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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货丢了 ...

  •   出了向府东门,往东再走数十里便是东临港口,每天从东临港口运输的货物达数百吨,其中包括江南的丝绸、秋露酒,柒州的生铁等矿物。

      自然,也有从各个地方运来的禁品。

      大朝在各州各主城城门设置了关口,禁止走私军火、西域毒|药、北蛮雪矿石、草原奇珍异兽等物品,但是走水路则没有那么多掣肘。向庆旭数十年前就看准了这一块,将当时还在建设的东临港口的建设费用尽数包揽,到得现在,向家对东临港口有一半的决策权。要运什么,运多少,即便是皇帝派下来监管港口的监察使也要给向家三分薄面。

      也因为这个,宁宇城衙门的郑知州在许多事上都对向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双方也一直相安无事。

      宁宇城虽然东面靠海,却禁止大量捕鱼,也禁止往水里丢弃废弃物,所以港口这一块的环境保护得非常好。临近港口,水质清澈,从水面上往下能直接看见海底白色的细沙和黑色的礁石,海面吹来的风潮气很重,却没多少腥味,闻起来并不让人觉得不适。

      这不是向福来第一次到港口来,却是第一次同监察使打交道。以往向庆旭和监察使来往时,向庆旭都把他带在身边。

      俗话说得好,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啊?

      “晚辈福来见过严监察,多谢监察将此事拦下来并传讯告知。”

      被唤作严监察的胖墩儿轻哂一声:“以你爹跟我的关系,这有什么。”

      向福来眼珠子一转,嘴巴甜得仿佛掺了蜜:“严监察,近来怎么不见你来向府吃茶,家父存了一些柒州雪绒尖,可就等着严监察上门呐。”

      严朗,三十出头,不高,看着矮胖矮胖的,却着实精明,“我这不是等着哪天向老爷再来港口视察的时候顺便提出来嘛,怎么,这次你爹让你自个儿来办事啦?”

      向家在商界的权威相当于知州对管辖地百姓的管束力。向庆旭此人,为人极有分寸,精明但不奸,明是非辨黑白,为商向来以诚为先,只是最近害了怪病,一睡不起。

      为了不破坏宁宇城长年的平静,他爹得了怪病卧床不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但是总得有个不出现的理由。向福来脑子里走过千万思绪,面对严朗的询问,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爹呀,最近染了风寒,这不是怕传染给严监察嘛,所以只好派我来请。”

      严朗闻言眉间厉色缓和,一来,染风寒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二来,整个宁宇城能得到向家公子的“邀请”的人可谓鳞毛凤角。谁都知道向福来是个风流哥,可哪怕是风流哥,等到向庆旭百年归去,天下钱庄不也是他的?能与向福来打好关系就是为日后的关系铺路,何乐不为?

      严朗:“这怎么好意思,不如改天等老向病好了,我选个吉日,再带壶好酒登门拜访。”

      “严监察亲自拜访,那简直要让我向府蓬荜生辉。”向福来夸张的瞪大双眼,可紧接着话锋一转,“但如果这次我没能邀请到严监察,我怕我回去了,我爹要让我在祠堂跪一夜。不如这样吧,一会儿我让下人准备几罐上好的雪绒尖给您送过去,您看如何?”

      严朗一边感叹着这向家公子根本不像外界传闻那般轻浮,一边顺着向福来给的梯子把话接了下去,“那就多谢向公子了。”

      “不敢不敢,严监察叫我福来便可。”

      太极打完了,就该进入正题了。向福来收起脸上那客套的笑容,严肃正经的模样让严朗不由多打量几眼。

      “这次丢失的货物是溧阳商会的生铁。我派人仔细数过,差了两箱,数量不多,我钱庄正好剩了五箱,可以先抵着,事情不宜闹大,这方面就要辛苦严监察了。”

      一箱货物而已,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天下钱庄信誉不好,运输过程出错,往小了说也就那样。何况,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才答应收了人家的雪绒尖,严朗也不好推拒,“放心,李老板那边我可以帮你把事儿按下,只是这箱货物始终是在你家钱庄的运船上丢的,况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向福来抬手礼貌有致的冲严朗作揖弯腰,“多谢严监察。晚辈在来之前已经安排人手调查此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楚事情全貌。”

      “哦,这样啊……”严朗对向福来的先斩后奏没发表什么意见,笑眯眯道:“如此,我便等着你的雪绒尖了。”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算是初步解决,向福来也没有将此事多么看重。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向福来觉得没这么简单。

      日头渐高,已过午时用膳时间,严朗离开后,向福来留了几个家丁在运船上检查,只不过这只是障眼法,他留了个心眼儿,早就派人悄悄去搜另两家商行的运船。

      他怀疑,这事儿是同行竞争。

      向福来少时没有接触家业,在那时便时不时听见二叔同他爹念叨过,这些同行竞争啊,对手总爱耍些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小花招,以至于这次出事,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同行间使得下三滥手段。

      人六检查运船回来后说没有发现异常,“少爷,还要继续盯其他两家吗?”

