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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天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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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师侄,切莫意气用事。”
“那就对她用刑,”龚自成眼中暗芒闪烁,“我的绾绾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这都是师伯你和师父的错——对她用刑,我必须知道绾绾被他带去了哪。”
“你在发什么疯?”千叶皱起眉,“这次我当做没听见,下次你直接去禁闭室自己反省。”
“我没有、我没错!师伯,你们怎么可以对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滚蛋这么、这么——这么温柔!她偷了丹药,说不定还杀了绾绾!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难道你们以前抓到宵小就这样好吃好喝供着吗?!”
“师侄,我知道你心切,不过用刑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你师父心中自有谋算。”
“拖?你们是打算拖到绾绾从墓碑里爬出来吗?”
“你误会了。看来你还是需要再静静,这件事我们会给出一个交代。”
“不……不,求求你了,师伯,我想去,让我去守着吧,让我去吧,我想第一时间知道绾绾的消息,我想……我想至少能够帮上什么忙。我可厉害了!求求你了,师伯!”
“这……”
“丹药也还在她手上,你们为什么不用刑?明明就是因为你们的放纵她才有机可乘,都到现在了你们还觉得有什么幕后主使吗?你们等的了,绾绾等不起啊,求求你了,就这一次,师伯……”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那家伙嘴硬,脸都能划烂,你也未必能得到什么。”
“难道宗门出入记录什么也没查出来吗!”
“倒是有几个可疑,你师父去试探了。”
“……试探?”
“嗯,”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跟我来。”
“说出幕后主使,之前的事我可以做主,既往不咎。”
她掀了掀眼皮,深黑暗红的眼露出几分厌倦,“作为师父,你当真狠心。”
“不论他怎样想,我说到做到。”
“那我告诉你好了,你且附耳过来。”
她伸出手,“过来呀。”
决明子后退半步,“不。”
“你不过来,我可就不讲了。”
“你耗得起?”
“……”
她面上透露出一秒挣扎,然后迅速归于平静,“是宗主指使的哦,其他的我可就没有资格知道了呢。”
决明子拧眉,甩袖大步离开。
“无药可救。”
她静静的横躺在角落,目光闪烁。
“别急呀,”她说,“他死不了的。”
她的语气轻柔笃定,语尾还轻轻上扬了一个调。
几百年前的战役令修真界元气大伤,历经千辛万苦消灭率领魔族的魔君之后,修真界满目疮痍。
没多久修真界地位至高无上的神算昭告天下,下一任魔君将有可能卷土重来,覆灭修真界。
那段时间修真界风气整肃,全体严阵以待。
只是几百年时间太过遥远,久到修真界恢复生机,久到天玄开始腐朽。如今还记得那句推衍的寥寥无几,神算也在不久前受了重伤,闭关调养,眼见离神算推衍已经过去十几天,也没有人提起推衍。
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
但决明子知道没有人忘记。
他们只是缺少一个证据,证明那个跨越数百年的潦草预言不是神算的信口胡言,不是一个跨越数百年去愚弄前人后人的笑话。
他不禁想到一个月前和神算的对话。
“有人在暗中针对我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是如此迫切的需要一个证据。
即使……即使是违背道义的谎言也好。
他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决明子同意了。”千叶挑眉,粗犷的脸上神情幽微难辨,“奇怪。”
“他、师父他答应了?用——”
“不,只是你可以和她谈谈。”
“谈——有什么好谈?”他神情怔愣不解,隐约带着一股怨气,“说几句话她就会交代一切吗?”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他瑟缩着思考了一会儿,低声喃喃,“我有一个想法,也许、可以一试……但师伯你和师父、最好、最好不要靠的太近,如、如果你们怀疑真的、有幕后主使的话。”
“……”千叶沉默的看着他,良久,面目严肃的点头,“可以,但是你要注意安全,别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
他的头垂的更低了。
“叩、叩。”
她抬起眼皮。
面貌普通的青年站在牢房外,对她露出一个挑衅又得意的笑。
“……”
“我知道你偷丹药做什么。”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的声音急促兴奋,语速快到仿佛没有思考便说出了那些话。
“你知道距离他死亡还有多少天呢?或者是下一秒?或者是昨天?或者是刚才?或者是早就“彭”的一下爆炸,然后埋尸荒野。很不错的死法吧?”
“啊呀,忘了告诉你,我在路上做了件很有趣的事情呢。我捡到了一个坏掉的传音石,出于好心把它修缮了一番,结果刚打开对面就大骂我是偷窃犯,偷了他与道侣联系的重要物件,你猜猜我回了些什么?”
“我好像不小心做了个恶作剧,我告诉那个人,传音石的主人被我绑住了,今晚子夜如果他不亲自赶到,我就会——”
她猛地站起,带动锁链哗啦啦响成一片。
他止住话头,笑容更加灿烂。
“我跟他说,今晚子夜,药峰二弟子龚自成洞府外三尺老槐下,不见不散。”
龚自成从牢房里出来时,面色一片忧愁。
“谈的怎么样了?”千叶问。
“我觉得她还是需要敲打。”他说,“师伯你不是向来一言不合就上刑法吗?为什么这次三番五次劝阻?”
千叶面上僵硬一瞬,很快恢复平静,“你想多了,你师伯我怎么会是那种没有丝毫理智的蠢货?”
“哦,我以为上行下效呢,看来师伯你和那些没有丝毫理智的蠢货手下不一样,您是位秉公执法、不同流合污的清流呀——听说戒律堂刚逃出一个犯人,他杀了一对道侣——据说其中一个还是在堂前当着一干长老弟子们的面杀死的呢。”
“是怎样无能才能被一个修炼都不会的家伙当面杀掉一个弟子?是怎样愚蠢才会让一介凡人逃出戒律堂牢狱?是怎样大意才会让受害弟子跑到凶手——”
“够了!”千叶眉头愈发皱起,“一个女人的失踪足够让你如此失智?”
“我没——”
“语轩,送他回洞府修养七天。这几天宗门上下繁忙,师侄你就不要出来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