口进入宴客厅要经过一片偌大的花园，秦越的步伐很稳，丝毫看不出两个小时之前还赖在贫民窟的窗上和莱恩撒娇说不想起床。
他的眉梢和眼尾都是微微上挑的，看起来是有些凌厉的。尤其一双瑞风眼，眉目低徊间总带着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但他的瞳色又是清浅透亮的，加上尚未完全长开尚带幼态的脸型就又让人觉得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带上面具之后只余下杏色的唇和流畅的下颌线，将未语尚带三分笑的气质盖住了几分。
他是好看的，不仅仅指他深邃眉眼所带的混血感面容，更是指他身上的少年感，青涩但不稚嫩，礼貌又不冷漠。
他任是无情也动人。
“莉莉，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少年一进场便吸引了许多贵族小姐的目光，他并未在意，只是事先忘记和莉莉丝确认流程了，只好这会默默和她咬耳朵。
莉莉丝的名字原本尾音就很轻，到了这种正式场合自然要标准的叫。
而莉莉丝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抹胸礼服，腰部被设计成镂空蕾丝样式，六段式的裙摆上绣着血色蔷薇。
本来还有个银灰色的披肩，她嫌热，出门没带。
“先上二楼打个招呼。”
莉莉丝如是说。
说是蒙面舞会，但怎么可能大家谁也不认识谁然后在一起胡乱吃喝玩乐，万一被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怎么办。
无非就是让互有好感的贵族们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又不会被流言蜚语罢了。
所以很多人今天早已订好舞伴，事先告知对方今天会穿的衣服，甚至约定了暗号。
跟着莉莉丝上了楼，宴会的主人正在过道处和下人交代些什么。
看见莉莉丝之后他对下人说了一声去吧就向他们走来。
这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眼角处有些细微的皱纹，但是精神状态非常好，整个人看上去要年轻许多。
“莉莉大人，这位是……？”
中年男人和莉莉丝互相行礼之后问候了几句，不由得好奇的将目光移向她旁边的秦越。
“这是我的朋友，秦越。”
莉莉丝微微颔首，为双方介绍起来。
“瓦尔大人您好。”
秦越浅笑，与他握手致意。
“莉莉大人的朋友还是真是一表人才，比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强多了！”
他笑着拍了拍秦越的肩膀，如是说。
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早已成家，现在和妻子育有一女。次子刚刚订婚，现在正满心欢喜的要去邀请他的未婚妻跳第一场舞。
他的幺子，也就是布鲁斯，和秦越差不多大，是最不让他省心的一个。
秦越但笑不语，并不接话。
“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正要给他订婚安定下来呢，你们帮着参谋参谋哈哈哈。”
言罢，远处的仆人匆匆跑来向男人请示事情，他只好离开:“我还有事，失陪了。莉莉大人您请自便。”
“请随意。”
男人刚一走，莉莉丝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和秦越八卦:“呐，你家小乖乖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秦越对于一路表现良好现在突然打回原形的莉莉丝见怪不怪:“不知道，怎么了？”
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应该现在知道。
他还知道布鲁斯会和柯克兰家的次女订婚，结果中途生了些变故，婚约取消了。
“诶，我还以为你对他是认真的。总觉得你提到他的语气不太一样。”
莉莉丝一直和秦越有书信往来，故而对他的近况还算了解，不然也不能直接找到他家窗户翻进来。
她的话音刚落，秦越忽觉口袋里有动静，于是把手伸进去揉了两把，感觉心情好了不少:“你走眼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交个朋友总是没错的嘛。”
莉莉丝摊手，无所谓的揭过这个话题:“你心里有数就行。那你是想下去跳舞还是留在二楼吃点东西？”
一楼是舞厅，穿着华丽礼服的男男女女正带着面具邀请舞伴准备开场的第一支舞，二楼则是较为幽静的自助式餐厅，方便郎有情妾有意的有缘人约会。
“你连面具都没带，压根就是来蹭饭的吧。你不下去我和谁跳舞啊。”
秦越白了她一眼，向餐厅走过去。
“嘻嘻嘻，还是秦你了解我。”
两人找了地方坐下，秦越把口袋里的莱恩拎出来逗弄，笑眯眯的享受掌心的毛绒绒。
“居然是绒毛控。”
莉莉丝嘴里塞着小蛋糕含糊不清的说。
“要你管。”
“不考虑养一只猫或狗吗？”
秦越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对这种所有物照顾不来。”
莉莉丝只是随口一提，见秦越性质不高就没再继续，只是心里暗暗腹诽你倒是不养宠物，直接捡了个人回家。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侍从忽然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到两人面前轻轻鞠躬后对秦越道:“先生，这是主人送过来。他说，如果你想，可以在二楼的休息室找到他。”
“你确定你主人没有认错人？”
他带着面具，又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今天会穿什么，怎么就忽然有人要点名送酒给他。
“主人说您很特别，很好认。”
秦越挥手让他离开了，回身神色莫测的看着那杯酒。
“well，一点干性夜幽草，有助兴的作用。”
他把酒杯放在鼻子下晃了一圈，就大概猜出被动了什么手脚。
