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迫功成名就》醉鱼仔

17、第十七章

　　翌日一早，蒋府的丫鬟就来请，“今儿三庆班和玉丰班在百戏台斗戏，我们小姐特地定了云来楼临窗的雅间，请四小姐、五小姐早些去看热闹呢！”

　　“京城百姓的娱乐生活可真丰富。”昨天是马球赛，今天是斗戏，还好不是在同一天，要不然大家岂不是难以抉择？

　　她的嘴里偶尔总会冒出些奇怪的词儿，言绮玉已经习惯了，她大致也能明白傅玉的意思，就笑，“这样说也没错，毕竟是大梁的国都，都说天下繁华一半在京城，一半在江南。”

　　蒋府的丫鬟捂嘴笑，“四小姐不知，那三庆班就是江南来的呢！”

　　“……江南有名的班子，才来几个月就已经唱了不少堂会了，场场满堂彩……”傅玉和言绮玉到云来楼的时候，蒋树灵和武安安已经在了，两人坐在走马廊上，正指着对面的戏台说话，见她们来，忙叫丫鬟搬凳子倒茶，招呼两人过去坐。

　　“怎么样？这位置不错吧？因为这什么斗戏，楼上楼下早前就被人定满了，还好我娘与云来楼背后的主子认识，才给咱们腾出这间房，虽不是正对着戏台，但看个热闹还是成的。”

　　进来的时候，傅玉注意过，云来楼足有三层，仅一楼，粗粗一看，就有几十张桌子，到了她们所在的二楼，大约有十来个雅间，三楼想必也是如此。

　　她粗粗一算，不由再次感叹，京城人真有闲情雅致，这么多位置都定满了！

　　小丫鬟倒上茶，傅玉端起茶杯，看向对面，百戏台是一座很大的戏台，雕梁画壁，四面挂着大红的灯笼，屋脊上雕刻着精美的神兽。

　　但戏台子四周又很简朴，地上连青石都未铺，光秃秃的露出泥土，只不过被踩得硬实了，前面几米外开始摆着一排排长凳，并不限制人进来，实际上也不好限制，因为这个百戏台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遮挡，不像戏园子，它就这么一座戏台，孤零零地落在一片空地上。

　　“是不是觉得奇怪？”蒋树灵不爱看戏，其实也不知道这南边来的戏班子唱的好在哪里，不过要说八卦传言她绝对一清二楚。

　　她见傅玉好奇，清清嗓子，指着百戏台，“那是因为那座戏台以前是国公府里的，从那儿到这儿都是，据说还是前朝王府的宅子呢，可惜后来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就剩下这座戏台，真是暴殄天物，不过也是报应，谁让那程国公府通敌……哎，你推我干吗？”

　　蒋树灵正说到兴起，被打断，她不满地看向言绮玉，后者起身看向门口，“郡主她们来了。”

　　蒋树灵回头，果然丹阳郡主、林穹之几人都到了，她丢开没说完的话，迎过去，“你们可真慢，再迟些戏都要开场了。”

　　其实并没有，台上红绸晃动，钻出来两个带着妆的小子，只露出脑袋，左右打量一圈，又悄悄缩了回去，不过台前的长凳已经坐的七七八八，大概也快了。

　　果然一刻钟后，一阵锣鼓声，由缓到急又渐渐转缓，随着这阵锣鼓声，戏台下的吵闹声慢慢消失。两个身穿长袍的男人走到台前，清瘦的那个道，“诸位，在下宋玉秋。”高大的那个道，“在下吴双楼。”

　　两人一齐拱手施礼，宋玉秋又道，“我大梁四戏十八派，无有一二之分，然戏起于民间，得民之所好便可称作好戏，今在下的三庆班与吴班主的玉丰班齐聚于此，便是想请诸位评一评哪个班的戏更好……”

　　“今日两班同演《报君恩》，诸位听了若是觉得三庆班唱得好，便请将赏钱投入右边……”戏台下，右手边的小子举起托盘，“若是觉得玉丰班唱得好，便请将赏钱投入左边……”左手边的小子也举起托盘，两个小子看了对方一眼，从鼻子发出哼声，齐齐扭头。

　　“若是觉得两班唱的都好呢？”下面有人扬声问。

　　宋玉秋轻笑，声音清越，“若是都好，就看哪班合您的眼缘了，若是都不好，您只管甩袖而去，也臊一臊我们罢！”

　　“好！”台下哄笑，连云来楼都笑声一片，傅玉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唱的同一场戏，那后上场的不就吃亏了？”

　　边上的丹阳郡主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了，“虽然演的是同一场，却不是同一出啊。”

　　比起傅玉，她跟着信王妃看过不少戏，这场《报君恩》也看过一点，“这场戏共有四出，飞虎山下初相遇，三进三出救君王，论功行赏少年侯，负屈衔冤血三尺，若这两个班子没有你死我活之意，必然是玉丰班唱前两出，三庆班唱后两出……”

