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将军与我两小无猜》没有心的女巫

32、欲言又止

　　明月高悬，秋风吹着树叶沙沙做响，皎洁的月光下，两个身影在秀亭里若隐若现。

　　“将军这几天心事重重，我想您应该知道一些。”李音的的声音有些急迫，却丝毫没有焦躁。

　　当应离把所有的工作做完准备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李音已经站在沐安阁里的亭边候了三个时辰了。应离不禁感叹，这人真有耐心。

　　“嗯，我也一段日子没见他了。他近来不大好么？”应离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一阵凉风吹来，不觉得冷。 　　“您……不是将军的弟弟吗 ，住在一个屋檐下竟然都没见到？”李音有些激动地说，这让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加大，有些吓人。

　　“是啊。”应离承认道。将军府那么大，他又整天呆在军营里。哪有时间见到。

　　“可你是他弟弟，就算不是亲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他吗？”李音提高了音量。

　　“好吧，他怎么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李音还真是执着。

　　“我还以为您会知道。”李音的表情很严肃，这副神态竟然还和沈慕寒有几分相似。“自从那天我们去将军府找他之后，私下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我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我也不清楚，我找个时候，问问他吧。”应离打算站起来，不想多谈了。累了一天，他真的很想回家睡觉额。

　　“楚公子！”李音拍了一下桌子。他嗖地站起来，说道：“只是找个时候吗？您不能立刻去找将军谈谈吗？将军向来是最稳健的人，在战场上也是淡定自若，如今突然这般寡言，必定是存了重要的心事。我们又问不出来，将军的事，您向来这么不上心么？”

　　“你也说了，你的将军向来稳健，怕是不需要别人为他操心，他不肯说的事，我问也是一样。你也别着急，你家将军一向寡言。”

　　李音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襟，目露凶光，道：“你这算什么亲人？！”

　　应离推了他一把，自己也退开了几步，有些恼火地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多谈了。至于你们将军的事，光是和在下理论，便有用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楚公子！”

　　他停下了脚步。 “抱歉，方才失礼了，只是我们都很担心将军，一时心急，还请见谅。”李音放软了口气说到 。

　　他听了这话，也回过头，无所谓地说：“无妨。”

　　李音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大家都知道将军寡言，只是，这次却不一样。谁跟他说话都不搭理，他总是自己一坐就是半天，望着不知什么地方，出神。”

　　应离正欲开口，上官景的声音从黑夜里传来，又开始发落新的任务。他刚才要说的话，被活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按了按太阳，有气无力地走出了几步，不过，还是回过头对他说了一句：

　　“我们都有自个儿的事，而且也不是小孩子了，相信我，你们将军千军万马都不怕，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李音的眉头紧蹙，一时无言。应离转过身，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加快了脚上的速度。上官景在另外一边的门口站着，望着他，看上去比平时要温柔一些，不像白天一样凶神恶煞的，这让人看着舒心多了。

　　他回头看了看还站秀亭里的李音，他真的有些瘦小，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然能在一场硝烟里回归。

　　明月高悬，静谧。当夜深得不能再深的时候，他还是拒绝了上官景留宿在宫里的建议，这根本会为他提供更多折磨他的机会，他自然选择有多远躲多远。不过，至少他觉得他在他临走前，叮嘱的那句“不要太累”有点真诚的含义。难道是良心觉醒？！

　　不过，他又连忙否定，是让他麻痹大意的计量之一吧。这样的想法一直纠缠到他回到家门口。到了院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上去。

　　“慕寒哥哥？”

　　应离搭上了他的肩膀，小声地唤了一句。他慢慢地转过身体，用深邃的眼睛看向他，夜色朦胧，让人看不清他情绪。

　　“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你这儿来了。”沈慕寒的嗓音迷离而厚实。

　　“为什么睡不着？有心事？”他追问道。沈慕寒一阵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应离脑海中却突然响起李音的话，于是便握住他夜里冰凉的手掌，小心地说道：“慕寒哥哥，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慕寒还是盯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眼中跃起了光亮。应离直接拉着他往卧室走去，还用手揽过了他的肩膀，虽然他自己最近也在长个子，但是动作实施得还是很艰难。

　　“虽然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感觉很久没见了，难得你今晚有空。不如就睡在我这促膝长谈如何？”

　　沈慕寒转过头来看他，沙哑地回答：“好。”

