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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白衣 ...
铁手来过两趟,要把顾惜朝押送回京,由六扇门审理。
但是戚少商只把人带到关押顾惜朝的小房前,隔着窗子让铁手看了一眼。
“第一,你以前放跑过他,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此人实在狡猾。第二,朝廷追回这笔钱也是送去给金人,好让他们装备金戈铁马来攻打大宋,这笔钱,说难听的,给顾惜朝也不能给朝廷。第三,看在你的面子上,并未对他用刑,若是我把他交到别人手上,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铁手点点头,“朝廷正在议和,世叔心灰意冷,已递交辞表,皇帝不允,还想派他出面去议和。”随即颇有深意地看着戚少商,“也许,我又要离开六扇门了,国将不国,法理何在?”
戚少商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回到厅里,小厮端了茶上来。戚少商道:“粗茶淡饭,不比京城。”话语中有一丝黯淡,顿了顿,“铁手,你看现在的情势,京城还回不回得去?”
铁手道:“你知道的,又何必问我?”
两个人喝着茶,面南而座,芜州的风雨楼分舵不过几径小房小厅,一座小院,一派的宁静祥和,然而萧瑟的秋风里似乎隐约传来北地战马哀鸣,刀枪相击的乱世之吟。
茶有涩味,人有煞气,心有悲意。
“身上的伤好得如何了?”
“外伤好得快,但是被落凤掌连击两下,又无内力相抵,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好了。”戚少商微微苦笑,“好在,他也不是存心要至我于死地,否则现在躺在棺材里的戚少商已经喘不上气了。”
铁手不由莞尔,“也好在,当时要拿你做声东击西的靶子,不然以他的心狠手辣,你怕是很难逃过此劫了。魔教趁此期间在各地扩张势力,一招招一步步安排得毫厘不差,张弛有度,这一切怕是他早精心布置过。包括那日一战他走火入魔,你可探过他如今的武功底子?”
“内息紊乱,脉像中有多股阴寒之气乱冲,偶有痛苦之色,他练至如此境界,难免不被反噬之痛所累。只是那日见了光以后,似乎内力全无,这倒不像一般的走火入魔。练武之人贪图凶狠霸道的武功,多容易走火入魔,挺不过非死既伤,然则能挺过那一刹,武功便可更上一层楼。是以我怀疑他与之前在你照顾之下时一样,是装出来的走火入魔,但也不好说,吐纳气息,坐立行走,若是硬要装一时倒容易,要时时刻刻装就难了。”
铁手道:“你想过没有,还有一种可能。以他的武功修为,不是做不到。”
戚少商摇摇头,“如果强压内力,以防止走火入魔带来的反噬,正如绷紧的弦,迟早要断的,届时带来的伤害远甚之前数倍。他没必要这么做。”说到这里,戚少商心下一凛,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抖,“你是说……”
铁手蹙紧浓眉,点点头,“是的,如果他不强压内力,气血翻涌至五经八脉,他之前疯过,很可能会再疯。”叹了口气,“对于一个武痴来说,他可以疯,但是不能失去武功。对于顾惜朝来说,武功不过是他手上的工具,他首先是个读书人。之前武功没有你我高,也只是因得他醉心于别的事,且他心底里始终看不起江湖草莽,”
戚少商略一沉吟,“我会留心的。”
“另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踌躇之间,铁手还是开了口。
戚少商笑:“你我多年老友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讲的?”
铁手道:“大街上的偷儿,一旦得手,早就转给同伙了,这一套路数算不得新奇,我怕你被蒙蔽了,毕竟你跟他之间结的仇怨太深,难免一叶障目。”
戚少商道:“杨总管一直在另行追查,魔教派顾惜朝出来确实是想故布迷阵,这么大宗的财宝,定有接应之人。只是眼下钱在哪里委实没有头绪,只望能在他身上顺藤摸瓜。”
铁手略略宽了宽心,“既是如此,看来我多虑了。”喝了一口茶,他又道,“还有一事,我始终很疑惑,你戚少商有容人之量,我是自叹不如的,所以蔡相倒台,六分半堂那边你还是愿意与人合作。只是方小侯爷与金人过从甚密,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劫这笔岁币你会联合六分半堂和有桥集团?”
戚少商心中略略起了一丝感慨,他起身踱到窗前,铁手注意到他在看那间小房子,从这里望过去,刚好可以看见屋檐和下面的半个窗子。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说这句话的时候,戚少商磊落坦然,掷地有声。
“包括顾惜朝么?”
戚少商一滞,扪心自问,是啊,也包括顾惜朝么?
他转过头来,“我不想与他为敌,却仍是为敌,我与他,即便了却血海深仇也终究不可能再做朋友。”(包子的心里话其实是这样的:废话,我跟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兄弟,我们是知音来的,对不,朝朝?)
