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梦至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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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绮梦，是你吗？”
宋绮的脚步被彻底钉在了原地，路边斑驳的树影在他身上晃荡，微风不时吹起他的衣角。
“小绮？”身边的周江见他不走了，转过头来喊他，宋绮还是没有反应。
周江这才注意到，他和宋绮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个子很高，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校服，被他穿出点什么名牌限定的意味。
“合着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你谁啊？跟着我们干嘛？”周江以为他也是来打小瞎子的主意，面色不喜。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那只看不见的被捕的蝉也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听着动静。
“宋绮梦……”那人不理周江，眼睛盯着宋绮手腕上的细银链子，只喃喃的喊着这个名字。
“闻歌？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天不是一早就走了？”小瞎子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宋绮听到“闻歌”二字，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手心攥拳。
周江听到来人果然认识小瞎子，敌意更甚，只不过“闻歌”这个名字，他倒是耳熟的很，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我……一直在这等着你。”
“等我？”
周江拳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个“闻歌”胆敢走过来靠近小瞎子，他就一拳招呼上去。
可是他不仅没有靠近小瞎子，反而冲着周江这边走了过来。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江有点反应不过来，指指自己，才发现那人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身后的小弟宋绮。
“管你屁事啊？你他妈到底是谁？”周江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十分不爽。
“他是我的同学，叫李闻歌，别动怒。”小瞎子听见形势不太对劲，赶紧出面解释。
周江的拳头软了下来。
“闻歌，你还没回答我，你等我干什么啊？”小瞎子凑过来他们身边。
“莫瑜，这个奇怪的人一直跟着你，很多天了。”李闻歌指指周江。
“喂，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奇怪了？”周江的怒火被精准的点起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莫瑜更靠近一点。“他每天都跟着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还经常帮我，是个好人。”
周江被击中了，心里跟过电一样，酥酥麻麻。
好人？从来没有人把这个词和他联系起来过。
“你……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周江醒醒鼻子，耳根烧了起来。
莫瑜点点头。
失明的人总是对声音，气味等一系列不需要用眼睛的感官拥有天生的敏感，这是上天给与的补偿。
所以他能听到周江走路的时候声音有些拖沓，紧张的时候习惯醒醒鼻子，也闻的到他身上甜甜的可乐味和浓烈的烟酒味。
自从遇见他起，每天早上这些声音和味道便跟随他一起迈开脚步，直到他走进学校，那跟随他的人便停在外面。
“我能听到你。”莫瑜温柔的笑起来。
周江已经完全管不到周围其他的情况了，他被莫瑜弯弯的眼睛吸进了旋涡里，完全察觉不到身后的小弟已经紧张的跟块铁板似的，紧紧的贴在他背后。
“你叫什么名字？”李闻歌面向宋绮靠近，又问了一遍。
自从注意到莫瑜一直被人跟着起，他就注意到了时不时会多出来的那另一个人，强烈的熟悉感让他好几天都提前离开学校，等着莫瑜，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来的并不勤快，往往几天才能等到他一次，李闻歌总觉得他熟悉，但不敢确认，年少时他被一场做了两天的大梦所惊艳，那个人的影子一直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但李闻歌记不清楚他的脸，准确来说，他没见过他的脸，那两天的梦里，他的脸要不被厚厚的油彩所掩盖，要不被满脸的血污所隐藏，他唯一一次见到他卸了油彩的脸，却还是在那梦中梦里，准确的来说，是想象里。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那条链子，那条细细的银链子安静的挂在那个人手上，让李闻歌一瞬间回到那场大梦，又一瞬间被拉扯回现实。
“我叫……宋绮。”
李闻歌睁大眼睛。
“然后呢？宋绮——”李闻歌双手按住宋绮的肩膀。“然后呢？”
靠着周江后背的宋绮越来越用力，直到把周江顶的一个趔趄，往前晃了一大步，差点扑到莫瑜身上，他这才察觉到了身后小弟的异样。
“诶你这小子别得寸进尺啊，把手给我松开。”他一回头就看见李闻歌捏着宋绮的肩膀，忿忿的出口。
“就叫宋绮。”
李闻歌手松了下来，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希望暗淡下来。
“你的链子……是从哪来的？”
他还是不死心。
宋绮悄悄把手背过身后。
“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可能是捡来的。”
“你很像我一个认识的朋友，很抱歉，吓到你了。”
宋绮摇摇头。
“那你的那个朋友呢？”
李闻歌眼里的失落浓到溢出：“他……被我弄丢了。”
宋绮身子一颤，盯着李闻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怯生生跑过来和他说话，哭着要找妈妈的人已经比他要高上很大一截了，脸部的线条变得越来越周正，嗓音也低沉起来。
“李闻歌……”
“嗯？”沙沙的低沉的声音让宋绮幡然醒悟，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没什么，你的名字很好听。”
其实啊，宋绮又差点沉湎在梦境里了，他下意识的叫了他的名字，是想问上一句，“李闻歌，距离那个夏天，过去多久了？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但是李闻歌，我不能再跟你走了，我不想再回去，也不想再做梦了，我已经跟那个字一刀两断，就仿佛我从来没有作为宋绮梦而活过，就仿佛我从不曾见过你，只在此处初相识。”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梦至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