他给老板娘调药的时候经常接触这种东西。
也不知道布鲁斯对自己的哪方面这么自信，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送了过来。
觉得秦越已经对他芳心暗许所以会自愿喝下？还是觉得秦越作为药剂师玩不明白这点小九九？
刚要自告奋勇给秦越试毒的莱恩把爪子缩了缩。
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经常忘记他是个小有所成的药剂师。下意识的将他放到需要保护的位置，忽略了他一个人在贫民窟立足的能力。
“那——需要我做什么。”
莉莉丝邪魅一笑，与秦越对视一眼，都有种好戏上演的快活。
“嘛……简单。”
秦越低声交代几句，嘴角绽出一抹甜美异常的笑——这往往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他当着不远处还在暗中观察的侍从的面把那杯酒喝了，然后起身将莱恩放回兜里往二楼休息室走去。
真小气，她都馋半天了，就想这会rua毛绒绒，结果秦越直接带走了。莉莉丝如是想。
秦越刚到门口，还未等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是一男一女的声音。男声很明显是布鲁斯的声音，而女声应该是受邀的某个小姐。
“噢亲爱的，我们该下去了。”
女人如是说。
“是的。不过我想，有件事应该和你说明……”
“尽管说亲爱的，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
“我想说——我有了喜欢的人，而且会一直喜欢下去，也无法忘记他……所以可能很抱歉不能给你一段完美的婚姻。”
布鲁斯顿了顿，为了稳住女孩又道:“但是亲爱的，我也爱你，会对你好一辈子，所以可以请你原谅我的任性吗？”
秦越冷笑一声，好家伙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话可真有意思，还特意给他听，是不是觉得他会被爱情蒙蔽双眼然后要么此时冲上去和屋子里的小姐撕个你死我活，要么默默感动的同意做他的地下情人？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的劣根性。
“啊这……”
女声稍显犹豫，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秦越调整了一下表情，破门而入，扬声道:“怎么可以这样！”
然而还未等布鲁斯得意，他快步走到那位身着华服的女孩面前，捧起一脸茫然的她的手道:“哦，我可怜的姑娘。”
布鲁斯还未完全勾起的嘴角缓缓凝固。
“请原谅我的粗鲁无礼……但我实在是难以忍受还有女孩的爱情还未绽放便已枯萎。”
“小姐，请您听我解释。我有故人相约想要来休息室小憩片刻，听见你们的对话实属无意。”
“但是请你相信，我此刻是全心全意为了您好。”
“如果我的心上人是小姐您的话……”
秦越说这话时眼里似有一汪泉水，配合他多情的凤眼，看起来格外令人心脏加速。
“那我断断不会说出这种光明正大想要第三者的话。我会认真对你好，逗你笑，决不辜负你。”
“可惜我没有这位先生的好福气。不然绝不会像他这样不知珍惜。相信我，我是为了您好。”
那位小姐的状态晕乎乎的，只知道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大脑宕机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秦越，你在说什么？”
布鲁斯被秦越的一阵抢白气红了脸，大声质问。
“先生我们认识吗？”
秦越拿下面具疑惑的看向他。
又转身对着女孩细声抱怨:“先生好凶啊，我只是为了您好多说几句，他怎么这么生气啊！”
女孩或许平时只是觉得布鲁斯是被别人听到私房话觉得恼怒而已，现在却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正巧此时莉莉丝带着瓦尔家主走了进来。
她似乎没注意到此时尴尬的场景，自顾自的和瓦尔家长说着话:“哎呀，都怪秦越，说是要去休息室小憩一会，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餐厅，结果我这个路痴迷了路，还得麻烦你把我送过来。”
说完，才好像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三个人一样，故作惊讶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了。秦越你拉着人家姑娘的手干什么？还不快解释解释？”
她这一番话看似在怀疑秦越轻浮，实际上完全把话语权交给了秦越。
于是秦越微微一笑，将刚刚听到的看到的如实悉数讲了一遍。
女孩也不住点头，证明秦越说的是真的。
瓦尔家家主的脸都气青了，未等布鲁斯辩解，怒道:“你给我禁足一个月！和你那个情人断干净了再出来！不要丢我的老脸！”
言罢，回身招呼了两个侍从将他拉回房间，又对着屋里的女孩道歉。
“柯克兰小姐，很抱歉让你感到伤心，我替逆子给你赔个不是。”
贵族间总是点到为止的，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没关系，只是咱们两家的婚约可能……”
身为柯克兰家的次女，她的家室和学识都不会再让她和这样一个人将就。
“应该的。改日我会去府上赔罪。”
柯克兰小姐颔首，向楼下的舞厅走去。
“让二位见笑了，我还要去教训竖子，恐怕要改日再和莉莉大人叙旧。”
“应该的应该的，你先去吧。”
莉莉丝和秦越与瓦尔家家主行过道别礼之后目送他离开。
然后俩人又对视一眼，开始噗呲噗呲的小声乐。
“下楼跳一支再走？”
莉莉丝心情颇好的向秦越伸出手。
“乐意至极。”
秦越搭上她的手，也向楼下舞厅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他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