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天地焕然灿烂》追本溯源

3、不要说脏话

　　晴天过去了，秋老虎的威力已是强弩之末。贺昶因为记恨上了陶燃，每日必做的功课增加了讽刺挖苦陶燃这一项。陶燃开始内疚的心理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绵延不断的斗争。
　　陶燃值日，站在讲台上擦黑板。
　　贺昶就在台下大声说陶燃是：“小偷，窥伺狂。”
　　陶燃转过身，一板刷就仍了过去。贺昶似早就料到了一样闪身躲开，板刷沿着抛物线落到他身后的敖鹤立身上，干净的深蓝白相间的校服上衣肩膀处，留下了一道显眼的印子。敖鹤立皱起了眉头。
　　贺昶得意洋洋，“泼妇，你看你把敖哥衣服弄脏了。”
　　陶燃恨得牙痒痒，“混蛋！还不是你害的！”
　　贺昶说，“是你，你是癞蛤蟆！”
　　陶燃闻言怒不可遏，见身边还有一个黑板刷，怕再误伤观众，于是拿了黑板刷就往贺昶那边跑去，准备拍死丫的。
　　贺昶见她冲自己过来了，一溜烟往门外跑，陶燃紧追不舍。
　　贺昶边跑边骂她，陶燃越追越生气，战火烧得如火如荼，从北教学楼的一楼，烧到生化实验楼顶。恰逢下课高一年级里的人都在走廊上，见二班的贺昶和一女生你追我赶的，女的手里还拿了黑板刷。众学生当是遇见了百年难遇的稀奇场面，呼朋唤友到窗口围观，一个个喝了鸡血一样兴奋，整个北教学楼此起披伏热闹的叫好声。“
　　陶燃是缺乏锻炼的，跑了很久，她实在是追不动了就停下来，贺昶见她不追了也停下来，站在她前面不远处三言两语的激怒她，两人停脚的地方在图书馆外面，四下早就没有了围观的群众。
　　“我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陶燃喘着大气问。
　　“你不仅看我信，你还到处跟别人讲！“ 贺昶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委屈的看得陶燃心虚。
　　陶然猜大概是慕晨阳拿出去和别人讲了，暗自觉得大意了，不该讲的，于是大声对他说，“对不起！我道歉。“
　　“没有用，你这只恶毒的癞蛤蟆！“ 贺昶前一秒还委屈兮兮的，下一秒就这样骂开了。
　　陶燃也是个没耐心的，见对方不领情，那就继续战斗，手已经先于大脑作出了决定，黑板刷直直地砸向贺昶。

　　两败俱伤，形容狼狈，等陶燃回到教室时英语课已经开始了，英语老师陈宝珍是一位脾气极其暴躁的女士，上课迟到，那是万万不能忍的。于是贺昶和陶燃被驱逐到阳台上朗读课文，绕着味道感人的垃圾桶，一边站了一个。
　　贺昶拿着英语课本，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偷窥狂。”
　　陶燃横了他一眼，同样咬牙切齿地回击，“你死开。恋爱狂。”

　　如果十年之后的陶燃能回到当初，她是万万不会看那封信的。贺昶此人极其聪明的人，加上外貌上总能蛊惑群众，时常标新立异的行为也能给大家带来欢笑，故而与他不和的陶燃成了他开玩笑的重点对象，为此吃尽了苦头。

　　在与贺昶进行长期斗争的日子里，敖鹤立成了陶燃内心里唯一的盟友。敖鹤立和贺昶的关系，很复杂，敖鹤立毫不掩饰他对贺昶靠近的厌恶感，时不时说些刺激讽刺他的话，而贺昶总是喜欢拽了敖鹤立然后揽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压敖鹤立的背上走路。敖鹤立去上厕所，贺昶就会跟着，然后把他推到坑里。
　　敖鹤立时常骂，“贺昶就是个蠢货。”
　　陶燃完全赞同。
　　然而神奇的是，在贺昶心目中，敖鹤立似乎是他关系最铁的朋友。干什么都要拉上的那种。
　　贺昶去打篮球他就把敖鹤立拉着，敖鹤立不打，在旁边看着。
　　贺昶去踢足球也要把敖鹤立拉着，敖鹤立不踢，在旁边站着。
　　参加竞赛班，敖鹤立说，“学什么数理化，生物竞赛班这种听着才带感。” 然后贺昶就报了生物竞赛班。
　　敖鹤立说，“贺昶是个傻逼。”
　　陶燃跟着他附和，“他本来就是个傻逼。”
　　敖鹤立闻言奇怪地看着她。
　　陶燃有些心虚，“怎么了”
　　敖鹤立说，“你是女孩子，记住不要说脏话。”
　　“哦“
　　其实，那是陶燃第一次说脏话。