      向福来:“盯啊,怎么不盯。”

      人六:“李家也盯吗?”

      溧阳商会不如宁宇城内其他三家商行早看准了水运这一块,起步一慢,水运市场初期运转形成后,后期再想插足基本难于登天,这些个商人心眼比钱眼儿还小,如果没有足够牢靠的利益关系,人家根本不会带你玩儿。宁宇城内一共四家商行,在水运方面,向家独占鳌头,其次欧、周两家。最难过的要数李家,另外三家和严监察签多年前订了港口协议书,那就是朝廷盖戳了的正规商船,若是李家私自建造商船运输货物,按大朝律法,运输货物有多少上缴多少,不得已,李老板只好偃旗息鼓,所以东临港口的工人没一个是李家的,所以要想从向家运船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搬东西还是有点难度的。

      “你觉得他家作案动机小,但是这个作案动机并非不存在,”向福来踹了下地上石子,唇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人六啊,你听说过一个词吗?叫做——贼喊捉贼。若是我没有请严监察将这件事压下,那么现在,跟我聊天的就是李老板了,我可不想看见她那张人老珠黄的脸,只不过她女儿还不错。”

      人六仔细一想,豁然开朗,“少爷,小的明白了。我这就让人去盯李家。”

      “早点做完,早点回去吃饭,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早上就没吃饭。”向福来轻声嘟囔着,肚子也开始奏起响亮的曲子。

      人六额角流下一大滴汗,腿脚利索的开始做事。

      回到向府,向福来便直冲用膳厅,在那里,陶陶已经端坐着等了好一阵,精神萎靡不振,一见向福来出现在厅房外,霎时亮起双眼,眼中的热切看得向福来以为自己是一块刚烹好的五花肉。

      向福来坐下后,早就做好的饭菜才被一一端上桌,烧花鸭、什锦苏盘儿、清蒸八宝猪、软炸里脊……陶陶眼含期待的注视着向福来,得到用餐许可后便不再忍耐,吃得又快又优雅,唇不沾筷,肉就已经没了,向府做的肉食都是剔除了骨头的,有也是软骨,嚼在嘴里酥脆可口,不嚼也可以直接吞,猪皮烧得软糯粘牙,猪肉清香润滑,吃进口中肉香四溢,口腔内的每一处都得到了照顾。陶陶于是添了一碗又一碗饭。

      说来惭愧,向福来的胃口还不如身形娇小的陶陶,他放下筷子好一阵了,陶陶的筷子还动得飞快。向福来沉默片刻,终于在陶陶小小的吸溜声中招来人五。

      人五原本在一边呆呆的站着,也不说话,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向福来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搭理,还是人六碰了碰他的手肘才让他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向福来一手拍上人五干瘦的后背,没用多大力,“说吧,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你这么安静我还真不习惯。”

      闻言,人五缓慢的瞅了一眼陶陶,此时陶陶已经放慢了夹菜速度,眼看是要吃饱了,人五又慢慢把视线放到向福来身上,嘴巴一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看那悲痛欲绝的表情,竟是要哭:“少爷,老爷真的要不行了——”

      向福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怔怔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嘴唇开口:“我爹怎么了?”

      “老爷不行了,没救了,哇——”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向福来一把揪过人五衣襟将人扯离地面。

      人五顿时不哭了,“少爷,我我我我的脖子,我也要不……”

      向福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人五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谁告诉你我爹不行的?我去揍死他。”

      “是……”人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陶陶,向福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松开人五,面容隐隐含着一股怒气,却还是好声好气的开口,“陶陶姑娘,是你说的吗?”

      陶陶:“不是。”

      人五:“……”如此干脆利落叫他情何以堪,刚刚哭泣的自己仿佛像个傻子。

      “人五,嗯?”向福来挑着眉瞥向人五,此时他的面部表情已经控制好了,可那锋利英气的眉眼却无端让人感觉眼睛一痛。

      人五:“少爷你听我解释!”

