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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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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可是一天都难卖出一本。
曲掌柜抚平袖间不存在的褶皱,反问她:“去岁冬至,不知夫人可有去东、西夜市走上一遭?”
“夜市?”她自是去了,只是倒也没瞧见关联之处。
“去岁东街夜市,其实还是一场广陵的相亲会,那一日,未婚男女皆佩香囊,若遇心仪之人,男子馈以香囊,女子馈以巾帕、香囊或是花卉表明心迹,若对方同意,这便成了。”曲掌柜说完也饮了口茶。
怪不得那日这么多人围堵王卿之,那日他也是佩了香囊的。林红酥继续问道:“可这同话本有何关系?夜市这般相亲,不会门不当户不对吗?若所遇非良人······”
曲掌柜笑道:“实不相瞒,那日冬至出入口处皆有人防守,非广邀之人入不得内,其中商贾亦一一登记在册,乃商联之计,另设大阁、小阁给诸位小姐、公子稍作歇息、猜谜、投壶取乐,说来,妙也妙在这······”
“她们在小阁歇息时居然在看话本?”
曲掌柜对她报以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想来,此回不止她的良人,还有其他数册话本脱颖而出,不过一场冬至夜市,也不知还有多少商贾获利,真是一场好节日,王家作为广陵商贾大家,想来定然也在其中捞上一笔。
“行。”林红酥将手中茶杯落在桌上,对曲掌柜笑道:“劳烦曲掌柜,话本再印,其他的,掌柜且说,我听着。”
曲掌柜起身行礼,落座后慢慢说来:“再印五百,分成按四、三、三,少夫人四、书铺四、书坊二,未售完书铺接手,话本也只在这间书铺售出,后续分章,有劳夫人七日二到三更,其他都由书铺造势,少夫人之事,我老曲也定会守口如瓶,良人收笔后,再有新话本,夫人还可来寻老曲,良人获利,书铺派人每月初一十五送去王府,您看如何?”
她写话本不过消磨时间,王家也不缺钱,未曾多想,林红酥点头答应,两人未谈多少细节,林红酥应道过几天再送新写纸稿,双方洽谈欢宜,起身作别。
个人皆在忙个人事,王卿之依旧早出晚归,王夫人也没之前催的那般急,平淡许久,林红酥寻到事做,一扫前段时间幽怨孤寂之感,全身心埋入写话本中,玉暖在外把风,时刻注意王卿之回府,这件事居然瞒了下来。
如今王卿之习惯早起,待他晨起打完一套拳,林红酥也会挣扎起身,打着瞌睡帮他穿衣佩环,两人一块用早饭,除了不怎么说话,两人在外人看来也算相敬如宾,一番和美。
这个春末,良人陆续大卖,书坊也再印两回,不知何时,这本带闺阁少女丝丝柔情暖心话本在广陵世家小姐手中传扬,这是林红酥没能知道的,成亲前,她自有一圈手帕交来往,成亲后,她再没出门。士农工商,商人排末,官家林家高攀不上,从前那些小书香之家如今她也不太往来,秦家,更是想都别想。
王卿之在广陵的名声这谁都知道,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如今秋闱在即,两人各忙各的,良人正值上升之际,曲老板隔三差五派人催手稿,林红酥忙得犹如陀螺,昨日忧心之事早忘作脑后,一心皆是良人。‘丹墨’这个名号在广陵话本届脱颖而出,渐在广陵世家小姐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众人纷纷猜想这位忽然扬名的‘丹墨’是谓何人,是男是女,观其文笔浅显易懂,文采不算精湛,偏偏她妙就妙在女子心思之细腻通透;在这翩翩少年郎、风骚名才子、朗朗江湖客等话本中独树一帜。
良人便主写情思,将一落魄少年将军和深闺贵女间爱恨情仇的故事写得犹如行至山水穷,偏又进退两难守之感,少年将军为报家仇孤身投军偏又被仇人之女相救,好不容易一战成名,对故人爱恨难行,真是好一出大戏。
年少时得这人相救,扬名时,这人跪求他身前,求家人安好。
故事倒也落得俗套,也不算太难得的情节,偏偏此人文笔婉柔,令人痛入心扉,广陵深闺少女沉迷在良人中,随着故事越来越虐,写到尾部,书铺已收到数道警告,急得曲掌柜冷汗连连,一时间,广陵深闺间都在寻这位神秘地‘丹墨’究竟是谁?
