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狠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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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小耀……你听过，血液飞溅的声音吗？”
耀：“你这头恶心的大狗熊。”
露：“你难道不觉得那样的场面有种绝望的美感吗？”
耀：“变态。”
露：“是不是所有的红色都是美好的？虽然，我们应该都很喜欢夕阳呢。是不是大家追求的都是信仰，渴望的都是单纯地渴望世界以及自己的未来变得更加美好的希望？可是，那些漂亮的面孔总是会被无由来的命运而扭曲。死，是不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呢？我不知道。只是，子民们的哭喊声和变形了的脸……我常常听，也常常看。里面夹杂的痛苦，我也时时触碰……所以比较了解……”
耀：“白痴兮兮的家伙。”
露：“哦……小耀，你知道吗……”
耀：“啊？”
露：“我爱你。”
耀：“我知道。”
如果不是腹部还遭受了狠狠重击还被捆绑在床上。他一定会咬死那个满脸天真微笑的家伙。
“小耀，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害怕。”伊万的双唇轻快地碰撞。
王耀扭过头去不想看那对清亮的瞳孔。这狗熊明明是在欺负自己，可一对上那眼睛……都像是自己在招惹他了！
“大混蛋！你不得好死！”
无论王耀怎么挣扎，那条几乎和手腕融为一体的围巾就是“咬牙坚持，毫不松懈”。
“小耀，成为我的人吧。我们永远在一起。”伊万有些悲凉的声音在不大的密室中低沉地反复回放。“如果小耀不喜欢做……那我就只是看看你……小耀看起来那么美味，无论是站着还是躺着，看上去都是滑溜溜白嫩嫩可口无敌哦。你看，稍微说一下，还没动手，小耀脸就红成这样了。果然小耀还是不讨厌做的吧，其实……”
听着越来越淫靡的话语，王耀实在忍不住想大声吼出来。但字眼挪动到了嘴边，却成了小声“白痴”，说给自己听。
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他一定是不安好心的……仅存的理智一直一直警告自己，反复地警告——这个家伙绝对是不安好心才来接近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就那么白痴地忍不住一次一次去相信他，直到现在这种局面。
最白痴的，就是自己。
“绝对不是白痴。我想见小耀。可是小耀最近老是刻意地回避我。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绑在这里供你看。时间也不长是吧，才半天而已。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吧。伊万大爷。”刻意回避？伊万那种恐怖的眼光扫射谁受得了！王耀冷言冷语地故意打断。
“得不到的，还不如让他不存在……”伊万的大手抚弄起王耀的脸颊，滚烫的触感就像是在揉捏心脏。
“是么！然后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分尸？还是整个吃掉？反正我不可能答应和你在一起。”叫嚣只是虚张声势。王耀轻轻闭着眼，睫毛不停地颤抖。
“在一起好吗……”冰凉的指尖点着王耀的眉心，伊万自说自话。
“不可能。”
“我很期待那种日子……”伊万眼角的暖意快要绽出一朵向日葵。“就像以前那样。不过一定要更加亲密……如果小耀不介意，那我就把握一切机会，让我们更加深入地了解……”
“我介意！啊……”
这时一团冰凉透心的滑腻在他脸颊停留，徘徊起来。粘腻地不走了。王耀恶狠狠地睁大眼，那两片冻得人心痛的静谧之上是浓得融不开的温柔笑意，但温柔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太刺眼，王耀只能把那定义为嘲讽。
“做做白日梦也不行吗……因为，这种梦连被称为理想的可能性都不会有……小耀讨厌我吗？”
“最讨厌！”
“那么……知道我要死了，小耀会开心吗？”
“什么……”瞪得大大的眼睛，有些空旷。没有意识地眨了眨眼后，王耀回过神来。“……那是必然的……”
“泪水，一点也不咸。”伊万轻轻叹口气，口腔里那块肉来回逡巡，像是霸道地宣布这块地是自己的。“小耀开心得都哭出来了？”
他的舌头弹弄调戏他身下某人的泪痕。但在他再次下舌的同时，那道难得一见的痕迹顺着坡度在王耀两片柔嫩的，开出几朵红花的雪原上，“哗啦啦”地晕散开来。
“你当然会死……因为这也是我努力好久了的成果……”
体内的水分还真是超乎想象的多。流不尽。这应该是开心的泪水吧？和阿尔还有大家，努力了那么久……
“希望我死，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可是，小耀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就一定跑不掉！”伊万发疯地又咬又吸。被动的那具□□只能沉默地用睫毛刺他的脸。
“小耀，当我老婆好不好……”伊万忍着哭腔，死命按住王耀脸，不让他再次转过头去。就算是被愤怒的目光扎出一个个的小洞也好……“不要不理我……”
