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11、设计方案

　　沈逸轩开车回家的路上，脸色沉得可怕，他突然发现他对陆斯与的上心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很多。刚刚陆斯与离开的时候，他差点就跟着追出去了，日常缜密的思维习惯把他的理智拉了回来。他看到陆斯与的西装外套还在椅背上，就算陆斯与不想要了，但证件钥匙这些总是需要拿的。陆斯与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为自己的猜测而感到得意，内心却参杂了一些他打心底拒绝袭来的忧伤，至少某一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揪着自己。
　　他和陆斯与从认识开始，两人的交集几乎都是今天这样，为了他人，这不是他想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一向做事运筹帷幄的他也把控不了这个时间进程了。
　　不过沈逸轩没有过多地让自己陷入到这种情绪当中，即使现在无法确定一些东西，但既然他已经决心要了，那一定可以得到。
　　一周后，陆斯与别墅的设计方案完成了，方案展示定在沈逸轩事务所，还是一直忙到没时间见人的陆斯与主动提出来的。
　　沈逸轩在沙发上看着笔记本上的建模演示，完全无视在一旁一脸神伤的明溪，现在是休息时间，他不明白这位帅小伙子为什么还在这里，不过他也不想明白。他认真地看着每个细节，查看有没有还需要完善的地方，眼神犀利又专注，这就是他平时工作中的状态。用孙琪琪的话来说，凡人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迷到七荤八素，不分雌雄。确实有点夸张，但和事实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他今天穿了件烟青色针织开衫，里面是米色衬衣，明明是特别常见的休闲搭配，但穿在他身上让人看了移不开眼。沈逸轩日常几乎都是这样穿，只有正式场合了才会换上正装。
　　明溪终于忍不住了，见沈逸轩喝咖啡的空隙，在沙发一旁坐了下来，认真问：“老板，你真的没和陆斯与发生了什么么？”
　　按照常人可能会因为心虚被咖啡呛到，但沈逸轩只是抿了抿嘴唇，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你觉得呢？”他是不怕别人知道他和陆斯与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不过他没想到明溪会直接问他。
　　“你没有正面回答，那就是有了。”明溪叹了口气。
　　“所以呢，你在这里转了这么久就是想确定这个？”沈逸轩觉得此时明溪那哀伤的表情特别有意思。
　　“唉，看你这样子我不想说了。”明溪得到答案后，又不知道该怎样说，难道劝老板不要色迷心窍么，他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为什么不说，这可不像你。”沈逸轩期待着他的回答。
　　“等会儿再说吧，陆总来了，我先去会议室。”明溪看向门口说。
　　陆斯与如约在下午两点赶到沈逸轩事务所，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没入夏，天气刚有炎热夏天的苗头。自从前几天大雨过后，天气持续放晴，气温飞速上升，S市漫长的夏天开始了。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衣上面两粒扣子没有系上，露出那块白得发亮的皮肤。那双笔直修长的长腿，一步一步迈过精心打磨过的青石板路面，瘦长的身影扫过旧水缸里正在绽放的荷花和那一排含苞待放的君子兰。
　　不知道其他人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是怎样想的，沈逸轩有那么几秒冒出了立马朝那白皙的皮肤上咬伤几口的想法，还是留一两个星期才消散完牙印的那种。
　　“陆总，我们直接去会议室吧。”沈逸轩边滑动鼠标边看向进门的陆斯与说，
　　陆斯与点了点头，用淡淡的神情应道：“好。”因为上次被揭穿了，他也就没有继续用假模假样的笑和他沟通的必要了。
　　明溪看了眼前后进门的俩人，刚刚那份哀怨没那么深了，他熟练地接过沈逸轩的笔记本，连接上投影设备。
　　沈逸轩和陆斯与分别坐在会议桌最前面的左右两端，一人气定神闲，一人淡然自若，看着都觉得养眼。整理好设备后，明溪坐在沈逸轩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人。
　　沈逸轩正在想孙琪琪怎么还没端咖啡上来，就见孙琪琪双手提着咖啡袋子走了进来。她先是看了看陆斯与，然后又看向一脸疑惑的老板，笑意盈盈地说：“陆总点的，我只是代拿。”然后开始给大家分咖啡，递到沈逸轩眼前的是他常喝的冰美式。
　　“那就谢谢陆总了。”沈逸轩扬了扬嘴角看着陆斯与。
　　“客气，这些天辛苦了。”陆斯与回以一笑，这笑和之前是有区别的。
　　“下面开始看别墅的设计方案和模型演示，陆总有什么问题直接说。”沈逸轩说完，会议室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了。
