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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虚惊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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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是过来的三人中的领头人,他眉目凛利,看向谢葑时的目光尤如刀匕。
南州的几天,打听来的消息,正是谢府的大公子,才十四岁,年纪小,也更好控制。
他公事公办道:“谢府自来是南州世家之一,最近府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身后其中一人将腰间的佩刀一举,“大人办事,隐瞒者死。”
刻着特殊玄纹的刀身散着冷冽的光,仿佛只要他人稍一不听话,下一瞬就是冷刃的无情砍杀。
谢葑一眼对上冷刀,一时眼瞳紧缩,身体惊吓的猛然瑟缩,连忙避开长刀位置,整个人仿佛被惊吓破胆,但还是强忍着镇定。
“……大人,前段时间是家母白丧,这段时间谢府基本都是闭府状态,确实,是无事发生。”
“听说,府中前段时间还认回了个三少爷?”
谢葑瑟缩说:“各位大人的确没说错。”
“是父亲在亡母停灵期间带回来的。”
言语中,认定了就是谢庞德的私生子的身份。
“亡母葬礼,父亲也曾当众将他介绍与旁人。”
三人皱眉对视一眼,这么看来,倒真的带回来了一个私生子?
且他们问南州的人,各个也皆是道外室子的三少爷。
几人一时又有些犹豫,那人就算要躲,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
且听来的消息证明谢葑确实没有说谎,谢家主母下葬那一日,谢家当家人在世家及来吊唁的所有人面前介绍过那三少爷。
若是他,早就躲起来了,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就是谢府的三少爷?!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相信一个才是区区十四岁,从小就是顺风顺水的一个富家少爷会有胆子骗他们。
这种少爷,京都里一抓一大把,平日里往往他们还没来得及走近,那些富家公子哥儿要么转头就跑,要么就是被吓的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的。
而像谢葑这种一直在南州,连京都都不曾去过几次的富家公子哥儿,谅他也不敢欺骗。
“大人,是不是我那三弟……”
谢葑疑惑又小心犹豫的出声。
许言:“……”
难得在京中见识过不少同此类嫡子与庶子私生子之争的许言也噎了一下。
许言紧皱着眉,此时对于谢府中的多出的三少爷已经没多少怀疑。但是像这府中大少爷一样,明明猜出他们定是有事,还把人往他们面前推。
这谢葑除了在南州的才名有所耳闻,但其他……
活久见的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府中的嫡庶之争敢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的。想借他们的手解决掉一个私生子,这也算是另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
许言目露鄙夷,“我们也只是随意问问。”
谢葑当头吃了一记,顿时讪讪地低头不敢再问。
不一会儿,厅里都没人说话,谢葑摸不清这几人的想法,焦虑的头皮快要炸,又不敢表现出来。忍不住出声道,“过来时,我已经吩咐人去请三弟过来,……几位大人要不要……”
侍女上完茶后早就退到门外听候吩咐,谢葑这话说的小,也就屋里的几人听的明白清楚。
许言还未做出表示,身后的其中一人就忍不住嗤笑出了声。
许言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立马止了笑继续面无表情。
另一人望着许言,附耳低声道,“这么几天都没有消息,这谢府三少爷还未脱开嫌疑。”
许言也是这个想法,不管怎么样,这谢府的三少爷他们还是要亲眼见一见确认一番。
谢葑还是之前的表情,正望着他,虽然害怕,但是跃跃欲试。
许言眼中的鄙夷再次一闪而过,但上面提过,南州以后还有用处,这些本地世家绝不可惊扰得罪……
目光沉了沉,他刚要开口,外面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响,他下意识循声看去,是信号弹的声音!
身后两人也一齐朝外抬头看去,转头看他,“大人,有消息了!”
这是他们临行前提前约好的,只要一发现了那人的踪迹,立马发信号弹。现在看方向,正是他们之前就一直关注着的城西方向的贫民窟。
贫民窟里面鱼龙混杂,且大多不受官府编制,简直就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大哥?”见许言不动,一旁两位手下的人物又出声催了一遍。
许言一手握住刀柄,尤带着戾气的眼睛狠狠看着,谢葑一缩头,吓得忍不住躲开。
好一会儿,他咬了咬牙,现在有他的踪迹才是最重要的,什么谢府的三少爷也来不及见了,料这个什么富家哥儿也没那个胆子敢骗他们。
“……走!”