送走铁手,不成想,又有贵客驾到。
戚少商站在二楼窗口,正纠结于要不要对顾惜朝用私刑,用了可有多少成效,突然就见前方街道上一乘华丽气派的马车徐徐而来。
他略略苦笑。
呵,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奢靡,哪怕兵荒马乱,出门在外,单车简行,也无时无刻不提醒别人,老子乃皇亲国戚!只怕眼下京城里如坐针毡的几位赵姓王侯也没有他这般气度雍容罢。
方应看长腿一迈,跨入厅内,一袭华贵的锦衣,玉带当风,硕大一颗南海珍珠在冠上晃得戚少商睁不开眼睛。什么叫做蓬壁生辉,戚少商算是领教了。跟在后头的小厮忙不迭地过来将一把椅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掸了一掸,方应看这才坐了下来。这一幕引得戚少商略略皱了皱眉头,心下微微有点不舒服,不过他也懒得和对方计较。有些人在一起天生气场就不合,相看两厌,尽管这位小侯爷着实当得起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八个字。想到这里,戚少商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没事瞎想这些做什么?
“我要见识见识戚楼主这位鼎鼎大名的冤家。”方应看开门见山,眉梢眼角盈满笑意——这笑明显地带了一丝丝不怀好意。
戚少商回头叫人把顾惜朝带过来,省去客套话,也是来了个开门见山,“顾惜朝此人不是用些私刑就能撬开嘴的,方小侯爷足智多谋,或能有所斩获,戚某不如先回避了。”
方应看原本跷着的腿跷得更高,阻了戚少商的去路,道:“戚楼主就不怕我和顾惜朝联手,将这批钱银私自分了赃?”
戚少商回了一个笑,两个酒窝一深一浅,“小侯爷富可敌国,且淮南淮北屯兵十万余,如此有财有势有军权,这点小钱还未必看得上。”
“行军打仗,粮饷便是个无底洞,无论如何都不嫌多。”
戚少商道:“没有这笔钱,谁去冲锋打头阵?你那十万铁甲,怕是不愿意身先士卒,到先锋营填了金人的牙缝。”看见院子里青影飘忽而来,戚少商补充了一句,“况且,小侯爷与金人交好,还不想那么早撕破脸吧?”
他腿一抬,跨过那双羊皮小靴的当口,故意在那白如雪,又有亮银丝滚边的衣裾上压了压脚面,把鞋底的灰蹭在上头。
“内伤未愈,行动不便,还请小侯爷见谅。”说完头也不回跨出门槛。
方应看瞟一眼那个黑印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眼见着顾惜朝跨进门槛,也不好发作,只给那小厮递了个眼色。
于是顾惜朝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这样一幕,一位衣饰华丽的公子正气哼哼坐在那里,跟随的小厮诚惶诚恐地在给他掸着衣角上的灰。他以前曾在京城走动,这位小侯爷发迹却也就是这几年头上的事情,有桥集团的风头无两,几乎是伴随着风雨楼的腥风血雨一起成长的,且人家身份尊贵,与自己并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但见他一身挑银丝织锦白袍,缎白蚕云纹中衫,除了乌黑的三千烦恼丝垂在脑后,可谓从头到脚跟石灰坑里滚过一样白,顾惜朝看在眼里,唇上不仅挑了个讥嘲的笑。
呵,但凡自以为潇洒风流,长相出众的贵公子,似乎都喜欢着白色,脑子里想得起来的就有六扇门的那位成公子,眼前的方小侯爷,风雨楼前任楼主既然叫白愁飞,想必对白色也情有独钟,自己家里那位教主就更不必说了,索性全教上下都一水儿的白,当然,还有那个附庸风雅的土匪戚少商。想到这里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青,好在前几日问小厮提了这个事,约莫人家也觉得他还是跟这些白衣名士划清界限的好,二话不说给送来了新衣裳。不是什么好料子,颜色也是最最寒微的青,但是穿在身上适意自在。
方应看见顾惜朝跨进门来,长身而立的同时,脸上已经堆了客套的笑,拱手道:“这位一定是顾公子了,在下方应看。”
“久仰。”顾惜朝一抖青色的衣摆,欠欠身子坐了下来,“不知小侯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方应看心道你也真不客气啊,说的跟自个家里一样,心里边就有点懊悔那场大战居然没有亲见,不过看来外头传得神乎其神,这姓顾的一副云淡风清,理所当然的样子,果然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顾惜朝被他瞧得颇不自在,只得往外一瞥,好在端茶的小厮马上进了门。
“顾公子身体可大好了?”
“托赖,武功是废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方应看这辈子还没碰到过这么说话不客气的,下一刻有点儿担心自己的鼻子是不是气得有点歪了,下意识地摸了摸,绷着笑,客客气气地道:“顾公子出入金营,与辽王殿下亲厚得很么,如今被戚少商困在这里,怎不让你的辽王叔叔来营救?”