　　他先是用PPT展示了整个设计项目，房子整体的设计风格是中式的，倾向于江南旧时的建筑，里面又加了很多现代化元素，这种融合因为整体布局和细节把控趋于完美，看上去十分融洽。光是看到外部的风格，让陆斯与差点当着大家的面失控了，他掐了掐手掌心，让自己重新回到镇定的状态。
　　他静静地看着一脸认真自信站在他斜前方讲设计理念的沈逸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副模样的他。他听到他说出的每个关于这个家的或专业或平常的词汇，一瞬间都被倾注了饱满的情感一样，明明只是视觉和听觉上的东西，突然给他一种自己已经在这片他沈逸轩构造的空间里生活了很多年一样。多年以后他再度回忆起这段时光时，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认识沈逸轩。之前那么多优美华丽的词汇堆砌起来形容他的，都不足以像现在这样真切。
　　“陆总，你觉得怎么样？”沈逸轩把整个设计方案讲解完后，望向在沉思的陆斯与，见陆斯与没有回应，他接着说：“陆总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及时提出来，确定好了这边和施工方对接。”
　　陆斯与如梦初醒地看着沈逸轩，然后又看了看已经显示结束的PPT，微笑着开口说道：“没什么问题，这个方案我很满意。”大致满意到想立刻鼓掌的程度。
　　沈逸轩见陆斯与这反应，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在和陆斯与沟通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很明确陆斯与想要的是什么，这也是一位天才建筑师最难能可贵的地方，是由天赋和专业知识发展出来的，在很多建筑师身上都有，可能老天爷对他这方面的偏爱要多一点，他每次都会把这种东西发挥到极致。
　　沈逸轩没有和他寒暄，而是接着让明溪播放建模演示，他的设计构想更直观地展示在陆斯与面前。他看着对面陆斯与那张比平时要柔和些许的脸庞，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全都演示完毕后，其他人都出去了，沈逸轩又接着和陆斯与探讨了一下施工问题，以及施工进程和工程大致完成的时间。
　　“逸少觉得多久可以完成？”陆斯与认真问道。
　　“你很急么？还是说这房子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沈逸轩疑惑地看着陆斯与，从答应接下项目到现在，他发现陆斯与好像特别希望早点开始建，就连前段时间躲着他都不忘让他助理对接各项问题，他直觉这里有什么问题。
　　“嗯，既然决定了，早点完成也了却一桩事。”陆斯与神色自若的回答道。
　　“如果今年后面的三个季度天气好，九个月的时间基本可以完成，还可以赶上2月份的过年。”这是沈逸轩之前就计算好的时间节点，因为之前就确定了大体框架，房屋基脚部分已经搭建好了，也沉淀够时间了，后面施工人员充足，材料提前准备好，半年的时间基本可以完工，还有三个月的晾房子时间。虽然陆斯与并没有回答他为什么着急的原因，但这些他作为建筑师提前做好规划的东西并不会突然改变。
　　“好的，辛苦了。”
　　“应该的。”
　　这些都聊完，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沈逸轩依旧和刚刚来时看到那样精力充沛神采奕奕，而且因为在谈他专业的东西，他整个人似乎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陆斯与全程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和心里在同时跳跃着一些莫名的东西。这些，作为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沈逸轩关上电脑，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浅笑着说：“陆总，你再这样看着我，我指不定会干出点什么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陆斯与看了他一眼浅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对这智障般的狡辩，沈逸轩脑中大半部分还是工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陆斯与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要不是我今天晚上约了人谈工作，你就危险了。”沈逸轩笑了笑说。
　　“那可不一定。”陆斯与语气比往常柔和了很多，毕竟从认识开始，眼前这个人帮了他不少忙，能尽快还上就还了吧，时间越久风险越高。
　　“下周市政新金融中心的发布会听说也邀请你们了，结束后我们好好聊一聊。”沈逸轩故意把聊一聊三个字加重，以突出它们表达的并非是本来的意思。
　　“好。”
　　“对了，你很喜欢喝酒么？”沈逸轩对陆斯与专门提出建地下酒窖这件事还蛮好奇的。
　　“还好。”陆斯与顿了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