　　底下那宋班主又开口，还真是如此，傅玉满含求知欲地看着丹阳郡主，“为什么？”

　　“想必是因为玉丰班唱腔激昂高亢，且颇善武戏，而三庆班唱腔婉转动人，听闻宋班主曾在堂会上唱的满堂泪。”言绮玉道。

　　“正是……”丹阳郡主抬起酒杯，两人相视一笑，共饮一杯，傅玉左右看看，也抬起酒杯，咕咚喝光。

　　说好今天是来庆祝马球赛获胜，蒋树灵说喝茶没意思，既要庆祝，必要喝酒才过瘾，让店家上好酒，店家心里有数，酒是好了，但度数应该不高，甜甜的，喝着也不呛人，傅玉舔舔唇，对面的蒋树灵瞧见，拎着酒壶跑过来。

　　“怎么能让我们的大功臣自己喝闷酒呢？来来来，我陪你……”她不由分说，端着酒杯递到傅玉唇边，傅玉仰头喝了，她又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两人凑在一处，你一杯我一杯，被丹阳郡主和言绮玉一人一个拉住时，不知不觉已喝了三四杯。

　　“别光喝酒，快看戏吧！”

　　台下正演到精彩处，叫好声一片，傅玉看过去，原来正演到那少年郎力搏白虎，饰演白虎的男人身形强壮，面容凶狠，那少年却略显单薄，两人斗在一处，一强一弱，偏那少年身姿矫健，动作轻盈，每每化险为夷，最终将白虎打死，救下路人。

　　四周“啪啪”的掌声此起彼伏，傅玉摸了一颗豆子塞进嘴里，也“啪啪”拍起手来，那少年救的人原来是一位大王，大王听那少年说要当将军，哈哈大笑，直道手下正缺一员猛将，封少年飞虎将军，君臣相携而归。

　　第一出初相遇便唱完了，待到第二出，更是叫好声不断，扮演郑飞虎的人换成了那位吴班主，他脚登厚底靴，背插四面靠旗，戴盔持木仓，原本身形就高大，扮上妆后更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第二出说的就是郑飞虎于乱军阵前杀了个三进三出，最终救出深陷敌营的大王，吴班主身手很好，动作干净利索，打起来又极漂亮，及至最后，他的动作随着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木仓挑飞围攻的敌军……

　　“好！”隔壁雅间传来少年的叫好声以砰砰的拍桌声，楼上楼下也接二连三响起喝彩声，一时之间掌声如雷动，铜钱、银子、金子甚至如扳指这样随身的小物件噼里啪啦如雨般落在戏台边。

　　那拿着托盘的小子被砸得龇牙咧嘴，还乐得不行，一边作揖一边手忙脚乱捡地上的打赏。

　　傅玉也拽了腰间的荷包，言绮玉瞥见她动作，刚要说话，就见她已经把荷包扔了下去，正正巧巧砸在那拿着托盘的小子脚边，那小子刚捡完一个翡翠扳指，见又冒出来一个绣着花儿的荷包，眉开眼笑道，“谢谢各位爷赏！”

　　东西已经扔下去了，再说也无用，言绮玉瞪她一眼，“要赏叫丫鬟伙计去，别学那些男子，一副捧戏子的样儿……”

　　她话还没说完，蒋树灵嫌弃离得远扔不准，已经跑到廊上，叫那小子，“哎，过来！”

　　那小子见是一位俏丽的小姐，脸一红，小跑过来，蒋树灵手一松，“啪嗒”一下，一样东西落在那小子手中的托盘上，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个镶金嵌宝的小匕首，只有巴掌长，瞧着格外精致。

　　蒋树灵趴在栏杆上，被人打量也落落大方，“宝剑配英雄，我没有宝剑，这把匕首也是难得的宝物，吴班主演得好，郑飞虎是个大英雄，劳烦小哥替我将这把匕首送给吴班主。”

　　“哎哎！”那小子一叠声应着，楼上楼下看见这么个胆大的小姑娘，也都善意地笑起来，言绮玉扶额，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啊，男子能捧戏子，女子不是也可以？”傅玉嘀咕了一句，看言绮玉看过来，果断摸着桌上的糕点塞住嘴。

　　玉丰班将场子炒得太热，吴班主都回后台好一会儿了，傅玉还能听见有人在议论刚才他的身段唱腔，还有人沉浸在故事里，抚掌感叹，“有此猛将，真是赵王之福气也！”

　　吴班主唱得太好，也不知道等会儿宋班主能不能把大家的心拉回来，傅玉想得有点多，等宋班主一出来，看着满屋子的人都挤到廊上，就知道自己果然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