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饭三顿

39、幕后黑手

　　书房，洛容与云璟密谈。奏报堆积成山，云璟不及细看其中内容，只问洛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查出背后主使了吗？”

　　洛容面露难色，言辞闪烁：“属下令人去查了，可是结果颇为蹊跷——恐怕庄主难以接受。”

　　云璟奇道：“难道是朝廷有意实施打击？这也难怪影响如此之大了。这又何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不是朝廷……”洛容似有难言之隐。

　　“不是朝廷？那还能有哪一家有如此之大的势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动摇了山庄的根基。”

　　“庄主听了不要动怒，虽然涉入的相关人员众多，似乎各方势力皆有，但是有关幕后主使，所有证据……直指安乐侯云浩……”

　　云璟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血液一下子涌上额头，险些失去知觉。洛容察觉云璟的异样，忙扶稳他，免得他从椅子上滑下来。

　　“是我爹？”云璟努力喘了几口气，颤抖着声音问：“情报……可曾细查过……是否属实？”云璟还抱有一丝的希望，这件事仅仅是洛容的推断而非实情。

　　洛容回奏：“属下也怕有失误，引起不必要的纠纷，仔细观察了数月，将证据一一核实，最后才得出结论。整件事的的确确是由云浩指使的，确实无误。”

　　“难道……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吗？”云璟错愕，“这么说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从何而知是云家所为？”事涉云浩，云璟慎而又慎，唯恐错看了父亲，又生嫌隙。

　　“自去年冬季，与云家交好的萧家，秦家，司马家，就开始暗暗联合，抵制山庄。有线人报，此事是由云家牵头，称一切后果由云家承担，而所得利益按各家出力多少分摊。山庄的买卖受到严重打击，经济来源锐减。今年春季，云浩又屡次向朝廷上表，诋毁山庄，欲说服皇家收回山庄经营盐茶之权，如果得逞，山庄将元气大伤。”

　　云璟越听越心惊，巨大的打击如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这还是自己那个为人方正和气的父亲吗？如此的手段，如此的心机，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还拉动了朝廷，多方共同出击，让山庄措手不及。

　　原来父亲从几个月前就开始策划这一切，他利用父亲这有利身份，认准了我不敢与他作对，便肆无忌惮地向山庄开刀，以牟取利益。这几个月，他频繁应酬、吃酒，原来都是为了……而我这个傻子，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亏欠了父亲，事事容忍体谅。他却在我面前一点破绽都不露，连愧疚都没有过，甚至还对我恶语相向，几次拳脚相加。他的心怎么这么狠？云璟越想越不是滋味，气得将书案上的砚台笔墨全扫到了地上，还是难解心头之恨。

　　洛容在一旁看着，等云璟安静下来，又说：“还有更过分的呢。”

　　“快说！”云璟心情焦躁难安。

　　“云家商户，近来屡次借机到山庄底下的店铺闹事……碍于庄规，山庄的伙计只能忍让。但云家却得寸进尺，打伤多名伙计，货物损失严重。可是官府早已被云家收买，只说是市井打架斗殴，损失自负。兄弟们意见都很大，纷纷请示去砸掉云家商户，属下压也压不住……”

　　“啪——”一张红木书案碎成了木片。云璟气得浑身颤抖：“真是……真是……连体面都不顾了。”没好意思说出“不要脸”三个字。“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亏他还是……云家族长，还是……还是我……爹……”云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自己这爹真给自己丢脸。“你不必多说了，我这就回去问他，必不让山庄吃亏的。”云璟抬脚向外走，一叠连声叫小路子牵马。

　　洛容拦在了云璟面前：“庄主万万不能回去。”

　　“为何？”

　　“云浩既然做出这种事，想必早就不再顾念与庄主的父子之情，庄主又何必回去自取其辱。并且，云浩是父亲，庄主是儿子，面对面站着，庄主先矮了一头，如何能与云浩讲理？”洛容徐徐道出，句句让云璟不能反驳。

　　云璟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你说的对，跟自己的老子讲理，怎么可能讲得通。”

　　“更何况，庄主这一身的伤，怕也扛不住一顿家法了吧？”洛容颇有些戏谑地说。

　　云璟脸一红，心想，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所谓，儿心似铁家法如炉，自己就是块钢板也能被父亲打弯了，这血淋淋的教训，我又怎么可能不懂，只是不愿去面对，你何必非要揭开给我看。

　　“好，就依你，我不回去了。可是这麻烦要怎么解决呢？”云璟在原地转起了圈子。

　　“庄主真是当局者迷了。庄主方才还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知道是云浩作祟，难道就束手无策了？”洛容撇撇嘴。

　　云璟挑了挑眉：“那个，你……最好对他尊重一些，毕竟他是我的父亲，你纵使看不起他，也不要太过分了……”

　　洛容脸上划过一丝冷笑：“属下不敢。属下的意思是，如果庄主不是云浩的儿子，那庄主该如何应对？庄主只要看破这一层关系，不再束手束脚，瞻前顾后，该怎样应对就怎样应对，属下相信，区区云家绝不是山庄的对手。若山庄倾尽全力，属下有把握压垮云家，定能逼得云浩把吞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云璟皱紧了眉头，山庄与云家对敌，若是山庄胜，自己亲手把祖宗基业葬送了；若是云家胜，自己又负了师父养育之恩，和庄众拥戴之情，为什么不论谁胜谁败，受伤的都是自己？

　　但是父亲的所作所为，实在令自己心寒，如坐以待毙，任凭父亲压榨，又实在不能甘心，更是对山庄的不负责任。可是，和平解决争端，根本不可能……

　　云璟握紧了拳头。事到如今，只能打起精神与父亲打一场硬仗了，只是自己素来不懂经营之术，不知到底胜算几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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