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又何仙》且悲且乐且醉也

86、下山出征去 自醉哪藉人

　　“爸，您不再说说当年之勇？”
　　游爸爸闻言哈哈笑道：“能给你们当陪练，输亦无憾！”话匣子一打开便止不住了，他又道：“此次出征千万别小瞧了对手，不是他们做你们的磨刀石，就是你们做人家的晋身梯，狭路相逢勇者胜，且看谁能锋芒耀世！”
　　这话好似战鼓，敲得人心潮澎湃。
　　“两位哥哥加油！”
　　“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一大早两人便带着行李与祝福走了，一路颠簸，坐在客车最后排偶尔会有飞一般的感觉，转弯时更快乐，一会儿你挤我，一会儿我挤你，即便双颊如丹枫，能看见的人没几个。
　　你看！春姑娘来了，带着缤纷色彩与温暖气息，还有叽叽喳喳的欢快声，这个世界将不再孤寂，无数少年将步入属于自己的花季雨季。
　　“敢打鼾，别怪俺一脚把乃踢下床！”
　　“臭小子们真能吃！”
　　“俺的妈呀！这楼足有五层高。”
　　“那儿有家磁带店，咱们去看看。”
　　潇洒与不羁，狂野与反叛，流行歌曲特别撩拨青春驿动之心，好在游宇哥沉静，其之声音穿透鼓点进入杜篆耳中：“旅店里有一片空地，适宜练功。”

　　能和游宇哥住一起，虽然是四人间，感觉还是奇奇怪怪的，好在童胖子沾床即睡，那震耳欲聋之音让人不得不马上塞住耳朵，也浇灭了体内燃烧的火焰。
　　入乡随俗，诵经只能免了。忙忙碌碌中迎来第一场比赛，对手有一名高个子，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篮框，轻视他无疑会付出代价，‘王软蛋’被撞三次，连重量级选手童胖子也摔了个‘狗啃泥’，但首局获胜！下午又顺利拿下第二场，为此晚饭时梦想家咬牙点了两份大菜。
　　“旅店简陋，得去公共浴室。”
　　“贵不贵？要不俺就用水擦擦。”
　　“你丫不洗，臭的可是大伙儿，咱们一起去！”
　　没想到那澡堂连隔板都无，就一间空旷屋子，终于能一睹梦寐以求的麦田和人鱼线，甚至还有……队员们有说有笑，可谁又知晓杜篆的担忧和恐慌？不怕不怕！那啥是正常的，正常的正常的正常的！
　　“胖子，疼吗？”
　　帝王蟹还穿着内裤，第二局对手也有一位胖子，两人体型差不多，打到后来算是卯上劲儿了，上演好一场‘坦克大战’。
　　“看看！好大一块淤青，一摸就疼！”
　　“没办法，打的是淘汰赛，谁也不会甘愿服输。”
　　“阿篆，给你香皂。”
　　低沉之音混合着水声在耳边又响起，大傻子忘了不能回头，天！谁说‘游醉’是醇酿？那明明是最浓烈的‘一杯倒’！虽然雾气腾腾，水珠四溅，一切都半遮半掩，却如云锁青山雾锁松，潇潇云雨春意浓。
　　“喂！你……”
　　杜篆脸皮再厚也还是要脸的，他躲去角落里，自顾自闭紧双眼。
　　“我帮你搓背！”
　　催命鬼跟来了！忍术啊忍术，‘死猪神功’啊‘死猪神功’，何时才能大成？好在游宇哥很快就停了手，白雾茫茫中不知他跑哪儿去了。
　　“哈哈……笑死俺了，乃还真是废物！”
　　“他大爷的，信不信本座一屁股坐死你！”
　　“别捂着！来来来！让大伙儿……疼疼疼！不笑了不笑了俺不笑了！”
　　欧小浩是不笑了，可浴室里却响起一片欢乐之声，童胖子无心洗浴，打闹一阵很快离去。
　　“阿篆，我在外面等你。”
　　花了钱自然不能浪费，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把能洗的都认真搓一遍。

　　第二天早上又赢一局，三连胜直接将途牛一中送入半决赛。
　　下午对阵沫之中学，这是嘉州市有名的篮球强队，也是卫冕冠军。
　　好在比赛一开始，‘闪电三人组’就带给对手不小的震撼和冲击，传球之时似乎不看位置的盲传，跑位时好像不看球的瞎跑，偏偏人和球总能神奇相遇。
　　梦想家先生，您可是堂堂一中教练，当众哭啼算什么本事儿？
　　“杜篆同学，你是天生的篮球运动员！”
　　队员们都忙着抢菜，包老师兀自絮絮叨叨，出于礼貌杜篆只能陪笑，他才不是什么天生的运动员。
　　“你们吃饱了就先回去，我再点俩好菜，咱仨慢慢聊。”
　　包老师，您也找揍？身为教练自然没人敢动他，可也没人乖乖听话。
　　“我的天！真是一群超级饭桶！”

