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年代]科洛蒂娅一世(新修)》黛如青

35、权力的囚徒（三）

　　装修奢华的厅堂，用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装饰着，暗红的灯光让这幢房屋处处透露着一种让人狂躁的压抑，奥利维尔和科洛丝一走进这间房子，就感到极其不适。他们的侍卫全部被拦在了门外，但在别人的地盘上，也只好由人宰割。

　　奥利维尔皱了皱眉，这房子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正厅中央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雄壮的红发男人，那就是战鬼西格蒙德。尽管他的岁数已经不小了，但这男人身上的狂戾与战斗的血腥气息仍然一丝都没有减少。

　　谢莉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爸爸！女王陛下和亲王殿下都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西格蒙德任由谢莉，却对奥利维尔和科洛丝笑着说，“我教育孩子的方针，向来是依照她的天性，所以这孩子总是像个小女孩一样，让你们看笑话了。”

　　他的话语十分客气，仿佛真的是和他们闲话家常一样，科洛丝却浑身一凛，她对于危险的预感向来超出常人，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男人不怀好意。

　　奥利维尔拉住了科洛丝的手，她的手冰凉湿润：“奥兰多先生，我们能否进入正题？您知道，这样寒暄没什么意义。”

　　西格蒙德用鹰隼一般的目光盯着奥利维尔，半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殿下，您真是一个爽快的人，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您这么对我的性子，我就和您签订合同了。”他仿佛回味无穷一般地说，“当年在和奥斯本宰相签合同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先认识您呢？”

　　“我并不觉得当年认识了就会对现在有什么影响。”奥利维尔冷静地说。

　　“哈哈，殿下，您说得也对。”西格蒙德也换了话题，“那我们索性摊开来说吧，不过，殿下，我知道您有很多疑问，由于您是一个这么可爱和善的年轻人，作为一个长辈，我允许您提出您的疑问，我会力所能及的回答。”

　　“您真慷慨。”科洛丝柔声说。

　　“陛下您也是个可爱的姑娘，”西格蒙德笑了，“只是很少见到您两位这么郎才女貌、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您就当这是一个即将进入老年的人的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奥兰多先生，请问您这回的合同，是和谁签订的呢？”

　　谢莉从另一边坐到了沙发上：“哎呀哎呀，殿下，你一下子就问到了我们的禁忌上呢！”

　　西格蒙德摸了摸谢莉的红发，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不过我可以告诉您，不是您想的那个人，而且我们这次的雇主，极其普通，而且，尤莉亚少校和穆拉上校也是由他们转手给我们的，”他不屑地笑了，“那群蠢材！”

　　“嗯，谢谢您。”科洛丝向他致谢，然后看向奥利维尔，他们原本猜测会不会是奥斯本宰相，但现在，西格蒙德否定了他们的猜测，这个男人虽然残暴血腥，但决不会撒谎，这是他们的直觉，在看到他的第一眼。

　　“哈哈哈——殿下，我知道，您一定猜测是奥斯本宰相，但是很遗憾，的确不是。”西格蒙德大笑，“要我说，您怎么会怀疑他呢？那个男人是多么爱您啊！”

　　“也许我和您对‘爱’的理解不太一样。”奥利维尔微笑着回答。

　　“也许吧！”西格蒙德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只是打量着奥利维尔，看他坦然地笑着面对自己，“不过我还是得说，那个男人真是难以捉摸。”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太正常了，科洛丝和奥利维尔甚至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他们仿佛真的是来做客的，而穆拉和尤莉亚的事情仿佛压根就不存在。

　　这太不正常了。

　　所以他们两人决定将话题再扭转回来，科洛丝抬起眼睛，抚了抚鬓边落下的一缕紫发：“那您能告诉我，这位雇主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我聪明的女王陛下，您竟然会问我这种问题！”西格蒙德仰起头，旁边的谢莉也“咯咯咯”地笑出了声，“他们要什么，您还不知道吗？所有叛乱的人想要什么，他们就想要什么！”

　　科洛丝和奥利维尔脸色一变，他们立刻明白了西格蒙德话里的意思，所有叛乱的人想要的，无疑是大权在握，他们原本认为，这是由奥斯本宰相策划的，但现在看来，他们想得太过复杂，竟然忽视了最原始、最简单的理由。

　　……自从奥利维尔受伤……不，是自从穆拉和尤莉亚离开他们，他们就已经犯过了太多次的错误。

　　关心则乱，这真是自古以来的真理。

　　“提问回答的环节结束！”谢莉开心地跳起来，她挥舞起了赤颅。

　　“最后一个问题，”科洛丝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次行动，与‘噬身之蛇’有关吗？”

　　西格蒙德站起，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一般罩下阴影：“毫无关系，他们已经消失了很久，多么奇怪的事情，不是吗？”

　　“我很喜欢你们两位，但没有办法，我们的雇主要求俘虏你们，所以……”他举起了自己的两柄战斧，“很抱歉，年轻人。”

　　“爸爸！”谢莉嗔怪地喊，“我还想和他们玩玩呢！”

　　“对这两位，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谢莉！”西格蒙德宠爱地看着女儿。

　　“可我想看看他们流血的样子呢！”谢莉用一种贪婪又嗜血的眼光，像剥皮一样上下看着奥利维尔和科洛丝，“一定很美……”
　　“你们要让我玩得快活一点！”她的赤颅朝他们扑来。

　　奥利维尔和科洛丝都擅长导力魔法，但近身攻击力，却远远比不上“血腥谢莉”，几轮战斗之后，他们不得不承认，“赤色星座”的实力非常强，强到非人的程度。

　　见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谢莉失望地叹了口气：“还算勉勉强强吧……不过我还没玩够呢。”

　　西格蒙德缓步走到奥利维尔和科洛丝面前，奥利维尔看见他的靴子，皮革和烟草的味道传来，他无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奥斯本的时候，他的身上就是这样的气息，在他还是个小男孩时，他曾经认为，这就代表着男人的野性。

　　现在另一个野性的男人站在他和科洛丝的面前，看着他们。

　　然后他说：“科洛蒂娅一世，请您宣布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