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还理我》莫弃染

19、第十九章

　　到x城的第三天，两个人一大早就起来，没吃早饭就奔着x大东门外的n山去了。
　　没啥理由，就是单纯的想爬个山。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有精力，爬起山来恨不得把山上每个人都超过去。
　　爬着爬着，就感觉出能力有限来。
　　原本就比自己适应的天气炎热，日头早早就跟着两个人往上走。再加上两个自以为是的少年空着肚子。这山爬的便越来越吃力。
　　最先觉得体力不支的是顾息，后来一段的时候走一会儿便要歇一歇，却硬是扛着想爬到顶上去。
　　最后一次休息的时候，顾息开始觉得犯恶心。
　　祁程说什么也不让他爬了，“你这样…就算上去了也下不来了…太危险了。能看到想看的风景就够了，不一定要爬到顶上。”说着，往外面一点走了两步，“这里也很好。能看到整座城。还能看到海。”
　　顾息休息了一下，也站了起来，“嗯…”他扬起嘴角，“也很好。”
　　两个人就这样站了一会儿，祁程转过头去，看着顾息。
　　阳光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抛开它带给人的温度，所有的东西撒上一层阳光，总会比它本来的面貌更加抓人眼球。
　　祁程看着阳光下顾息的笑脸，不觉得愣了神。
　　顾息看他的表情，笑的更灿烂，“你傻了啊。”
　　祁程走过去，揽过他的脖子，“嗯。傻了。被你晃傻了。”
　　于是，两个人又缓了一会儿，还是下了山。
　　当然，这个山下的并不轻松。顾息完全是靠意志让自己没有滚下去。
　　到了山下，顾息觉得又累又渴又困，就想喝星爸爸，祁程看了看时间，“我搜下附近有没有…”顺便搜了最近能吃饭的地方。
　　祁程在手机上点了一阵子，指着不远处的两幢大楼，“看到那两栋楼了吗。我们就去那里。”
　　顾息看了看楼，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往前走。
　　“其实我们转的范围挺小的。算上昨天走的，都没有走出这个角。”
　　“在我看来已经很大了…我们家那里，我从东边走到西边，都用不了半天。我不喜欢那里。”
　　祁程听着顾息的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这是顾息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
　　一个很普通的小城市。顾息闭着眼，都能把它东西南北的边界指出来。就像他说的，从东到西，走起来都不用一个上午。
　　顾息有着小地方人的自卑和相对应的自尊心。
　　也或许与地方无关，只关乎他自己。
　　却因为从15岁开始在外求学经历，让他有着不合时宜的抱负。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不对等的。
　　不对等的能力与抱负，便是他自卑感越发深重的原因。
　　是，顾息是自卑的。
　　哪怕他外表看上去多随性，也掩盖不了他习惯性的自我批评。
　　没有多优秀的少年教育，除了学习一事无成。偏偏这个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再值得让他自豪。
　　这也是在高中时，班主任否认了他的成绩后，他便一蹶不振的原因。
　　有时候，说者的无心，真的会伤了听者的心。

　　到了大楼下，似乎刚刚恶心的感觉已经过去。
　　两个人先在一楼买了咖啡，便开始一层一层的转着，准备找家感兴趣的店吃饭。
　　到三楼的时候看到有家店门口排了很长的队，叫什么大侠，两个人也只是内心说了一句:这么多人，便继续找过去了。
　　五楼有家卖沙冰的店叫芒果很黄。两个人便的分别买了个东西先吃着，想待会再继续找。最后找累了，便随便找了家店吃了饭。
　　再下楼的时候又路过三楼那家排了很长队的店，发现原来叫J大侠。
　　两个人对视了一阵子都有点后悔。
　　于是两个人一起决定，明天的午饭就吃这家。
　　说起来，其实两个人都不是对吃有多高的追求的人。祁程是因为本来对吃的就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吃，是为了不饿。而顾息则是因为挑食。
　　其实两人都挑食。看起来好像祁程挑的厉害，但正经算下来，顾息更麻烦。因为他挑的甚至精确不到种类。每次吃饭，他把自己的要求提完以后，点完的东西依然没多少他能吃的。
　　别人的挑食都是不吃什么。顾息的挑食是能吃什么。
　　不过，只要是他能吃的，他总是会吃很多。
　　顾息还很喜欢吃冰激凌。喜欢到可以当饭吃的地步。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如果给我一个冰激凌，我可以一天不吃饭。
　　从初中开始，学校卖的冰激凌就没有他没吃过的。
　　但这点让祁程很头疼。
　　祁程每天都希望顾息把冰激凌戒了。
　　其实顾息可以不吃。可是他总是会给自己各种理由让自己吃。
　　总得找点什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欲无求。

