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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吃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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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
“我有名字,姓陶名陶,乐陶陶的陶陶,”陶陶打断向福来,“而且我比你小。”
“那……”向福来试探性的:“陶陶?”
陶陶“诶”了一声。
“你对我就没有什么其他要说的了么?除了那三个字。”
陶陶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后道:“节哀?”
向福来:“……”
见向福来脸色难看至极,陶陶也没再逗他,“我话没说完。如果不远小人,你爹就真的没救了。”
“小人?”向福来顿时精神一振,“谁?”
陶陶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你真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能算么?今天太耗神了,我明天再来看看,或许有别的结论。”
向福来:“可别了!”
这一整晚,向福来都在念叨陶陶说所的“别的结论”,直到晨光熹微时分才沉沉睡去,即便在睡梦中也非常不安稳。
梦里,他以一种灵魂俯视的视角观察梦里的自己,有只黑色巨兽潜伏在梦中自己身边,向福来想要出声提醒,可他铆足了气儿,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叫出声,那口气便一直沉积在胸口。要不是醒的早,怕是他要变成第一个在梦里把自己憋死的人。
可是醒来过后要面对的事情也没那么美好。
向福来揉着发胀的额角来到陶陶房前,正准备叫人起来吃饭,却被告知陶陶半个时辰前就起来了,现在正在雾之里捉雾歧鸟。
向福来登时惊醒,“你们怎么也不拦着她!?”
“这……陶陶姑娘的轻功实在是好,一晃神的功夫就让她飞走了。雾之里的看守下人来说,陶陶姑娘趁着每日清晨给雾歧鸟喂食开门之际溜了进去。”
雾歧鸟乃是雾歧山上一大特色,这种鸟儿翅长,通体雪白,翎毛颜色却宛如火焰,有人认为这种鸟是雾歧山的引路兽,想要捕获却因为雾歧山骤起骤消的雾而打消念头,世间能见一只便是万幸。
向庆旭两年前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捉了两只回来,养在隔离外界的一方小院子里,这院子被向庆旭起名为雾之里。向庆旭本就是个喜爱天下奇珍异兽的人,妻子早死后更是投入许多时间倒腾这些稀奇玩意儿,对他来说,这满宅子的动物几乎都可以算他半个儿子了。
要是他爹醒来发现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鸟被一个算命的给弄死了……
向福来几乎可以预见神仙姐姐和他自个儿的惨状。
“不对,你们只知道她进了雾之里,怎么确定她就是在捉鸟?”
负责跟着陶陶的那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能说出话来。向福来则为自己发现的下人话语里的漏洞松了口气,“你们先别告诉其他人,我去看看再说。”
雾之里只有一个出口,是一扇常年紧闭的枣木门,在外面便能看见院子里的景象——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外面种着藤蔓,贴着院子墙壁生长,藤蔓交缠成网,经由人工干预,形成一个由藤蔓织就的巨大牢笼,藤蔓交叉露出的每个菱形间隙中嵌着从雪矿石中提炼出的或彩色或无色的透明物块,向庆旭将之称为水晶。这些大小适宜的水晶将雾之里牢牢封闭在一个华丽牢笼中,阳光倾泻,经由水晶折射出斑斓色彩,仅仅在外看一眼,便让人感慨其手笔之恢弘。
向福来独自进入雾之里,院门关上,整个雾之里的光线随之一黯,倒真有点置身雾歧山那茫茫雾气中不见天日的昏沉之感,地面碎石上盛着被水晶折射后,又被树叶枝桠过滤的彩色光斑是此间为数不多的光亮。
“陶陶?”向福来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整个雾之里说大也不算大,只是视野被黯淡光线和高大树木遮蔽,叫人觉得压抑。“神仙姐姐,在吗?出来好不好,你不是答应我今天再去看看我爹吗?”
无人回应。
倒是头顶上方传来两声清悦鸟鸣。
向福来想起昨日夜里人五说起吃食的时候,陶陶忽闪的眼神,立即心生一计,“陶陶,我叫人准备了丰盛的早膳,有芙蓉糕、桂花酥饼、醪糟汤圆、桃花羹……”
扑簌簌的声响自上方传来,向福来兴冲冲的抬头,便见一小滴褐色的粘稠物由远及近,快速且精准的砸到了自己眉间。
向福来抹了一下,放到鼻尖闻了闻:“……”妈的,鸟屎。
脸色骤变的向福来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便被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给攥住了心神。
雾之里中,光仿佛来自千年之外,虚无朦胧,视野中全是黯淡的绿叶,便是在这份黯淡中,那抹白色竟无比纯粹与鲜亮,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明,白得有些发亮。向福来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白影便站立在身前。他嘴唇轻轻颤动,呢喃着:“还真的是神仙姐姐……”
“你说什么?”陶陶伸出拳头,一只鸟头忽的从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空隙冒了出来,歪着头打量着向福来。
向福来目光一扫而过,才见了个鸟头,便以为这是他爹养的雾歧鸟,方才那点才冒头的旖旎想法噌的一声熄灭了。他猛地扑过去,大声吼道:“姐!你松手松手!鸟要被你捏死了!”