      “好了你闭嘴吧。”向福来揉了揉额角,完全不愿再看人五,此时陶陶已经放下筷子,怡然不惧的对上向福来审视的目光。“陶陶姑娘,我希望能听听你的解释。”

      陶陶:“我没说过你爹不行了,只说他是中毒,但是没有解法。”

      “中毒了没有解法这不就是不行了吗?”向福来顿觉搞笑,一时间有种遇见江湖骗子的感觉,他竟然有点能体会当时被江湖骗子欺骗的他爹和二叔的心情,“算了算了,是我看走眼,强行把姑娘绑来。人五,送客吧。”

      陶陶听完也不恼,表情淡淡道:“今天货物丢了两箱,接下来天下钱庄还会连续丢货,望向公子早做打算,看清身边人。”

      向福来打量她良久,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人五,送陶陶姑娘离开。”

      被一起送出向府的,还有陶陶的背篓和写着算字的旗帜。一想到就要离开美味的食物,陶陶的心不免阵痛,可是离开向府是必然的,哪怕向福来对她的态度再好也不是真心,只是有事相求,当他发现自己没有达到他预期的作用时,抛弃便毫不犹豫。

      师父说过,窥天机而不泄天机,仅提点世人。该怎么做,如何去做,都要看世人本身的造化。他们这部分人不该因为恩情友谊或者私心私欲这种东西算命解卦,也不该直接出手参与世间事,更不能与过多的人产生羁绊。

      杂质过多,会蒙蔽双眼。

      就在陶陶离开向府不过片刻,人六便从港口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

      这次丢的货,是他们钱庄的。

      西域禁品,毒|药迷失梦。

      “少爷,这次丢的货是在回府里的路上丢的,运货的人全部被打晕了,货物也被劫走,要不要报官啊?”

      听见这个消息的向福来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家运输违禁品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雾之里外面那一层明目张胆的水晶围墙便是取自禁品雪矿石,可是没人知道雪矿石加工之后会变成这样,所以一直以来也没人怀疑,但是这次不一样,若要说是其他东西丢了那倒无事,跟严监察说一声自己倒霉,再信誓旦旦的保证要捉住贼人便好,事后其实不用怎么处理都没有大碍,可是这次丢的货偏偏是违禁品,要是让严监察发现了,按照大朝律法,是要直接问斩的。

      “报官你是想你少爷我脑袋搬家啊?”向福来照着人六的脑袋就是一个爆炒栗子,沉着脸问道,“运货的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出现伤亡?”

      “回少爷,没有伤亡,他们全部被迷烟迷倒了,但是……”说到这里,人六面上浮起一丝羞赧,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但是都被扒了衣服丢在大街上,前胸后背都写着污言秽语。”

      “写什么了?”

      “少爷,你确定要听?”

      向福来气极反笑:“外面的大家伙都看过了,我为什么不敢听?”

      人六瑟缩着脖子,慢吞吞道:“他们的前胸写着‘向家的狗’,后背写着‘只会汪汪汪’,脑门上写‘狗奴才’。”

      “这个顺序……你以为写对联啊?”向福来没忍住,又赏了他一个爆炒栗子。

      这件事情在向福来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开始扩散,向福来能做的,也只有拼命抑制。“人五人六,你们叫上府里所有家丁,带上一些银子和慰问品,去找那些看见了这事儿的人,恳请他们不要将这事说出去。”

      “可是少爷,那得有多少人啊?”

      “有多少找多少,一定要把这事儿压下去。”

      人六:“哦。”

      “诶对了,那些被迷晕的家丁们情绪如何?”

      人六腆着脸,喃喃道:“还能如何,回府之后都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向福来道了声知道了,便挥退了人六。

      货物被劫,货物究竟是什么对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是都没有选择将货物内容昭告世人,如此便留了一丝余地。也许对方只是希望他向家自乱阵脚,毕竟,跟违禁品沾边的,一个不注意就是脑袋搬家。为今之计,只有将之尽力压下去,而除了钱财,向福来几乎可以说一无所有,属于他自己的人脉关系网络还未打通,他爹的人脉又不会买他一个小辈的帐,而宁宇城内几乎都是利益之交,他爹真正的好友都不在宁宇城,远水解不了近渴,求人不如求己。

      看来,他还得去见一面严监察。

      只是陶陶离开前所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她究竟是不是江湖骗子?还是说,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里有她?