“愚蠢……”王耀能明显地听到颅骨痛苦的嘶叫。□□的，和心灵的。自己的，和他的。但，能说出的，仍然只有干脆的两个字，两个耳光。
“真的！我当你老婆都行！只要能在一起！你快答应啊！不然，我会杀了你的！反正你快答应啊！”
伊万骑在王耀身上，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床上。“碰碰”的闷响是洪荒的怪兽，择人而噬。激烈的风刮在王耀的耳恻，扰乱鬓角碎发。
“你说‘好’有那么难吗！就一个字！你快点啊！”伊万狂乱地击打床板，骨头隔着一层快要坏掉的皮撞击到硬木上的调子失控得没有节奏。
王耀稍许慌乱，只是他静下来就会发现，这时的慌乱并不是生命受到威胁时的那种惊恐。更多的冲击，大概是突然看到那个原本强壮，永远微笑，偶尔发发彪戏弄他人的伊万，此时居然没有眼泪地跪在床上嚎啕。
当初，自己的憧憬，自己的信仰，自己执着的对象。即便反目成仇的日子里，依然每天像惧怕神一样抬头仰望着，注视他……
“然后又怎么样……”王耀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飘飞，却找不到它们的翅膀。
“说了‘好’就没问题了！我们就在一起了！”伊万纠结的脸瞬间放晴，嘴唇不自然地抽搐。“你同意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里做饭洗衣，我都能做。有人敢欺负你，我就揍扁他。早上……我的煎鸡蛋还不错，晚上就给你放洗澡水。你喜欢书，我每天都陪你到图书馆。如果……”
这种甜美的承诺和虚无的云朵有何区分。即使什么都可以有可能是真的，那么首先自己的骄傲就必须是假的。
说不定，自己心中是有着那么一点点期待。希望那种普通的，甚至有些单调的生活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全部……可是……
王耀呆滞地平躺着，焦距涣散只是一霎那，但理智随即清醒地在脑海中尖叫起来。那锐利的叫声一下又一下狠狠捅着混乱的灵魂。
“根本不可能有然后。因为，我……也是国家。”
伊万愣了一小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眼睛眯成一条可怜的小巷，烂石碎瓦，幽深永无止尽。“……我知道。”
“而且，你马上就会死了。”王耀深吸一口气，这股气息里全是伊万的味道。
“我会得到小耀。永远……”
伊万像婴儿一样纯真地笑着，将头埋在王耀的胸前，那里有美好的心跳声。这样，他可以做做白日梦，梦到两个傻乎乎的老年人携手老去。“小耀……你听过，血液飞溅的声音吗？”
“你这头恶心的大狗熊。”受不了裸露的胸口被伊万的脸覆上。他一说话，微妙的肌肉摩擦感同他有些嘶哑的声音一样让王耀皱着眉，喘不过气来。
永远微笑的伊万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王耀。“你难道不觉得那样的场面有种绝望的美感吗？”
“变态。”王耀冷冷地说。害怕享受这种感觉，害怕心的缝隙一点点扩大。
“不是所有的红色都是美好的吧？虽然，我们应该都很喜欢夕阳。是不是大家追求的都是信仰，渴望的都是单纯地渴望世界以及自己的未来变得更加美好的希望？可是，那些漂亮的面孔总是会被无由来的命运而扭曲。死，是不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呢？我不知道。只是，人民们的哭喊声和变形了的脸……我常常听，也常常看。里面夹杂的痛苦，我也时时触碰……所以比较了解……”
生命在体内的快速流失，再坚强的人也会变得语无伦次。
液体顺着冰雕一样坚硬的轮廓下坠。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全部打在王耀的胸口。
血液不是滚热的吗？怎么心被渗透进来的温度冻得那么难受！
好痛……好痛……
伊万，伊万？伊万！
“白痴兮兮的家伙。”
白痴！大白痴！他死不是自己希望的吗！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心要痛！
“哦……”伊万很满意地看着心被俘虏了的某人。身体好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地扭动。可是，心反而平静了起来。
这血流得真是很恐怖啊，脸一定虚弱得丢脸。现在自己是什么表情呢？
“小耀，你知道吗……”
“啊？”
先是忍着，直到忍不住。王耀凄厉地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想要抱抱他，可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倒在身上的伊万抽搐着吐血……什么都做不了。他大口大口冰凉的血喷溅在王耀身上。他身体渐渐冰凉瘫软在王耀身上。
他本来想走得豪气一点，可到死前最后一眼还是不由自主地给了身下那个大声哭泣到迅速虚脱的他。回光返照的喉间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我爱你。”
灵魂脆裂在天地间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
“我知道。”
大概和这三个字绝望流淌的节奏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