　　转眼又到洗桶时间，杜篆磨磨蹭蹭，就想晚点儿去。
　　“胖哥，俺保证不笑了，篆哥，快走吧！”
　　欧小浩爱上了澡堂子，一口一声催，走就走！或许是比赛太过辛苦，又或许是过于开心，洗澡之时尽皆沉默，杜篆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同学们都离开后，他才敢享受沐浴之乐。
　　不曾想周一竟遇到了武者，其个子不高，长得也不算特别壮实，却做了球队中的‘坦克’。以童胖子之威根本不是他对手，杨乌龟则是最先被捏爆的软柿子。
　　既然有武者在侧，一切小心为好，可那家伙最想对付的人就是杜篆，其动作快，估计还练过‘沾衣十八跌’之类的功夫，技巧之高明让裁判无从处罚。
　　好在学过轻功‘落’之后，杜篆懂得自我保护，即使摔倒也未曾受伤，倒地瞬间该喊还得喊，该装还得装，估计此战之后其表演水平又将提升。
　　“撞他！连个小矮子都搞不定，真他妈一群废物！”
　　付东霖喊声刺耳，却点醒了慌乱中的梦想家，他忙回头道：“你去！干掉他！”
　　付笨蛋立功心切，上场没多久便与那人撞在一起，让途牛一中战损球员达到惊人的三位。
　　冠军！
　　梦想家这次没哭，只是笑得很难看，很快他又和大家抱在一起欢呼着，跳跃着，事后还不忘安排人手照料伤员。游宇哥不由分说，直接将大傻子背在身上。哈！再次一亲‘芳泽’，不对！是一亲其项背，大傻子就是傻，很快就醉了。

　　几日不见，神仙居又有了花蕾，难不成‘游醉’未醒，‘桃花醉’又来？
　　“游宇哥，我脚好了。”
　　一进院子，大傻子便挣脱束缚，从其背上滑下来。
　　“不可胡闹，那一跤摔得挺重。”
　　“看！一点儿事儿也没。”
　　“哥哥脚怎么了？”率先冲出来迎接的是小傻子。
　　“轻微扭伤，已经好了。”
　　“拿到冠军没？”
　　“嗯！拿到了。”
　　“两位哥哥好棒！”
　　“虎父无犬子，虽在预料之中，倒也大快人心！”游爸爸随后走来，他还自夸上了。
　　“恭喜两位凯旋而归！今天有很多好吃的。”
　　比树上花蕾更热闹的是人，一大桌子饭菜静候佳音。

　　第二天杜篆给山上打了电话，接下来球队有得忙。
　　“老身就说嘛，晚晦道长是最棒的。”
　　“两位哥哥可厉害了，下周末还要去浣花城比赛！”
　　“浣花城啊！那里美食荟萃，大厨云集，晚晦道长有口福了。”
　　“对呀对呀！自古就是吃货之都，正所谓百馐百味百盘馔，一菜一格一品花。”说到美食，没谁比小傻子更来劲儿，蔡婆婆笑道：“小悠就在山下安心学习，晚晦道长加油！”

　　付东霖和杨乌龟伤势未好，集训又开始，队员们精神十足，倒似打了鸡血一般。这时再听梦想家骂人的话语，不仅不觉刺耳，反觉十分亲切。
　　周四下午县队应邀前来比赛，结果又是大输一场，可输得越惨，游爸爸越是高兴。
　　一转眼又至出征日，两位少年步履匆匆，早早到了客运站，没想到李校长和牛人也来送行。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途牛一中的儿郎们，加油！”
　　李校长说完就结束了动员讲话，牛人没去找童胖子说话，反而来到杜篆面前。
　　“那个……”
　　“我是杜篆。”
　　“知道！我想问的是你钱够不够？”
　　啊？喔！点头，谢谢王老师关怀。
　　“这些你拿着，别舍不得花。”

　　牛人不懂节约，乱花钱！此行路途遥远，到了嘉州市不曾停歇，又匆匆登上火车。厚重铁轮，喷烟吐雾，火车如一条铁龙，一眼看去就让人惊讶不已。
　　“现在还好，最挤的时候连车门也打不开。”相比起不少队员，童胖子也算见多识广，只听他又道：“小浩子，别黏在我身上，你能不能挪过去一点儿。”
　　“哪里还有空间？乃瞅瞅！大宇哥和篆哥也贴在一起的。”
　　此言不差，他俩真的是面对面贴在一起，距离如斯，大傻子除了醉过去醒过来，就只能醒过来再醉过去。
　　“真好看！”
　　“啊？”
　　“我说阿篆真好看！”
　　耳语轻柔，可这是什么话？偏偏游宇哥又道：“只要不瞎，那就远看好看，近看更好看。”

　　‘九天开出一浣花，千门万户入图画。’
　　原来这就是太白先生笔下之城，就连子美先生也赞道：‘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丝管呢？江风呢？眼前唯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自行车队伍，还有汽车在缓慢奔跑，各种声音嘈嘈杂杂。
　　“都跟紧点儿！别糊里糊涂把自己弄丢了。”
　　好在梦想家对这里并不陌生，他带着队伍顺利找到公交车站，而游宇哥则一直牵着杜篆之手，让晕晕乎乎的大傻子不至于迷失自己。
　　及至旅馆，分好房间，一推窗户却见院子里一片粉嫩。
　　‘桃花解笑莺能语，自醉自眠那藉人？’
　　春光无限，别有洞天，只怕比赛的这些日子里，大傻子是彻底醒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