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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之子无裳3 ...


  •   走到家门口,看到经常一整天都不带动一下的白头老乞丐竟站立在他家门口。

      邹齐诚微微颔首,有些好奇:“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吩咐管家帮你?”

      一旁的乔渡翻了个大白眼,看吧,看吧,他就说吧。

      老乞丐摇摇头:“无事,路过而已。”

      邹齐诚道了声告辞,跨入早已备好的马车。等到坐定,隐约听到,老乞丐沙哑的声音透过绸布帘子传来,似说:“出门在外,多加小心。”

      掀开布帘去看,是老人远去的瘦弱背影。

      一路上,一向善于活跃气氛的乔渡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和邹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似平常的活泼劲儿。

      其实,他,这是在反思,反思自己对自家那口子是不是不够喜欢,原本一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给自己后开始学着做点心,整理庭院,操持家务。

      但自己看她时,眼中的温柔和宠溺竟然比不上邹少爷看一只小野狗的眼神。同意,尊重之意比不上邹少爷对老乞丐的办法敬重。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批判。

      出了城门,又向东慢行,约摸一个时辰后停了下来。

      本以为乔渡这次邀自己出来,是找个僻静,景色也不错的地方谈谈话散散心,最多也就骑马飞驰一番。

      谁想,这马车停下的地方甚是喧闹,听起来还都是年轻人的声音,若不是确定早就出了城,还以为是来了哪个酒馆。

      邹齐诚面露疑惑,觑了一眼身旁明明身为男子却面若桃花的乔公子。

      乔渡见他瞥来连忙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讨好地朝他笑,拽拽衣袖,示意与他一齐下去。

      轻挥袖手,摆掉乔小公子的两根手指头,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除了他们这一架,周围至少还有十多驾马车,且各个样式考究,不似平常人家。

      这平时一直嘴角带笑的人,突然板着脸,还真叫人有些紧张。

      他们所在的地方位于城东,远远地眺去,能清楚看见安城高耸雄伟的城墙此刻连成一线。面前是一条河流,名延河,横贯整个岭南地区,流经安城,虽河面不过一人宽,且极其平缓,却能终年不断流。

      河的一岸聚集着一群年轻男女,有人沿着河岸漫步谈笑,有人在架起的简陋木桌上摊着纸张,提笔书写,四周围着一圈人细声交谈。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盘腿而坐手持酒杯,面前摆着凉粉和一些精致小菜,高声阔谈。

      而小姐们和随行的丫鬟聚在一块,以帕掩唇,轻声细语,时而传来几声甜腻的笑声,勾地一众公子哥频频望去。

      看这场景,怕是全城的公子哥大小姐都来了,邹齐诚哪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眉头微蹙:“你明知我不喜欢出门,更不喜欢与人交际,为何带我来此。”

      心中早有了猜测,乔少是没那个胆子自作主张,怕是娘亲的吩咐。罢了,就当放松片刻,若不是不想好友丢了脸面,自己怕是早就拂袖而去。

      乔渡更加不安了,没告诉邹少的是,他这次能请到全城说得出名字的公子小姐,是拿着邹大少爷回来的名头邀请的。

      脸上讨好的模样更盛了,跟皇帝身边伺候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似的:“这不是兰姨的吩咐嘛,我这个做小辈的不好不答应,你就做做样子好了,我来应付。”

      “罢了,一会儿给我找个外围静些的位置,让我呆着。”暗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况且这事还不是他起的头,不好责怪,给脸色看。

      “欸,好,没问题。”悄悄舒了一口气,这事儿从头到尾他都挺心虚的,不责怪就好。

      他们下了马车就直愣愣地站着,此时已有许多人朝这边看来,面露好奇。

      便领着邹少爷,向人群中心走去简单介绍一番,毕竟是城中首富的独子,排面还是要有的。

      朗声道:“这位就是邹大少爷,邹少爷喜静就不参与我们了,我们自己玩的尽兴就好。”

      听说这位温朗的青年就是那位深入浅出的邹少爷,在场的人,家中多多少少摆着他的作品,本以为是位只懂雕刻,呆板的人,不曾想是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众人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不明面上打量,都在散开后偷偷议论,时不时装作不经意,目光扫过邹少所在的位置。

      邹齐诚只当做没感觉到,盘坐于小桌板前,一手搭在大腿,一手端着茶盏,面色沉静,家中还未完工的锦绣鹏程的稿图在脑海铺展,脑中的的画笔对细节进行勾画涂抹,翅羽的轮廓再深刻些,锋利些,还有那眼神是点睛之笔,需好好琢磨······

