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娇娘》青沅

6、第六章

　　清晨，春雨初歇，道路泥泞。

　　琼娘和魏秀姑侄俩今早天还未亮便早早地起来，收拾利落，跟魏奶打了声招呼，两个人就结伴往月城镇走去。

　　月城镇离魏家村也就七八里路，离的很近，平时乡亲们有什么需要也爱来镇上逛逛。也是周围十里八村最大的乡镇，平时镇上人流如织，货物齐全。赶到每月初五的大集市时，人更是摩肩接踵。

　　不到一个时辰，俩人就到了镇上。

　　“琼娘，咱们先到西市去吧，咱家洗衣服用的胰子没了，得买一块，还有走之前阿母交代去李记布料庄买点零碎的布料。他家的料子，留着做里衣或者纳鞋面都是极好的。”魏秀拦着琼娘往东走的脚步说到。“行啊，小姑，那咱待会再来东市吧”琼娘爽快的答应了。俩人便朝着西市而去。

　　两个人溜溜达达的走到了一家卖日用品的杂货铺。

　　门口的伙计见人热情的招呼“两位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进来看看，小店不仅各种物什都齐全，还都物美价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这家店看上去不错，咱们进去瞧瞧吧”魏秀拉着琼娘走进了店里。

　　“你们这有洗衣服的胰子吗？”魏秀打量着店里的东西问道。

　　“姑娘，我们店里有用香料制成的上好皂角，洗完之后，衣服上持久留香，价格呢略贵，一块三十文，也有普通猪胰子，一块十五文，姑娘你是想要哪一种？小的可以取来让您瞧瞧。”

　　“你取来一块猪胰子我看看”魏秀吩咐着伙计。

　　“琼娘，你也来看看。”魏秀转身拉过旁边一直专心研究香料的琼娘。

　　琼娘接过店活计拿过来的猪胰子，看了看“小姑，就买这个吧，质量挺不错。”

　　“哎呦，可不是嘛，还是姑娘的眼光好。我们店里的猪胰子那可是从冀州府运过来的，人人用了都说好。”伙计在一旁趁机推销道。

　　“好，那就要这块了。”魏秀从腰里掏出钱袋准备付账时被琼娘一把拉住了，用眼神示意魏秀等等。

　　“你们家的香料怎么卖的”琼娘伸手从货柜一角抓出一把八角，看了看色泽，又轻轻嗅了嗅味道。

　　“姑娘一看就是行家”店伙计佩服地朝琼娘树了一个大拇指:“我们铺子的香料都是正经南方货，千里迢迢运到咱们冀州府，又几经周折才到了咱们这。我们东家之前去过南方，知道这东西的妙处，特意进了一些。可咱们这边人不经常吃，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东家就担心怕砸手里，今竟遇到姑娘，我做主了，只要您要，这一袋香料只收你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这不当吃，也不当喝的，太贵了”魏秀听了连连摇头。然后把琼娘拉到角落里低声说“琼娘，今早阿母只给了我一两银子，买这些香料钱也不够，再说咱们还有其他用处呢。”
　　琼娘听了之后惋惜的看着香料，顿了顿走到店伙计身边，“小二，这些香料你能给我留几天吗？我过几天来买”。

　　“这些香料在铺子里放了几个月都没人买，姑娘可以过几天在来看看。但是万一，有人要买，那也只能对不住姑娘了。”店伙计对着琼娘歉然的说道。

　　“谢谢你，过几天我一定会来的”。琼娘认真的承诺。

　　“伙计，那我们就要一块猪胰子，哝，给你十五文。”魏秀从荷包里数出十五文递给店小二。
　　店伙计收了钱，把猪胰子包好递给魏秀“姑娘们慢走，有什么需要下次还请关顾小店”。
　　魏秀和琼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携伴走出了杂货铺。

　　“小姑，李记布料庄是在前面吧？”琼娘环顾着四周的热闹景象随口问道。

　　“嗯呐，他家的布料是镇上最好的，有时候也会收綉品。偶尔阿母和我也会打些络子，綉点帕子去他们家换点铜板。”魏秀说完指着路边一家颇为气派的店铺“我们到了。”
　　俩人进了店铺直奔碎布头的货柜，琳琅满目的，让人挑花了眼。

　　“小姑，细布咱家用的多，多买几块白细布做里衣，还有青色黑色的细布也各拿几块，可以缝鞋面。”

　　魏秀点头，“琼娘要不咱们再买几块绸缎的吧，我看今天的颜色样式极好，回头可以裁了帕子卖。”

　　“好啊”。说完姑侄两个有商有量的挑拣起来。

　　最后，姑侄俩挑了八块白细布，三块青细布，三块黑细布，还有一块桃粉素缎，一块豆青色素缎。花了一百文钱，心满意足的出来了。

　　琼娘俩人正准备去往东市，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死人啦……”镇上最大的酒楼东风酒楼，门口有人从里面惊慌失措的跑出来。