　　周一数学课连着两堂，赵明媚在第一堂课结尾的时候拿了本练习册出来，要求全班同学都要买这种练习册。
　　下课出门闲逛的陶燃决定到学校书店把练习册给一买。
　　她在书店里遇到了同样来买练习册的贺昶和敖鹤立，敖鹤立依然被贺昶揽着肩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书店女老板浓妆艳抹地，笑起来脂粉堆叠都看得清楚，她看着三人手里拿着一模一样的练习册，眼里闪烁着精光，一中不许学生出校门，作为长期垄断校内市场的书店，可以说是为所欲为，老板娘用甩卖的口气说：
　　“这样，你们三个人一起买，一本23.6，就算你们七十二块吧？“
　　陶燃脑子里迅速算过这七十二是怎么来的，得到结果后，直想吐槽脂粉里的婆娘是个奸商。
　　“一个人23.6，三个人变七十二了。亏了一块二。“ 敖鹤立替她先吐槽了。
　　“不，我们分开算。“ 贺昶明显没有算计，他只是嫌弃地瞪了陶燃一眼。
　　“谁要跟你一起买啊。“ 陶燃也白了他一眼，然后开始掏钱。
　　老板娘见欺客无果，索性说 “四毛我不好找，就算你们一本二十四……”
　　她话还没说完，敖鹤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的崭新的钞票，票子从大到小从外到内整整齐齐叠着，面额全乎得很。他从里面数了二十三块六毛，放在了手银台上。
　　“不用找。“
　　老板娘见状一时语塞，大概没料到是这样的，后又反应过来，迅速把钱数了收好，然后看向了陶燃和贺昶。
　　此时的两人饿狼似地把敖鹤立望着，敖鹤立心虚地笑着往后倒退了一步，“你们看着我干嘛。”
　　“敖哥，借兄弟一张一毛的。“
　　“敖鹤立，借我一张一毛的。“
　　“不要借给他。“
　　“不要借给她。“

　　陶燃和贺昶最终还是以二十三块六的价格分别从脂粉女人手里买走了一本练习册，三个人前后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的预备铃才响，赵明媚已经站在讲台上，她手里拿着那本推荐的练习册，正在讲购书事项，
　　“同学们，我刚刚联系了书商，他说如果全班一起购买的话，可以打折，所以咱们就统一从他那里买吧，一本十六块钱，原价是二十三的。数学课代表组织一下，交钱登记，明天练习册就能送过来。“
　　贺昶：“……“
　　陶燃：“……”
　　敖鹤立对着贺昶的后脑勺骂：“傻逼，你欠我三瓶水。”

　　贺昶陶燃敖鹤立明显没有去数学课代表那里登记买书，因为脂粉女人记恨他们根本不给退，想想也就七块钱差价。贺昶嘴硬地表示，“老子现在就把作业写完了，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还在等练习册。”

　　第二天，书商把大家订的练习册送来教室。同学们才发现，之所以便宜，那是因为，全是盗版。
　　敖鹤立拿着后桌慕晨阳的练习册，左看右看，还摸了摸纸张，乐颠颠地嘲笑人家，“你们这，像是厕纸印的。”
　　陶燃对比了一下两种的题目，发现盗版的和正版的部分题目还不一样。
　　陶燃向赵明媚委婉地表达了对盗版练习册的担忧，但赵敏媚似乎不太在乎。有一种东西叫标准，它不一定是正确的，但一定是大部分已经存在的东西的模板，就好比目前大部分网址还是ipv4，这并不是因为新的ipv6不高级，而是大多数人装好的网络就是ipv4，更换的成本很高。在高一二班的数学课里，这个盗版练习册就是“标准”，而用着”正版“的陶燃，敖鹤立和贺昶就成了ipv4用户包围着的唯三用着ipv6的人，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可以交流，但到一些特殊的时机，就无法互通有无。
　　每当敖鹤立被带星号的数学题难倒又发现隔壁盗版根本没有这道题的时候，就会骂斜前桌的贺昶一句，“瓜子。“
　　而陶燃拿着23.6买到的练习册，还做出了优越感。女生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她大概比较乐于与众不同。
　　赵明媚评讲作业的时候，敖鹤立和陶燃时常堂而皇之地开小差，
　　敖鹤立老是说：“赵明媚讲他娘的些什么鬼东西？“
　　陶燃瞪他一眼，“我们没有这道题。还有，你不要骂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