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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像极了一只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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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离卯时醒来发现慕寒不在，昨晚他躺的地方早已冰冷，他不禁感叹当将军真辛苦。这么早就起床了，他挠了挠头发，整理好了衣服，门轻轻的推开，外面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可一想到待会又要见到那个煞星，他心里就阴沉的要下雨，虽然他提拔自己当了医令，可是自己在宫里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光是那些流言就让他心力交瘁，更何况还有一个古怪的上级。
“哎——" 想到这些烦心的事他发出长长的叹息。
“一大早，叹什么气？”独孤闵走了过来笑道。
“没事，师父，您也起这么早啊？”虽说宫里的日子不如意，但他不会把这种情绪带给身边的人。
“我是来给你说一声，要出去一段时间。"
“您又要云游去了。”他真的好羡慕独孤闵，看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星星。
“是啊，这里待着无趣，你又整天呆在宫里。“
“那您打算去哪里啊？去多久？何时回来？”
“天下之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个定数。”说完看了一眼应离，笑道“昨晚，慕寒和你说了？”
“说啦！”
“那你有何打算？”
什么打算？当然是支持他咯。
“师父，你知不知道那个柔然公主现在在哪儿啊？我听慕寒哥哥说她被发配的我们府里当奴役了？”
“好端端的提她干嘛？”
“她不是慕寒哥哥的心上人吗？”
独孤闵一愣，看了他很久，最后笑着摇了摇头，这让应离摸不着头脑。
“那个柔然公主你就不要管了。还有以后不要在慕寒面前再提柔然公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提，难道那个柔然公主不喜欢他？难怪昨晚他那么奇怪，在他看来这些日子慕寒的反常也有了解释，想得入神的时候，额头被轻轻一点。
“你这个榆木脑袋何时开窍呢？”
应离刚想反驳他什么时候笨了，小篱笆就急匆匆的跑来，说上官景亲自来接他了。他气得现在就想打死他。现在才卯时，离进宫当差还早，这个混蛋是想干什么？可无奈人家官极比他高，又是亲自来接他，怎么也不好驳他的意思。
他不情不愿的拜别了独孤闵往大门的方向走去，独孤闵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深思，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应离掀开帘子跳上马车，马车里，上官景拿着一本医书瞧了一眼应离便继续看书。应离心里想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上官医士，您这么早啊？”这个早字说的很用力来表示自己很不满。"
上官景瞧他气鼓鼓的样子，不怒反笑。
“一天之际在于晨。而且今天咱们还有别的事儿？回宫后记得去太常寺给我把课推了。”说完不再理会他，继续看起书来。
今天是太常寺开课的日子，而上官景是今天的授课医士。应离心里直犯嘀咕，别的事儿？什么事比自己工作重要，这人竟然为了自己的私事回避自己的责任？简直是……令人发指。
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太医署，两人从马车上下来，上官景很悠闲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方盒，递给他，道：”交给柳医士，记得快点，别忘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做。“
他顿了顿，接过了那个小方盒，飞快地跑了出去。走到灵元阁门口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要踏进去，却和一个急匆匆往外跑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个人“哎呀”了一声，手里的沓叠的药包撒了一地。他立马蹲下去捡了起来，应离也跟着蹲了下去，帮忙拾起药包，过了一会，他大半的药包递还给他，抬头一看，不禁愣了一下。
而刘清的惊异不亚于他，他微微动了动眼珠，随即冷下了脸，僵硬地说了一句：“多谢。”说着，夺过了他手里的药包。
“刘清，我帮你吧，你一个人拿这么多。”轻轻地说道。
“不必。”刘清的脸上渐渐有了愠怒，他不客气地说道：“沈家小少爷，不用您来提醒小的，没用到连这点东西都提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沉下了嗓子。
刘清冷笑了一下，道：“沈家小少爷要发火，还请别处生去。小的这儿可伺候不了。”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他做了个深呼吸，严肃地说道。一想到，他们曾经还是要好的朋友，心里就堵的慌。
“小的不敢。”刘清冷冰冰地撂下这样一句，转过了身子。
应离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住。板起了脸，道：“这究竟是怎么了？你这样到底是为的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刘清嘴唇动了动，冷冽的表情更甚，他端正视线看向应离，说道：“您还需要我这种小人物的解释吗？打从你进百草苑起，便压根在骗我们，一边和我们同吃同住，一边暗地里也一定用自己的身份来嘲笑我们这帮子人吧！”