身后两人得令,跟着许言大步流星就往外面走去,好不容易得到了那人的踪迹,要是为个什么三少爷大少爷去晚了让那人跑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谢葑全程紧张害怕,现在见人要走,也不敢在后头留下来,亦步亦趋的远远跟到了院子二道门。
远远的,看见三人人影彻底消失在府苑,她害怕紧张的神色才陡然一落。
谢葑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转身时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猝不及防下身子微微一歪,她手快的扶住柱子后才勉强保持了平衡。
谢葑松口气,回来院子时候路上,忍不住心想。
那一群人看样子的确是在找人,而谢时舟出现的时候太过巧合,所以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看样子,那道空中的声响,应该就是告诉他们有一点那人的消息,所以他们才会后来迫不及待的离开。
所以,三弟真的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在梦中的时候,谢时舟也一样好好的,根本就没有过现在的一些事情。
谢葑抬眼看向空中,蓝湛的天空中什么都没有。
路上的残雪还在,风灌进披风,吹的仿若骨头都刺成了针。青荷还没回来,谢葑听见踩在雪地的吱呀声响,一抬头,一眼撞见了谢时舟,他身边什么人都没带。
正朝这边走着。
她不是吩咐过勿来?
谢葑微微拢了拢披风,皱眉,也只停了一瞬。
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头一回面对应付这种浑身都带着浓重血气又不怒而威的的人物,谢葑只觉得身心俱疲,现在她暂时不想和谢时舟对上。
想着,脚下步子默默加快几分。
谢时舟一身谢父安排人准备的月白衣袍,黑色的皂靴踩在没来得及铲除的雪地,收拾的妥妥帖帖,不曾瞧出半分的匆忙。
寒风冷冽,不见他有一丝瑟缩,挺如青竹。
谢葑的母亲曾告诉过她,这就叫作风骨。
两人擦肩而过,谢时舟突然伸手袭来,谢葑反应快的一避,原本谢时舟要抓住手腕的手扯住了素色衣袖。
谢时舟愣了一瞬,手下却不松。
“大哥,是前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可还要再去一趟。”谢时舟目光紧紧盯着谢葑的眼睛,满脸无辜。
这样一看,真像是单纯的只是十二岁的孩子。
躲不过去,谢葑只好停住,一手轻巧又坚定的拂开他的手,看着他,丝毫不为谢时舟无辜表面所惑,眉目冷淡。
“三弟在这里拦着我,是想问什么,比如说那些人到底为什么会来,又或者过来是为找什么人?”
一个个问题下来,谢时舟下意识松了手。脸上无辜的表情一点点消退,有些怔愣。
半晌,他扯扯嘴角,“大哥你在说什么,什么他们?”
谢葑冷笑,到底更加靠近谢时舟一步,自上而下地看着他,“莫不是你和父亲,你们真的以为只要没人与我说,这南州最近的动静我就真的一无所知?”
谢葑深呼吸一口气,理智又回来几分。
“堂堂一州郡守都不敢明面拦着的人,会是什么善茬,这样的人,忽然上门来,若是你与父亲早些告诉我,今天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谢时舟听完,先是目光一松,又皱眉,上上下下看着谢葑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伤你了?”
谢葑继续冷笑。
谢时舟当即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他解释道:“是家主说大哥你身在孝期,忧思过重,所以不愿拿这种小事来烦你。”
“南州已经小乱多天,你们真是觉得这把火肯定烧不到我身上,所以才不说?”谢葑退了两步,刻意又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时舟抿嘴。
一会儿,谢葑笑了一声,“我知道了,这次为我好就算了。只是下一次,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我希望自己不会是谢府的外人。三弟你说呢。”
最低,不能什么重要的消息,她却是从旁人的嘴里得知的。
“大哥说的是,这是应该的。”谢时舟言辞恳切。
希望如此吧。
谢葑又看了他一眼,以后会那么狂妄冷戾的人,现在竟然安安静静地现在这里跟她道歉?
哦不对,她记得那时还有个娇客,面容几分熟悉,却叫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谢葑紧抿的嘴动了动,移开了眼,“他们应该是找什么人的,刚刚天上响了一声,几人就接连走了。”
临了,谢葑眯眼,“好像这几人都想要亲眼见一见你,三弟你说他们这是为什么?”
谢时舟也看着谢葑,眼神里又是一片的冷,正面对上谢葑的目光,他神色不变的淡淡道,“我不是他们,又怎么知道。”
谢葑也没想知道什么,一诈不成功就算了。
没再理谢时舟,径直转身继续往碧苑走,只轻飘飘声音传过来,“也是,连郡守都不敢惹的一群人,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