      “不如邹少爷也加入吧。”带着挑衅和不屑的意味。

      思绪中断,目光移向喊他的少年,年纪不过十六左右,暗红色底色银色暗纹的衣袍,束一指宽金边腰带,戴的发冠镶金嵌玉,处处透露着张扬。

      难得,邹少认出了该人,归功于乔渡每次抱怨十有八九和这位赵小公子有关,说他怎么怎么嚣张,抢他风头,目中无人,逮到机会一点好好教训一顿之类的。

      不等询问前因后果,赵小公子走近竟直接拽起邹少手腕往人群密集的空地走。

      邹齐诚轻甩,结果被拽地更紧了,表情不变,眉头却皱的死紧。不想当众起冲突,有失体面,无奈下被迫走向人群。

      人群后有几个少年骑马上,一字排开。马匹个个皮毛油亮,腱肉紧实,是马中良驹。

      “难得今日有邹少爷在,各位可别冷淡了他,这最后一个名额不如让邹少来。”表现地状似大方,语气却十分放肆,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

      乔渡从人群中走出:“你不要···”

      “嗯?为什么不给回应。”

      ”邹少···”

      “难不成是我们不配与你邹少爷为伴,觉得我们拉低了你。”

      “你无理···”

      “来吧,规则很简单,到崖谷前的那棵大榕树再返回,谁快谁就胜。”

      “我们没···”

      “马匹已经备好了,是匹温顺的母马,骑艺再不精,也不会出事。”满满的我都这样说了,你再不参加就是你的不对的意思。谁都看的出来,这是故意跟邹少过不去,要给他难堪。

      一旁频频被打断的乔渡,恼地青筋梗起,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干一架的架势。

      而周围的人心里头衡量了半天,一个是郡守小儿子,一个是掌控安城一半财富的邹家独子,一个都得罪不起,于是乎,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选择保持沉默。

      说实话邹齐诚确实不擅骑术,但这群人想看他出丑,露怯,强装镇定,那么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让别人赢去一头也无事,不过气势风度还是要有的。

      只是一直温和的眼眸凝结了一层寒霜,淡淡地撇了一眼赵公子。

      一言不发走到那匹母马前,翻身上马,干净利落,也不与马匹熟悉磨合,言道:“开始吧。”

      十个人,你超我追,甚是激烈,只有邹齐诚缀在队伍中间不温不火,不发力,也不是一副疲于追赶的模样,熄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的兴趣。

      然而,异况突起,邹齐诚那只表现的一直温驯的母马,竟毫无预兆地开始发狂,横冲直撞,比赛中的其他人惊叫躲避,勒停马匹。

      在远处一直关注的人群骚动起来,议论纷纷,乔渡惊得跳起来,命令同来的家丁:“快!快去拦住那匹疯马!”

      狠狠地瞪了一眼姓赵的:“邹少爷,伤了一根毛,你都别想好过!”

      邹齐诚身体绷直,双腿夹紧马肚,死死勒住缰绳,想迫使马儿停下。没想这匹母马好像受了更大的刺激,不四处乱撞了,但把速度提到了极致,直直地冲着崖谷,眨眼的功夫马带人齐齐掉下谷去。

      跌入崖谷时,突兀的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也一齐直落,惊惧之外生出不可置信,那是他的小白···

      而在原处的乔渡似是忘了反应,脑袋“嗡”的一声,令他神经一紧,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从吼中爆出撕裂的怒吼:“他娘的一群废物!还呆着干什么!”

      家丁皆是一抖,迅速带人去崖边和崖底搜寻,另派一人返回城中禀报情况,加派人马来此营救。

      吼完的乔渡不等呆立的赵六宝反应过来,抬起一腿往他肚子上猛一踹,让其翻倒在地,紧接着又是几脚踹去,都下了死力气。

      满腔怒火发泄了出去一丝,理智迅速回归,身体一顿,收住腿脚,随手牵了一马匹,火急火燎地往城里赶去,面色凝重,完全不敢去想象邹齐诚会如何。

      蜷缩在地的赵六宝已近懵了,脑地放空,有人来扶也不起身,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地是他选的,马是他牵来的,他又不傻,怎么会用这么显而易见的方式去谋害一个人,况且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根本没有必要去害他性命,他只是不爽邹齐诚那副高高在上假清高的样子,想让他出丑丢脸而已。

      完了,完了,他这一生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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