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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喜欢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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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应离是上官景选定的太医令的消息很快就在沐安阁传开,作为北方医药大族上官家族的继承人,而眼下是皇室太医院医士的上官景,他对医令的选择显然比任何人都能受到关注。
如果能得到上官家族医术的一星半点,这对每一个新手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机会!有些人来了沐安阁几年都没得到过上官景的另眼相看,而应离只来了短短四个月,就成为了太医令,一时流言纷纷。他们将这件事情,演绎成了无数版本,广为传颂。
当应离感受到了越来越多人敌意的目光后,他就开始怀疑了,这又是一个上官景对付他的阴谋。他一定在暗处默默欣赏自己被大家孤立,然后乐不可支。
这个不负责任的煞星可以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快,而通过手头的权力,将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
卑鄙无耻!应离握紧了拳头。
“人之一身,贪心动则津生,哀心动则泪生,.魄心动则汗生,欲心动则精生。”
应离拿着一卷《本草纲目》在自己的院子里默默地翻阅着,来涤荡近来有些烦躁的心情。
他向后靠去,枕在一个柔软的罗枕上,轻轻启唇,背诵道:
“怒则气逆,喜则气散,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炅则气泄,寒则气收。”
“少爷,这些您六岁的时候就会背了,怎么今儿又拿出来了?“小雪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做着一些香袋荷包,穿针引线的手看上去很灵巧。
“啊,有些每次看,每次都有不同的心得。”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小雪温柔地笑笑,又接着低头,做起了针线。
“都悟出哪些心得了?”
头上光线一暗,他连忙睁开眼睛一看,是师父。
“师父?”他立马坐了起来,开心的叫到:“师父,你云游回来啦?”
“怎么,很奇怪吗?”独孤闵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他捂着额头笑了笑,从湘妃塌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说道:“不奇怪,您来无影去无踪的我都习惯了,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好好在一块儿说说话了!”
他眯起眼睛,想了想,说道:“这次您又打算呆多久啊?“
其实他特羡慕独孤闵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他还从来没有走出过郁都,每次听独孤闵讲起他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就特别神往,可是自己只能在家和皇宫两处打转。哪儿都去不了。
“又想什么呢?”
“在想师父又要给我讲故事了。”他扬起嘴角笑道。
“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听故事,羞不羞啊?”独孤闵佯装恼怒道。应离抿了抿嘴唇,只听独孤闵又说道
“听说你母亲要给慕寒选亲了,是吗?” 应离瞪大了眼睛看着独孤闵,师父的消息真灵通啊,他点了点头。
独孤闵轻笑了一声,坐在了应离旁边。 “只怕这次你母亲要失望了。”
应离歪着脑袋看着他,失望!为什么!独孤闵看着他呆呆的样子,不禁好笑,他摸了摸应离的头,眼神温柔。
“慕寒的确到了适婚的年纪,只是可惜,慕寒心有所属,只怕……”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独孤闵看着应离语重心长的说到“强扭的瓜不甜啊!”
应离心中一丙,难怪每次给他说这事他都会生气,敢情是心中有了意中人了,不对啊,他有意中人了,没告诉母亲和自己,反而告诉了师父,平时也没看出他俩亲啊。这时,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应离像看妖怪一样看着独孤闵。 “师父,慕寒哥哥心中的意中人不会是。……”不会是你吧?
只是这个你字他没敢说出口,如果是,那他怎么面对他俩,虽然大郁不禁男风,但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的师父,这得让他慢慢消化一下不是吗?万一不是,那他会死得很惨的。想到他俩联合修理自己场景,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臭小子,在想什么呢?”独孤闵知道他想歪了,呵斥道。应离抖了个机灵,刚刚在乱想什么。
“师父,慕寒哥哥的意中人到底是谁啊?我和他那么多年兄弟,他竟然藏着掖着,其实,他告诉了母亲,母亲一定会成全他的。”
“只怕不会,先不说慕寒,说说你吧,你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人啊?”