这位‘丹墨’文笔毕不似科举之士,又不像落魄秀才、又远超一般人。
王卿之踩着晚霞进院,林红酥早收好案面,在铜盆中清洗双手,见他进门,擦净手替他脱去外袍,待他换上轻便衣裳,两人未说一句。
“今日为何这样看我?”林红酥给他递了杯清茶,心虚躲避他的眼神。
他在玫瑰椅上坐下,说道:“西北僵持,北边骚乱。”
林红酥赶忙夸道:“郎君一心为国,若能为官,真乃家国之幸。”
王卿之冷笑一声,拨过盖碗:“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她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唤玉暖备饭食,吩咐好又从针线篮中拿了花样给他看:“你看是玉兰花好看还是牡丹?或者我绣张青竹?我哥最喜青竹,他说,往后他做官,也要似这青竹一般,不屈不折,要心系百姓,做个清官、做个好官。”
王卿之选了一张兰草图样递给她:“你年纪小,还是这清清净净的花样适合你。”
林红酥接过花样坐在他不远处配丝线,王卿之望着她的侧颜,也不管这人怎么想的,接着说道:“皇上年迈,诸皇子夺嫡正热,偏偏边关不稳,一支秦家军如何低档西北和北边边境?你可担心?”
她含糊道:“家国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
王卿之盯着她的眼睛:“西北要扛不住了,流民首奔之地,你觉得会是哪儿?”
“这······”
王卿之接着说:“广陵偏居腹中之地,又有运河直达汴京、数分流通它地,又是秦家军的祖业所在,你信不信,没有多久,广陵会越来越热闹。”
边境一乱,热闹同时也意味着流民增多。
这对商人而言算不得什么好事。
局势不稳、边境骚乱,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林红酥将丝线放下,皱眉反问:“皇上为什么不派别的将军去北方镇压辽军?”
王卿之抿了口茶:“红酥,你是个好姑娘,也会是个好妻子。”
她疑惑地看着他:“王卿之,你怎么了?”
他苦涩地弯起唇角,捻了块糕细细吃,天际的晚霞慢慢暗下,转眼就要点灯照明,他不回话林红酥也不敢多问,只好继续选各色丝线。王卿之望着她垂下的长睫,似有所思。
“你尾指怎么沾了墨?”
林红酥闻言慌忙看自己尾指,拿帕子想要擦净,可惜怎么也擦不干净,尾指还被擦出一片红痕,她懊恼的暗自叹息,回道:“许是今日练字沾上了。”
王卿之取出帕子擦净食指,问道:“怎么没看见今日习的纸张?”
“许久未写字,想来手生,没写好,扔了。”林红酥面不改色答道,担心这人追问,她忙问:“今日这是怎么了,进门就说些没意思的话,可是学院课业繁重?”
见她闪避,王卿之走上前想牵她手,才一触到,被她躲开,他再次握紧,食指轻轻磨蹭,顺着她转话题:“还行,算不得繁重,倒是你,许久没见你,都在家里待着,没出去走走?”
“唔。”林红酥温声应了句,想想又怕被他发觉,说:“许是换季,最近吃什么都不想,想吃水晶肘子,炖猪蹄,送上来没吃两口又觉得腻,那些清淡的又不想吃,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望着她带些乌青的下眼圈,心疼道:“也不用和我这般起这样早,你自睡你的,我娘那边不请安就不用去,咱们家没这么多规矩。”
林红酥睁大眼睛眨了眨,今日的王卿之真是奇怪,先是和她说这么多话,方才,方才居然还为她说话,真是奇怪!
“王卿之···你是不是···外边···外边有人了?”
王卿之面色一黑,握紧她的手:“嗯?”
林红酥道:“这···这也没什么···我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要是你喜欢,纳妾也行,我去婆婆那边帮你说话······”
王卿之小声含糊说了句:“也不知是谁外边有人,心里头还藏了个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呢。”林红酥小心翼翼想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怕惹出他的脾气,不敢用力。
王卿之哼了声,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瞪了她一眼。
她不明所以,这人近来怎么老是阴晴不定:“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说出来就是,不用这样阴阳怪气。”
说这话时,她一副娇嗔模样,语调柔软婉转,倒不像在生气。
“谁要你管这些,纳不纳妾我说了算,我要真纳妾,有你哭的那日。”王卿之瞪了她一眼。
林红酥用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怼道:“我有什么好哭的,帮你纳妾还被你这样骂,好心当做驴肝肺,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这样凶,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
林红酥瞪了他一眼:“自以为是。”
王卿之冷笑道:“冷心冷面,你就是块石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