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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威胁 ...


  •   不过既然来了,就证明,还是有说服的余地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杜尧长老就不相信,这世上还能有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毫不动摇的人。

      思及此处,杜尧长老起身,端着酒杯来到了沈惊鸿面前,就长辈对晚辈来说,这个举动已然是给足了沈惊鸿脸面。
      只见杜尧长老先是动之以情地说道:
      “贤侄啊,说起来我与你师父,从前很是要好,志趣相投,一起谈论药术,是药三分毒,是毒亦三分药,实在是渊源很深啊。”

      这话是真是假沈惊鸿不知道,不过他简单明了地问:
      “不知,长老可知道师傅现下的消息?”

      杜尧长老也不藏着掖着,要钓鱼自然要放饵料,直言道:
      “前两天还听说,有人在不夜城看到了你师傅。”
      “话说那不夜城真是无恶不作,竟然还对你师父下手了,不知你师傅在那边又是受了多少的苦楚,可叹啊,可叹,真是叫人心焦着急。”

      又是不夜城。
      沈惊鸿暗自思索。
      看来一切都绕不开不夜城。
      不过,他的师傅一向不喜欢那些是非之地,又怎么突然间会去不夜城呢?

      “贤侄也不必太担心,你师傅的下落,我同你一样很担心,必然会出力寻找,不过,贤侄大抵不知道,我们就在这里的原因啊,是因为楼里出了个叛徒。”
      杜尧长老冷声道,
      “一个来自不夜城的叛徒。”

      此时,坐在对面的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大汉,粗声粗气地说道:
      “是啊,那承影打从来细雨楼之后,真是祸事不断,又是叛乱,又是围楼,照老子看来,咱们新老楼主反目成仇,未必没有他的挑唆!”
      这汉子是细雨楼之中的分舵主,本来日子是过得风生水起的,但是细雨楼换了段灼做主人之后,承影便着手肃清了一切靠私底下交情而交接的任务,着实宰了他一顿油水,让这个汉字好生记恨。
      他心想,
      说来也真是奇怪,这新楼主段灼看似不待见承影,实际上却将整个断命阁都交付给了这么一个可疑之人,半点都不通情达理。

      何不归在一旁,直接就抓起一把瓜子就开始嗑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喝酒,一边看他们演戏,悠哉悠哉的,好不悠闲。
      他随口附和道:“啊对对对。”

      沈惊鸿:……

      杜尧长老皱眉看了一眼那边完全格格不入的何不归,心中觉得十分棘手,这何不归看起来就吊儿郎当的,像是个反骨,但是又没有那么反,真是横也可以竖也可以,这种人最是难搞。
      不过柿子还是先挑软的捏,他转而看向沈惊鸿道:
      “贤侄啊,我知道,你同咱们现在的阁主,旧时有几分情义在,只是你恐怕不知,那日攻楼,情势何其险峻,承影那叛徒,暴起杀了十四卫中的十一人,又朝着楼主挥剑,如今再看,真是个墙头草,真是谁上位就跟谁混。”

      刚才那个大汉拍了拍胸脯,接话题道:
      “是啊,咱们这帮人可都是攻楼的时候,跟着楼主刀枪剑雨里面拼出来的,结果如今那个叛徒却稳坐高位,反倒叫我们被埋没了——这世间竟然有如此不公平的道理,老子不服!”
      “这两天咱们又和蛇匪帮对上了,谁不知道蛇匪帮背后就是不夜城撑腰,那帮兔崽子们才敢如此嚣张,偏偏承影那个懦夫,半个字都不吭声,要是老子直接拿刀冲上去跟他们拼一番!”
      这大汉声音洪亮,身材又魁梧,跺跺脚仿佛连桌子都要震两下,这么大嗓门回荡在室内,真是想让人捂耳朵。

      说的比唱的都精彩,那大汉看着粗犷豪放,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演绎的天赋,愣是把简单的事情给说的天花乱坠。