　　他也抬头冲他笑道：“虽然我们俩都长大了，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天天在一起了。可是到底是好兄弟，有什么心事也别藏着掖着，更不用不好意思，反正啊，你说什么我都听。有些事情，说出来就畅快了。憋出病了就不好了。”

　　其实他更想听他讲他的意中人。慕寒的身体微微僵硬，他用心事重重的目光望向他，欲言又止。

　　“没事，进去说。”应离拍了拍他，继续拉着他往里走。

　　刚进去，应离就准备将身上的衣裳一一退尽，脱下最后一件的时候，沈慕寒制止了他。应离奇怪的看了看他。

　　“你干嘛脱衣服？” 慕寒的表情有一丝尴尬，他扭过头，声音不自然。应离哭笑不得，告诉他脱衣服自然是洗澡了，还问他要不要一起洗。

　　沈慕寒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他摇了摇头 ，便不再说话，看来李音所言非虚。他确实有心事。应离浴桶里跨出来，抖开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昏沉沉的脑子被热水蒸一蒸似乎也清醒了几分，而慕寒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中厅里，默默地喝着茶。

　　他穿好寝衣，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慢慢跺到了中厅，在沈慕寒对面坐了下来。他没有困倦的意思，身板坐地笔直，不愧是学武之人。

　　“说吧，最近出了什么事？”应离问道。慕寒饮尽最后一口茶，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发出轻微的木质叩击声。他抬起眼睛，看了过来，说道：“只是想找你说说话。”

　　“仅此而已？”他有点不相信地说。

　　“你最近很累？”慕寒突然说道。 　　

　　他微怔，随即点头，道：“有点。”

　　“嗯。下巴越发尖了。”沈慕寒的口吻微有指责之意。

　　他用手摸了摸，嘻嘻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沈慕哈还有细致入微的一面，“你呢？这阵子都没见你的影子。”

　　“在忙柔然的事。”沈慕寒皱了皱眉头。

　　“算忙完了么？”他对战事之后的料理工作不是很清楚，不过看沈慕寒你的样子，想必十分棘手。毕竟上万号的人要安排妥当，总不能一并杀了。

　　“快了。不过……”沈慕寒沉吟了一会儿，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这不是最要紧的……”

　　“哦？” 　　“其实……”沈慕寒垂下了长而密的睫毛，紧握成拳的手有一点颤抖，“我确实有话要对你说。”

　　　他将身体朝他倾了倾，表示很愿意聆听。

　　“你记不记得，我出征之前，你问过我的话？”慕寒用炽热的眼神望着他。 　　应离眨了眨眼睛，立刻开始回想。

　　他问过的话？什么？

　　沈慕寒叹了口气，哑哑地开口道：“其实那句话，我想了许久。而眼下，我也有了答案。“

　　他卯足劲，用心回想，突然！脑中闪光一现。问过他的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天哪？果然被他猜对了，出征之前没答案是因为没有遇到她，现在肯告诉自己了，是想自己给他帮忙吗？

　　他赶紧又朝沈慕寒拱了拱，瞪大了眼睛问：“你是认真的吗？”

　　“是。”沈慕寒答得坚定。

　　他锁住应离的视线，乌黑的眸子像夏夜里燃烧的萤火虫，闪烁着流光。他缓缓地抬起手，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张，罩在了应离的肩膀上，慢慢地收紧。

　　“我知道这很难，可是我真的……”

　　沈慕寒慢慢地凑了过来，沙哑的音量不高不低，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频率，说道：“我什么都不怕，所以……”

　　应离很疑惑地看着他，开口道：“没事，我会帮你的，母亲那边我说！”母亲最疼他了，再说那个公主已经不是个平民了，反正总有办法的。沈慕寒一愣。

　　他开口道：“虽然她是外族女子，现在又是奴隶的身份，但只要你们坚持下去，父母总会被你们打动的，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应离拍了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沈慕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种冰冷彻骨的寒意从他的眼眸里翻涌而起，最后化作眼中悄无声息的黯然。仿佛在竭力隐忍着什么，良久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坐回了椅子上，俊逸的脸庞像窗外万籁俱静的夜。

　　应离保持着自己的姿势，看着这样的他，顿时没了主意。他企图再和他交流，沈慕寒突然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可是走到门口却又停了。胸口剧烈起伏，那一瞬间，散发着难掩的压迫。

　　圆月高悬，星光璀璨，可是眼前的人让应离愈发不懂了。半响，慕寒关上房门，直接走到床上就背朝应离睡下，应离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悄悄的拍了拍他的背，却没有任何反应，应离望着床板直到睡去都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