      越想越理不清思绪,向福来便决定不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究竟是人是鬼,日后自然见分晓。

      宁宇城城西。

      还不知道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已经被向福来给怀疑上的陶陶如前两日般来到老位置的杨柳树下,只是她没想到今天这阵仗比昨天还要大。前三天都是一些农耕汉子和妇人,算平安算收成,无甚稀奇,可今天却多了一群妙龄少女,三五成群的簇拥着中间那位身着鹅黄色长衫的姑娘。

      那姑娘一见陶陶,正要上前,一个杵着拐杖的农民汉子脚下生风,与她擦身而过,差点把她撞倒,幸好周围女子扶了一把。

      农民汉走到陶陶面前,刚要开口,一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便逮住他的麻布衣袖,娇蛮呵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分明是我家小姐先到的,撞了人你还不道歉。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人抢位子,撞了人不道歉,怎么也轮不着你啊。”

      后边排队的人纷纷抗议,对着农民汉指指点点。

      “你别急,”陶陶把背篓放下,走到农民汉面前,仔仔细细看过他担惊受怕的面庞,“不会出人命的,我先给那个姑娘算。”说完,抬首扫视众人,“今天我只看这位老农和那位鹅黄色衣服的姑娘,要算的请明天再来。”

      此话一出,刚才还对着农民汉的手指瞬间转移到陶陶身上。

      “那我们不是白排半天队了么?你要是算到了昨天怎么不说一声。”

      “就是,今天还晚了半个时辰,还叫我们早到。”

      “怕不是来算的人多了,心气儿高了。”

      “……”

      陶陶面色如水,安静的听完众口之言,然后拿出方才买的两个小木凳,她寻思着每天算命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来算命的人也是站着,这业务到家服务怎么说也不能落后,于是买了两个小巧坚固的木凳,一个背篓就能装下。摆好凳子后,她便扶着那农民汉坐下,又给递了一个那位鹅黄色衣服的姑娘,“要算姻缘是吧,坐下吧。”随后把背篓倒扣在地上,随意的坐上去。

      她坐上去后周围人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不少,显然是因为她的举止而对她“大仙”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

      只有那姑娘目不斜视,惊讶的睁大双眼,眼眸流转,面上浮起两抹羞怯霞红,“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要算什么。”

      陶陶笑了笑,没说话。

      众人遂不再说话,沉默的注视着两人。

      姑娘大抵是在人前说这些话非常不好意思,咬着唇,垂头凝视脚尖,直至陶陶发话,“姑娘是不是想算你和喜欢之人有没有缘分?”

      那姑娘的头更低了,下巴紧紧地收在脖子里,怕叫人瞧去了面上春意。

      “姑娘请伸手。”

      这姑娘多半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手指纤细,肌肤雪白,如同一块上好的软玉,温润无比,掌心细纹很少,白中带粉,是非常健康的颜色,只是……陶陶看着掌心那道尾端分叉的纹路轻轻叹了口气。

      离得近了,陶陶的叹气声没能逃掉那姑娘的耳朵,“可是有何不好?我恋慕之人是否已有属意之人?”急切的话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陶陶:“姑娘恋慕之人多情却薄情,倒是还没有属意之人。”

      那姑娘只听进去后面一句,面上露出欢欣之色,追问道:“那我与他可有良缘?”

      “姑娘叫什么名字?”陶陶问。

      “小女子姓李,名绮。”

      “李姑娘,”陶陶微微颔首,说道,“你与他有缘,是他的贵人。”

      李绮一听,面喜意更浓。

      陶陶话音顿了顿,把话补充完整:“但我劝姑娘还是早些打消念头较好。”结局,并不怎么好。

      不知这是不是世人常态,他们多数只捡自己爱听的听,明明那告诫才是最重要的。陶陶看着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把她的劝诫听进去的美貌姑娘,忽的就想起洛远山对她说的话,“世人喜爱庄周蝴蝶,并不是因为那是真实或是虚假,而是因为其足够美好,黄粱一梦,美就足矣。”

      算命也是这么个道理,明明不知道旁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却还是对那人说的话追逐向往,而一旦陷入这种非常态心理,或是喜悦或是愤怒,其他的什么话都很难再听进去。

      陶陶于是转头问身边那农民汉:“这位老伯,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要算什么?”

      “俺叫吴有为,俺想请姑娘走一趟看看俺的女儿,哦对了,还有宅子,那宅子,好像也有点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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