      一旁嗑瓜子正磕得起劲的何不归,非常捧场地鼓掌说:“啊对对对。”

      沈惊鸿:沉默。

      见状,杜尧长老也并不感到生气,只是笑了一下,伸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沈惊鸿的肩膀:
      “贤侄啊,我知道你初入江湖,不过看得出来必然是个有雄心大志的人,你若是愿意,老夫可举荐你入细雨楼,多的是人马为你所调用,到时候,莫说是寻你师傅了,哪怕是寻个什么藏宝图出来都手到擒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了,但凡是个识相的聪明人,都不会装作听不懂的。

      偏偏沈惊鸿一下子就拍开了杜尧长老长满皱纹的手。
      他站起身,临危不惧地和杜尧长老对视道:
      “细雨阁的是是非非,自当交由楼主定夺,恐怕要让长老失望了,沈某人微言轻,于这等事上并无用处。”
      这话的意思就是婉拒了。

      闻言,杜尧长老阴笑,扯了扯嘴角:
      “人微言轻?贤侄真是过于自谦了,不过恐怕还没有看清事实呢。
      什么楼主不楼主的,这等糊涂的楼主,不要也罢!被区区一个不夜城的叛徒拿捏在手里,还自以为威风八面了不起的很,真是拿出去都嫌丢脸,还叫我们兄弟们如何抬得起头呢?”
      杜尧长老嗤笑了一声。
      那一旁的汉子一下子就噌的站了起来,那么大的块头站在那儿,魁梧的很,凶神恶煞压迫感十足,好似恶兽一样盯着沈惊鸿。

      这下真是图穷匕见。

      沈惊鸿不慌不乱地、直视杜尧长老说:
      “若是长老当真有怨言,何不去楼主门前说,像一窝老鼠一样,聚在这算什么本事?”
      他这声音不大,却好似惊雷入水般将满座炸起一锅热油,这愣是一开口就将在座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若说刚才单单是演的精彩,如今就是真精彩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脸色,各顶各的精彩。
      沈惊鸿这话一说出来,在座的每一个人脸色都不大好,乍一眼看过去个个脸色都很阴沉,又阴沉又尴尬,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一样。

      何不归挑眉,差点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不过好歹是忍住了。
      他将在场的状况尽收眼底,他的桌前,已经是一大把被他嗑完的瓜子壳,堆成一个小山,还不断的有增高的趋势。

      四下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随即马上是炸锅一般的愤怒。
      “你!你这小子说的什么话?”
      “真是胆大包天,毛都没长齐,就敢在这里说胡话,怕不是酒喝了好几坛吧!”
      “老子倒要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本事!”
      “瞧这一拳都能揍上西天的家伙,还在这儿站着不腰疼的说大话,真不知是不是阎王爷给你的胆子!”

      “小兔崽子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杜尧长老冷哼一声,“你以为知道了这些,还能活着出去吗?”

      状况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什么和蔼可亲的皮都撕破了,杜尧长老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五指成爪,杀气腾腾,即刻就攻向沈惊鸿:
      “如果不能是盟友,那你就只能是尸体!”
      “放心,只需将你杀了,将你的人皮剥下来,再用作人皮面具,戴上之后保证谁也认不出来,不会惊动任何人!”
      杜尧长老善毒,但那些奇门技巧也懂上几分,更何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江湖好友之中,自然有人深知如何制作让人根本分辨不出来的人品面具。

      只见杜尧长老直接杀气腾腾,攻势冲击而来。

      沈惊鸿并不是专攻武艺,但他有胆量敢当场挑衅,是因为,何不归八成会出手。
      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沈惊鸿自然看得出来,何不归自有他的目的,不会让自己如此轻易的死,更何况,来之前,沈惊鸿已经告知了段灼。
      所以,当下的把握就算没有十成,也足足有七八成。

      电光火石之际,杜尧长老的身形如同鬼魅,五指猛然聚拢,化作锐利的鹰爪,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恶狠狠地抓向沈惊鸿那毫无防备的脖颈。