　　因为爬山消耗了太多精力，两人下午便没有安排活动。
　　实际上是顾息宅的毛病犯了，不愿意出门，两人便拿出笔记本在宿舍里看起电影。
　　其实祁程有说出去看电影，顾息想了想，决定明天再去外面看，今天只想在宾馆里认真的宅着。
　　发现外卖可以点芒果很黄以后，顾息果断点了一个芒果绵绵冰。
　　祁程虽然很无奈，但还是没有阻止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单。
　　所幸是男孩子，冷饮吃多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坏处。总比烟瘾酒瘾要好一些。

　　第二天去J大侠排队的时候才知道店里这两天在搞活动。他们去的那天打七折。前一天更厉害，打对折，这下两个人更惆怅了。但也只是惆怅了一下子。
　　两个人虽然到的很早，但还是拍到了第二排。拿了号就等着开店。
　　在门口坐着，可以看到店里的屏幕上在放演唱会的录像，顾息就这么一边看，一边心里默默的跟着唱。
　　“我特别想去看一场他的演唱会。可惜，要不是没钱，有钱的时候又抢不到钱。我现在就希望他多唱几年，之前让我能去一次。我不要在大后面连人影都看不到的地方，我要在前面，看着这个陪伴了我整个青少年时期的男人，听着他的歌，回忆自己的青春。”
　　祁程嗤笑一声，“小女生情怀。”
　　顾息笑笑，“也许吧…都说男生应该喜欢孙燕姿多一点。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们初中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分两拨，一拨喜欢他，一拨喜欢林俊杰。到了高中，男生女生都喜欢他。当然也有同时也喜欢别人的。现在…”顾息笑笑，“现在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唱歌的人太多了。”
　　祁程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知道吗。他有首歌叫时光机。我高中的时候听的。生日的时候同学唱给我的。因为我喜欢用铅笔。而里面有铅笔这个词…我铅笔字写的特别好…因为我真的用了好些年的铅笔。所以我的卷面一直是硬伤。因为习惯写错可以改了。”顾息说着话，眼睛没有一刻从大屏幕上离开过。
　　祁程沉默了片刻，“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嗯…我也不记得这些了…这些都是刚刚忽然想起来的…我以为我都忘了…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凉薄的人。那些冷的，热的，当时有的伤心和感动，过了就全忘了。”说罢，顾息转过头来，冲着祁程微笑，“关于你的事，其实我也会忘…可是我希望你知道…”
　　“我知道。”不等顾息说下去，祁程便插话道，“我知道。你从来不是个凉薄的人。过去的一切，你没有一刻忘记。”
　　单涯也好，时光机也好。不是忘了。是因为珍之重之，把他们放在心底。放得太仔细，便没那么轻易能拿出来。
　　所以，当有一天把他们拿出来的时候，才会这么忧伤。
　　顾息没有说话，只是挂着淡淡的笑。
　　祁程看着顾息的脸，透过他弯起的双眼，看向他心底的悲伤。

　　两个人在门口排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轮到他们进场了。
　　店里的布置跟想象中的不同，却又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进场后，他们被安排在靠窗的地方坐下，透过窗子看过去，可以看到前两天两个人走过的海滩。
　　进店的人开始来来回回走着拍照，顾息矜持了一下，也忍不住站起来到处拍照。其实也没什么可拍的。大概就是显示在各处的专辑和墙上印着的歌名。可顾息就是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跑来跑去。
　　菜单像个超大的碟片。顾息没忍住，当着服务员面拍了一张。
　　看着那些有梗的菜名，总是让人不禁想知道，披着这么文艺马甲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也会给人“蚂蚁上树”似的惊讶。
　　饭吃的中规中矩，味道比想象中要更好些，可顾息的挑食体质还是让他—并没有吃饱。于是又找了个借口买了个绵绵冰。
　　祁程皱眉，可看着他一脸期待的表情，又说不出太狠的话来，只是觉得，他的胃早晚要坏。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选了要看的电影。因为最近没上什么两个人感兴趣的电影，就随便选了个评价高的电影。进场之前，还到星爸爸买了个地区特供的蛋糕。
　　看着顾息乐的像个孩子，祁程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