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佛家沧渊

52、人定胜天？

　　凤祥阁“瑶阁”里，凌天瑶包扎完伤口，躺在床上。红娘提着药箱出去，刚打开门，凌天与承决急急匆匆的赶来，凌天直接越过红娘，就当她没有存在那般，红娘微微的弯腰，低头，仿佛就如一阵风，从她的身边而过。
　　承决立住脚步，问红娘：伤势如何？
　　红娘不知该如何回答，皱着眉，半晌没有开口，承决着急的继续问道：到底如何？
　　红娘摇摇头，看着承决，一脸的不解，缓缓的说来：伤势无大碍。红娘说完，承决松了一口气，但是红娘，愁眉不展，承决问：可有不妥之处？
　　不妥之处，红娘也说不上来，但是，她觉得，那么小的伤口，不该流血过多，想了想，说：伤势无碍，但是，有点流血过多。
　　听得流血过多，承决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凌天瑶的心脏，需要大量的血源供应，最怕的，就是她流血过多。
　　承决错开红娘，朝屋里走，突然，红娘的声音从他的后背响起：刺杀门主的人，匕首用得很有分寸。
　　承决转身，说道：你的意思是……
　　红娘接着说: 故意而为之，并不想要门主的性命。
　　承决点点头，推门而入。
　　先承决一步进屋的凌天，此时，坐在凌天瑶的床沿，定定的看着她，凌天瑶微笑着眨眼，弱弱的说道：师父，我没事。
　　凌天冷冰冰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他除了心疼，就是恨，这天下，竟然有人能伤得了他的人，还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看到强颜欢笑的凌天瑶，他紧紧的握住拳头。
　　承决走到床前，表情没有担忧，笑嘻嘻的问：天儿，你可太丢师父的脸，被人袭击都不知道。一边调侃，一边用手推开凌天，坐了下来。凌天瑶嫌弃的皱着眉，她只是轻伤，并无大碍，偏偏两个师父以为她重伤不愈，一个闷闷不乐，一个强颜欢笑。
　　两个大男人坐在她的床边，她着实无法休息，便想了一个办法，假装伤口痛：哎哟，哎哟，疼，师父，疼，快扶我躺下。
　　两人不知所措，一人抚背，一人轻轻的为她盖上被子，然后，又像两个木桩，定在床前，凌天瑶叹了一口气，然后要求的说：师父，我受伤了，我需要休息。
　　两人恍然大悟，挪着步子，移到一米之外，抱着双手，两眼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站在他们对面的幽，忍着笑，微微的低着头。
　　凌天瑶再次央求道：师父，我真的需要休息。
　　凌天轻声的说道：没关系，你休息你的，我们在此处守着你。凌天瑶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了闭双眼，然后命令式的说道：你们两个都出去，幽留下来陪我就行。
　　两人齐刷刷的回头，又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把目光一同看向对面的幽。幽头更低，脸都要被帽檐遮挡住。
　　听到关门声，凌天瑶终于松了一口气，隔着被子，用手轻轻的捂了捂腹部，疼得咧了咧嘴，轻声的唤道：幽。
　　幽走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凌天瑶，一脸的担忧，回答道：主人。凌天瑶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缓缓说道：你可有看清楚，伤我之人。她的脸色严肃，一本正经，幽只是摇摇头，但是他不想让凌天瑶失望，便发誓般的说道：主人请放心，幽一定查到是谁。
　　凌天瑶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有气无力的说道：无妨。
　　随即又说到：你也下去休息吧，我想躺会儿。幽欲言又止，但他想起，这是凤祥阁的后院，是一个难得的清静之地，没有人能轻而易举的进得来，便回答道：是，主人，
　　幽临出门前，吹灭灯盏，只留凌天瑶床前的明灯。出门而去，轻轻的带上门，站在门口，半响之后，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才抬步离开。
　　大雪虽已停下，呼啸的寒风更加肆意，吹刮而过，带起屋顶上的白雪，肆意而落。
　　凤祥阁二楼，早已成了凌天与承决议事厅，他们进屋，关上门窗，走到火炉旁，却无法坐下。

　　近月里，十安城里闹得喧喧扬扬，大街小巷，孩童们只要手握冰糖葫芦，就会蹦蹦跳跳的说出：血噬惊现，月光变红，紫衣白发紫瞳，风决后人，长剑萧瑟，长空明。

　　凌天双手背在身后，打开朝外的那张窗户，满空之中，红光点点。他伫立窗口，任凭寒风吹大，神色消沉。
　　承决坐在火炉旁，把承决剑靠在一旁，倒满了两杯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隐隐的说道：似乎我们的身边，一直有一双眼睛。
　　凌天偷偷的叹了一口气，嘴角轻轻的咧开，过了半响，才缓缓的说道：看来，是低估了暗格，她想要的，不简单呐。
　　转过身，看着承决，两人都没有了平日里的不着调，而是一本正经。
　　凌天坐下，杯中酒一饮而尽，用手杵着太阳穴，像是自言自语那般：敌在暗，我在明，看来，再小心提防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
　　一声长叹。
　　窗外烟花璀璨响亮，隔着老远，似乎也能闻到那股烟火味。
　　凌天终是摇摇头。
　　人定胜天？似乎他这只老狐狸，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寒风呼啸，烟花漫天飞舞，寒冷的夜晚，因为人群的喧闹声，也变得暖和起来，凌天瑶陷入沉睡里，听到齐鸣冲天的烟花声，搭在外面的一只手动了动，眉毛紧皱，甚至，面部也有些狰狞。
　　朦朦胧胧的睡梦中，一场又一场的烟花，漫天飞舞，她的记忆里，是她第一次放天灯，站在她身旁的，是她那个冷冰冰的师父，她偷偷仰望他的脸，他的笑容，却格外的温暖。在瑶华山脚，她第一次见他，被他深深的吸引，从那时候起，他就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记忆，似是睡梦中，又如亲身经历那般，她握了握拳头，在大脑深处，忽闪一个画面，转瞬即逝，只有一阵淡淡的酒香，与火光冲天。刹那间，白月光变红，她冲了出去，血噬就在她的脚下，搭在胸前的几缕青丝，顺着风飘飞的时候，一片雪白，然后，是站在大地上，满脸惊恐的百姓，他们的眼中，像看妖魔鬼怪那般，恐惧，忽只听得一阵阵箫声，便失去了知觉。
　　还有在瑶华山的山脚，那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里，五个少年你追我赶，一片祥和，只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儿，一袭紫衣，满头白发，有一双紫色的瞳孔。
　　凌天瑶猛然的睁开双眼，伸手捂了捂伤口，慢慢的坐起。满头是汗，一脸苍白，咧着嘴。梦醒了，记忆就消失不见，任凭怎么努力，就是无法记起。
　　她倚靠在床边，伸手拿出挂在腰间的口袋，口袋上方，是方才受伤留下的鲜血，鲜血已干，只是，里面的宠物，相比往日，似乎睡得格外的沉。
　　凌天瑶听见一阵一阵的烟花声，却懒得挪步走下床。打了一个哈欠，睁眼的时候，紫色的瞳孔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