      空气中仿佛都凝固了一瞬,沈惊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有把握是一回事,可当真到了这一刻,到底还是有些心悸的,不过沈惊鸿一向善于管理脸上的表情,并不露半丝的怯意。

      ——眼看毒爪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突兀的声响划破夜空,紧接着,一块破碎的瓦片如同刀片一样自窗外快速飞进,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杜尧长老的手腕。

      “砰!”
      “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杜尧长老的动作瞬间受阻,那原本势在必得的一爪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收回了攻势,身形也因此踉跄了几步,堪堪才能站定。

      “是谁!”杜尧长老勃然大怒,眉眼之间冲上无边的杀气。

      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自窗外如猎豹般跃入,身形在空中巧妙地翻转,双脚在窗户边缘轻轻一蹬,借势如离弦之箭般扑向这里,
      ——正是无杀。
      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稳稳地落在了沈惊鸿的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无杀!?”见到无杀,沈惊鸿大惊,“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分明没有告诉无杀啊!

      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此刻的无杀,全身紧绷,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他手中的短刀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凌厉的破风声,直逼杜尧长老而去。
      杜尧长老冷笑道:“竖子,来战!”

      两人之间的交锋瞬间变得激烈而残酷,刀光剑影中,每一次碰撞都仿佛能撕裂空气,激起一阵阵激荡的气流。

      无杀从来学的都是如何将人置于死地的招式,自然不会留半分的情面,攻势如狂风骤雨般猛烈,招招致命,不给杜尧长老丝毫喘息之机。
      而杜尧长老虽惊不乱,凭借着深厚的修为,硬生生打出了几分老当益壮的气势来。他的招式又毒又辣,专门挑人最孱弱的地方打,不是当真被他打中,怕是不死也要去半层皮,更不用说,那毒爪更是有剧毒加持。

      一边打斗,一边杜尧长老嘴上还不饶人:
      “真是不知哪儿跳出来的猎狗,便是如此来着宴席做客的,好没有礼,看来是你的主人没有教好你!”

      以无杀的那个性子,能动手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他脸色沉静又煞气凛冽,一把短刀在手,极其善于近攻,好似半空中闪过的寸寸寒丝,杜尧长老但凡迟疑一瞬,都会被连人带骨的割开。

      打斗之剧烈,那刚才还夸夸其谈的大汉,甚至都缩在座位之中,不敢上前,更不用说参与这场他几乎不能够看得清两人动作的打斗了。

      沈惊鸿看得更是着急,要知道无杀本就有伤在身——他甚至不知无杀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就爬上这酒楼的最高层的。
      况且临走之前,沈惊鸿特地没有告诉无杀,就是担心无杀身上的伤势,又生怕无杀为自己冒险。
      如今眼下这情况,当真是他担心的事情全发生了。

      何不归凑上来拍了拍沈惊鸿的肩膀:
      “从前居然看不出来,无杀兄这下手是真狠啊,招招致命,招招杀人,不愧是不夜城教出来的,当得起是一把好刀了。”

      沈惊鸿只是皱眉,目光紧紧的锁在前面打斗的两人身上,不发一言。

      见状,何不归笑了笑:“沈兄别担心,看来这杜尧长老并不是无杀兄的对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杀和杜尧长老之间的打斗越发焦灼,气氛如同被无形之手不断拧紧的弦,无杀的攻势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如同怒海狂潮,一浪高过一浪,愈发显得不可阻挡。
      就好像是雪原之上,被抢了食物的雪狼一般愤怒,杀意毕露。

      “噼里啪啦!”
      桌椅被两人的打斗掀翻,陶瓷做的碗筷砸落在地,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碎裂声,碎片四溅。

      只见无杀身形灵动,快若闪电,每一次出拳、踢腿都精准至极,力量中蕴含着无尽的锋芒。以快制快,以力克力,在这生死较量中占据上风。
      杜尧长老心里一惊,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低估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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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缘分到了就会更新的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