　　不一会围了一堆的好事者。琼娘和魏秀对视一眼，好奇的往酒楼门口走去。

　　东风酒楼靠门的一张桌子上有几碟凌乱的酒菜，一个约摸不惑之年的男子嘴角流血面朝门口趴在桌子上。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酒楼的掌柜煞白着脸连连高喊“:去青竹巷喊楚刑来……”。

　　“小姑，楚刑是谁呀？这家掌柜的出事了不赶紧报官，反而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人好像名声挺响亮的。”琼娘好奇的问起魏秀。

　　“你不常来镇上可能不知道，楚刑在咱们镇上也是鼎鼎当当的人物。听说他们家之前也是有名的富裕人家，可惜有一个吃喝嫖赌的爹，愣是把一个好好的家败光了，还一赌输了就回家打他娘。她娘日日夜夜做秀活，把一双眼睛也熬坏了。母子俩艰难的度日。成年后楚刑跟着镖局的镖师习武，走南闯北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得到了知县老爷的赏识，在县衙谋了个捕快的差事。后来楚刑十三岁时，他爹有一次闹得实在不像话，他掐着他爹的脖子逼他爹写了和离书，然后才带着他娘搬到了青竹巷。”魏秀在琼娘眼前低声说到。

　　“楚刑来了……”周围人群的传来阵阵嘈杂声。

　　琼娘抬头看到远处慢慢走来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此人身姿挺拔，古铜色的肤色，剑眉星目，五官轮廓深邃，眼睛朝人望去时冷的让人直打哆嗦。琼娘猛的屏住了了呼吸。

　　魏秀看到琼娘这幅吓着的模样，忍不住的偷笑起来。拉起琼娘的手朝远处站了站。

　　东风酒楼的掌柜看到楚刑连忙上前躬身见礼“楚捕快，你可来了，你看看这……这……，小店今日正常迎客，这位客官大概巳时进入小店，点了一道清炒三丝，一道松鼠桂鱼，一道鱼头汤，还有几个肉沫烧饼。店里的伙计给他上菜时还好好的，可是这一会功夫人便没了……，唉，唉，我的生意哟”。掌柜的颓丧说完便连连叹气。

　　楚刑听完掌柜的话，走上前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尸体，又看了看桌上的几道菜。沉吟低声吩咐掌柜的几句。

　　过了一会，掌柜的亲自抱了一只猫过来。楚刑把桌上的几道菜分几个时段喂了猫吃。

　　片刻之后，原本活泼乱跳的猫吃了桌上的清炒三丝，开始萎靡不振，腹痛不止，慢慢的倒地而亡。围观的百姓见此大吃一惊，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楚刑抬手端起那盘清炒三丝，仔细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刚要人去请大夫，分辨一下是何种毒药。耳边忽然传来一身清脆的声音。“可否让小女子仔细看下，也许我能告诉你是何种毒药。”
　　楚刑闻言皱眉望去，一个身着靛青色粗布罗裙的女子，缓步而来，眉宇间顾盼生辉，清丽脱俗。

　　“姑娘是医者？”楚刑不大赞同的望着琼娘。

　　“不是，我只是认识些食材，勉强是个厨子。我只是有一个猜想，想证实一下，可否劳得楚捕快让我仔细查看下。”琼娘看着楚刑毫不示弱的说到。魏秀刚才一直没拉住琼娘，此刻站在一边担心的望着她。

　　楚刑默然片刻，然后将这盘清炒三丝，放在了桌上。

　　琼娘见状微勾下唇角，走上前拿起一副筷子，仔细的挑起里面的蘑菇丝看了看。

　　须臾便放下了筷子，走到楚刑身旁“楚捕快，我刚才已查验过，这道清炒三丝应由鸡枞丝，萝卜丝，胡瓜丝烹制而成。可是这道菜里面并不是鸡枞丝 而是春生鹅膏。”

　　“春生鹅膏那是什么？”楚刑拧眉问到。

　　“春生鹅膏和鸡枞丝一样，都是呈伞状，通体均白，长相极其类似。如果不了解的人很容易将其混淆。可是两者最大的不同便是鸡枞丝无毒且是上等的美味佳肴，可是春生鹅膏却含有巨大的毒素，如果一旦食用过量，便是神仙在世，也难救。”琼娘说完之后，惋惜的看着躺在桌上的死者。

　　楚刑听完之后，立即吩咐酒楼掌柜将今天掌勺的大厨带来前堂。

　　继而转身质问对琼娘“姑娘的意思是酒楼大厨混淆食材，才造成此处的命案”

　　“我并未如此说，我只是向楚捕头陈明厉害，如何破案那是官爷你的事情。我们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就此别过。”琼娘说完拉着看热闹的魏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