意中人?好像没有。他搂住独孤闵的胳膊,一脸憧憬的笑道。
“师父,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啊?” 其实他想说的是师父,你的意中人是谁啊?可是他不敢,在他的映像里独孤闵一直是孑然一身,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母亲那里得知,师父的意中人早就死了。
独孤闵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像是在怀念什么。
“喜欢一个人滋味要自己慢慢体会,有人觉得痛苦,有人觉得幸福,不过能找到那个让你痛苦又让你觉得幸福的人,那应该就是爱了”
痛苦?幸福?应离努力的想其中的含义,可是怎么也体会不到这里的意思,直到很久以后,当他困在深宫中,而那个给他幸福又让他痛苦的人却已经……
“应离,不管未来你身边有了多少人,记得要随自己的心走,明白吗?”
应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慕寒虽然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一个装了太多家国大义的人,儿女私情,恐怕不是第一位的。想这也是慕寒拒绝成婚的原因吧。
那他心中的意中人不会是那个成了奴隶的公主吧,如果是,父亲母亲是万不会同意的,但是作为兄弟的自己,绝对会支持他的,以后找个机会问问就是了。
“少爷少爷!”正当应离想着这么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小篱笆叫嚷着跑进来。
“怎么了?”应离收回思绪问道。
“宫里来人,说是上官医士叫您回去。”小篱笆上气不接下气道。
“今儿我休沐啊。”他几乎跳起来叫到。这个上官景,简直不可理喻。
“您还是和外头驾车等您的人说吧。”小篱笆很无辜地看着他。
应离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混蛋”。
他理了理衣服,对独孤闵道:“师父,我走了。” 独孤闵点了点头,他深吸了口气,极不情愿的跨出了院子。
“楚医丞,宝林宫送来了三个挨了板子的内监,摸不着气儿了,您去看看吧。”
“楚医丞,药房掌事说,今儿夜里送到流光阁的药膳的方子给弄丢了,让您再写一份。”
“楚医丞,戎建宫那五个斗殴受伤的侍卫等在东边房里了,放着血候着呢。”
“楚医丞,月夏楼的秀姑姑传话说,明妃娘娘身子欠安,上官医士让您赶紧收拾好他的药箱。”
“楚医丞,……” 密密麻麻的声音缭绕在他的周围,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剪子将多出来的绷带剪去,对那个胖乎乎的内监说:“三天不得碰水,仔细养着,方子在桌上,有人会带你去领药。怎么吃也写在方子上了,老老实实地按着服下,若还不见好,再来找我。”
他拿起自己的药箱,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吩咐道:“你这次伤着经脉了,来得及时是你的福气,倘若再乱来,就是你自己不要好了。记着了!”
那胖乎乎的脸蛋唯唯诺诺地看着他,点头如捣蒜。
他快步冲出了房间,朝东边的房间走去,喊道:“那些受伤的侍卫,人呢?”
一个小厮,迅速地跑到了他的边上,指着前面,道:“小的带您去。” 他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几个挂彩的年轻人仍旧愤愤不平地坐在里面,身边还站几个大约是送他们来的人。
不过,他扫了一眼,也就只是皮肉伤,所以,也没多说,走到了一个人的跟前,抓起他的手腕,坐在他边上号起了脉。
他们见了应离,都很老实地安静了下来,也不骂骂咧咧了。
逐个号下来,脉象都正常。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气血太盛,也不用开什么化瘀消肿止血的散丸,开一些凝神静气压火气的汤剂才是。
应离一声不响地坐到另外一张桌子边上,拿起桌上的笔墨,开始写方子。 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医丞走了进来,那人正要开口,他就站起来打断了他。
“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要紧的眼下就上药,方子我写好了。”
“是,那……”
“我知道,那三个内监躺哪了?”他开始挽起了袖子。
“西厅里。”他连忙指给应离看,果然是为了这事的。
应离再一次抓起药箱,冲了出去。 就在他跳下几节台阶的时候,后面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回头一看,是一张小小尖尖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
“楚医丞,我是宣威将军的副随,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