“我们自然比不上你尊贵，有皇上的恩典在身，虽说亲生父母不在了，但好歹有个沈府撑腰不是。仗着父兄的军功步步高升，走得比谁都畅快！这自然用不着别人来说嘴，还有，你师父是天下第一神医，从小耳濡目染，我就说嘛为什么每次太常寺授课你都不去听，敢情你是压根就瞧不起宫里的医士，也是，您从小什么医书没读过，什么奇花异草没见过，想必，您当时心里一定在狠狠的嘲笑我吧？。只是，我就是不明白！” 刘清的用眼睛向他剜来，咬牙切齿道：“您就如此心急么？医丞还不满足你么？不知道您用了什么手段，柳医士对你心心念念不说，连上官医士这样的人物都能给降服得住，我当真佩服你！只怕这个医令也镇不住你多久，下一个？你又想缚住谁？”刘清的表情很愤恨，目光锐利如刀。
“你竟然是这么想我的。”应离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刘清微微有些动容，他躲开应离的眼神，走开了几步，说道：“既然做了，可管不住别人怎么想你。”
“咱们朝夕共处了两年，本以为你能懂我几分。”应离有些自嘲地说道，随后，他也淡漠地说道：“我也不想多解释，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他转身朝灵元阁的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刘清的声音，他说：“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给你最后的忠告，你最好收敛点，大家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他心中一沉，不愿多理会，径直走进了灵元阁。房内的人忙碌地来来往往，却仍然不失秩序，很符合柳医士一贯的风格。见应离来了，有人连忙笑脸迎了上来，他道：“楚医丞，您来这儿，有事？”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整个屋子都能听到。所有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朝这里看了过来，眼神中有惊艳的，羡慕的，不屑的，怨恨的……每一种都像一根丝线，最后织成了一张灰色的网，朝他心上一盖，带着不适的触感，而他，却无能为力。他带着笑，开口道：“我来替上官医士捎样东西给柳医士。”
“好，我带您去吧。”那人很殷勤的给他带路。他懒理周围的目光，继续笑道：“不用了，你忙你的。这里我还算熟悉。”说着，他快步朝左侧的一个方向拐了过去。从一个小门，走出了那个房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堆出自然的表情，朝柳医士平时所处的位置走去。 柳医士看见他的时候，十分惊讶，随后，他携带这暖阳似的笑容朝他走来，说道：“有事吗？”
“是，上官医士让我给您送来这个。”他把那个小盒子递给他道。 柳医士微微一怔，接了过来。打开一开，是一张信纸。他打开信纸，仔细的看了看。
柳医士会心一笑，道：“难得他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带你去翰林院。我索性也做个顺水人情，帮他担上一天。”
“翰林院？”
“秋日将近，咱们的医选也快开始了。翰林院是记录参加医选人等的场馆，也负责这些人的饮食住宿。九月之前得尽数录齐，与各地报上的名册一一对号。于九月初六参加医选。”他接着说道：“这个时候，正是医录馆开门迎接医选人选的时候。总管本要我去那儿视察一二，正愁抽不出空来，没想到上官医士接下了。应离你还得替我谢谢他。”
应离听得有些兴奋，双眼放光地说：“是吗？咱们的医选要开始了。”
“是啊。”柳医士笑着看他。以往几届的医选他都由于年纪太小的关系，没办法亲眼一见，这下可好了！总算能一睹医选的盛况，想必是一番令人心驰神往的场面。
“柳医士，那我先走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和上官景去那个翰林院看看了。
“应离。”身后的柳医士突然脱口叫住他。他停住脚步，回身问：“柳医士？”
柳医士脸上也微有后悔的感觉，他用手抚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用亲切地声音说道：“没事，你去吧。”
他点了点头，跑了出去。刚要回沐安阁，就看见上官景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应离连蹦带跳地走到他身边，道：“上官医士，咱们这是去的翰林院？”
“嗯。”上官景点点头，环着胸朝太医署大门口的方向走去，临了不忘使唤他一句：“还不快点，跟紧了。”
应离连忙跑到他的身后，虽然不喜欢他生硬的口吻，不过他愿意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应离还是很感激他的。这人也突然比平时要顺眼的多了。
“上官医士，在医选开始之前我们要做些什么”应离跟在他旁边问，
“多着呢。像巡查试场，记录入场什么的。”上官景直接明了地回答，看笑话似的盯着他。
“您确定吗？”他不放弃地问。这有点打杂的味道。上官景凑了过来，很诚恳地说：“当然”他笑了起来，白森森的牙齿有点锋利的感觉。
“本来，以你的资历是没资格参加医选的工作，看在你跟我有一段时候，又没被我赶走的份上，我给你考虑点好事吧。”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问道。
“医选结束后，所有医士都会批阅卷宗，你来掌灯吧。”上官景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的笑道。
应离明白了，他这不是提拔他，他这是要累死他。让他站着给所有人掌灯，完了还要收拾残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像极了一只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