顾惜朝放下茶杯,回笑道:“方小侯爷出入金营只怕更是频繁,可否代为通传,好让辽王殿下搭救于我?”
方应看眯了眼睛看他,两个人都笑盈盈地喝起茶来。
刚把茶杯端到嘴边,方应看顿了顿,问道:“我一直好奇,那间密室的机关乃无情所制,据说只戚少商一人能打开,你又是怎么打开的?”
“钥匙是特制的,用的便是那柄逆水寒剑,剑身上的花纹与机关内的重合,自然可以打开密室,是以无情说他自己也打不开密室。”顾惜朝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语气寡淡,“运气而已。我当时也带了炸药预备强行打开密室的。”
方应看点点头,“唔,现在回想起来,当年无情建这个密室时,恰逢戚少商换了现在那柄佩剑。未曾想,最重要的一道锁他是为戚少商所留,看来无情也猜到早晚风雨楼会与有桥集团联手。”
“家国有难,联手抗敌乃大势所趋。”
“那柄逆水寒呢,我倒是很想看一看。”
“被戚少商收缴了,你得去问他要。”顾惜朝拢了拢袖子,脸上看不出喜怒。
“顾公子,你不好奇么,劫岁币这个事情戚少商竟然能让我插一脚,反正我自己还没明白过来,老觉得他葫芦里卖了不知什么药。”方应看放下茶碗,一咧嘴,一半是因得那茶委实难喝得紧,一半是真心想听听顾惜朝的意见,毕竟和戚少商做死对头,眼前的青衣公子更有心得。
“方小侯爷,且不说戚少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来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向朝廷告发他意图劫朝廷岁币的杀头大罪呢?”
“这个……”
顾惜朝修长的手指抚过白瓷茶杯,声音里一派寡淡,好象说着不相干的事,“所以,戚少商吃准了小侯爷乃胸怀大志之人,断不会因为过去两方的过节而专行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小侯爷虽与金人过从甚密,然则今日局势,战或和,已非宋廷所能左右。依小侯爷的心性,与金人划江而治,卖国以求安逸,绝无可能,此其一;金人扬鞭南下指日可待,这朝廷姓赵还是姓方都阻挡不了北地铁蹄,偏安一隅绝非出路,聪明如小侯爷,不会看不清,此其二;以今之朝廷颓靡之姿,早惹得民怨沸腾,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谁能雄起于中原,领兵抗金,必能一呼百应,此其三;方小侯爷乃皇亲国戚,有心有力一统天下,戚少商虽然做了京师白道的群龙之首,你真要塞给他一个皇帝做做,他还会踌躇一番。然则中原的万里河山,只要不是为外族所占,他愿意辅佐任何一个可担此任的能者。所以,戚少商愿意与你合作。”
顾惜朝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语调平和,却是说得方应看心潮起伏,他敛了客套的笑意,正色道:“听顾公子一言,倒让在下惭愧万分,戚楼主侠之大者乃真英雄,心系苍生,胸襟坦荡,虚怀若谷。其实顾公子也有在乱世里一搏的雄才大略,戚少商也许……”
“不可能的。”顾惜朝截断他的话,眉目间带了微笑,那个笑却是多了一丝丝苦,“这一条乱世间的血路,顾某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方应看起身,“如此,在下告辞了。”
顾惜朝道:“小侯爷来此,只为让顾某给你解这个惑么?”
方应看笑:“我来会一会惊才绝艳的顾公子,此其一;与戚少商的死对头结盟,此其二;这其三么,作为盟友,特来带一个消息给你,带到既走。”
“什么消息?”
“刚得的消息,谢寒江叛变魔教,他手底下原在边关的三百精兵如今带了财宝已出了王屋山地界,正一路往东直取海道。”方应看很满意顾惜朝脸上丰富却隐忍的表情,“顾左使,六月债,还得快,你也让人给叛了。我劝你趁早动身,别在这里演戏了,娱乐不了戚少商不打紧,别误了正事才好。”
顾惜朝美丽的双眸中终于汹涌出杀气,“你既知道,为什么不去截住谢寒江?”
方应看心下不禁叹息一声,这样的人还是太过凌厉了一点,不由地就想起那个同样带着江南气息的男子,江南的美,不应该是这般杀气腾腾的罢。于是唇角忍不住漾了一抹江南才有的温柔,悠悠地道:“六分半堂的人截过,只是这位昔日虎将自然不是吃素的,被他逃脱不说,雷纯手底下折损良多。不如等你们魔教内部自相残杀完了,我再去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加省心省力么?”
青衣的公子“嚯”地起身,拂袖而去。
这章题目本来不叫这个的,但是我实在被前面某位亲的白衣论给抽到了,
所以EG了这么一章,
话说我最近真的有点抽抽了,各位见谅啊,一定要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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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4、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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