陶陶被他扑得身形不稳,不悦道:“这鸟怎么了,雾歧山上不是很多么?”末了,加了句,“还挺好吃,你如果想吃我可以帮你烤,但是夺食就不对了吧。”这么多年,还没人能从她手里抢走过食物,哪怕是师父师兄们也不行。
“哎哟我的神仙姐姐!”向福来两手将陶陶的拳包住,使劲儿往外掰,“我爹花了老大功夫才捉住这么两只,平时听听鸟叫都宝贝得不行,要是捏坏了我爹怕不是要打死我。”
“我知道了,你先起开。”陶陶仰着脖子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树干,拳头顿时一松,便被向福来掰开了。
那只娇憨可爱的雾歧鸟左看看向福来,右看看陶陶,最后亮了一嗓子,振翅飞走了。陶陶无奈的看着到手的食物飞走,目光由上至下落到向福来身上,“你还打算压我多久?”
“对不起对不起,冒犯神仙姐姐了。”向福来连忙起身,方才一不注意便压到陶陶身上去了,此时放开了才腾地回忆起之前压在胸前的柔软触感。
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天下钱庄向少爷,见识过无数婀娜身段,这双手不说一千,起码也感受过一百个不同类型女子的柔软肢体,可现在竟然还会为了一个馒头,哦不,两个馒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般感觉到一抹羞怯。
馒头多没劲儿,起码得是西瓜那级别的。向福来羞愧的想。
陶陶再如何神通广大那也不可能算到此刻向福来脑子里那些带了颜色的念头,她见向福来呆站在原地,抿了抿唇,问道:“这鸟有这么珍贵吗?”
闻言,向福来顿时回神,“当然珍贵了!”他怕陶陶还在打雾歧鸟的主意,赶紧把人带出雾之里,边走边说,“因为这鸟雪白的身躯和火红的翎毛,传说这鸟是破开雾歧山迷雾的引路者,但是因为雾多和小道岔路多,许多人追着雾歧鸟进了山,还不到山腰就迷了路,世间很难见到一只的,我爹当时花了一个月,请了两百来号武艺高强的人,才捉了这么两只。”
说话间,向福来把人引到去往用膳厅的路上。踏上青石板砖时,陶陶忽然开口了:“我们那儿这种鸟非常多呀,就是不太好捉,而且这鸟也起不到引路作用。翎羽火红是因为雾里有特殊物质,这种物质会让鸟儿羽毛变红,你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雾歧山上的鸟翎羽都是这个颜色的,还有一些全红的鸟呢。”
向福来目瞪口呆,又听陶陶说句石破天惊的的话:“雾歧鸟生命很短暂,不等红色蔓延到全身的羽毛就会死去。”
“那……那刚才那只?”向福来忽然想起方才那只雾歧鸟振翅时翅膀尖儿上并不是红的。他爹平日里也不让人把鸟捉下来看,听听鸟叫便心满意足,哪里知道此鸟非彼鸟。
“大概是你爹捉回来的鸟的后代吧。”陶陶随口说了一句,再往前走两步就到了用膳厅,空气里传来的食物香气让她愉快的眯起双眼,在她心中,永远是吃饭最大,美味的食物能让人忘却所有烦恼。
“陶陶,”向福来叫住她,“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哪儿人啊?”
“雾歧山上,神算门人。”陶陶侧身,恰有阵不大不小的风从正前方吹来,掠起头上那两根用来绑头发的素白丝带。向福来的注意力登时就被吸引过去,只觉得那飘动的丝带仿佛在自己心头跳舞。
他瞪着那两根丝带,干巴巴的说道:“神算门……我好像有那么点儿印象,但是一时记不起来了。”
陶陶拍了拍向福来的肩,“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有什么事是一碗饭不能解决的呢?如果有,就吃两碗。”
向福来闻言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两人刚坐下,已经用完膳的向庆辉便准备离开。向福来冲他打了个招呼,向庆辉微微颔首,离开前又向陶陶投去一眼,摇了摇头。
陶陶压根儿没注意到欲言又止的向庆辉,来到桌前,她的目光中就只有食物。
向府用膳十分讲究,早膳不宜油腻,养胃为主。糕点软糯清甜,入口即化,薄饼酥脆,馅足味美,肉丁蔬菜汤,汤汁鲜香,一点不腻,既保留了肉香,又有蔬菜的脆爽口感,一碗桃花羹作为早膳结尾真是十足的享受。
向福来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倒是没什么胃口,他觑着陶陶放下碗了,斟酌着开口道:“那个,陶陶,你昨晚上说的,今天再去看看我爹的话,还算数么?”
“当然。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要把事情做好。”
“这次能不能别再说没救了,气数已尽也别。”他始终惦记着这茬。
陶陶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正准备开口,人六却匆匆忙忙地从厅外跑来,“少爷,不好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什么事用得着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身为我向府的下人,不论是用膳还是走路都要讲究仪态,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能高声喧哗。这么毛毛躁躁的岂不是让神仙姐姐笑话了去。”对于如此没有眼力见打断他们二人谈话的下人,向福来认为自己的态度还不算特别严,他努力的想要树立向府少爷的威严形象,哪知两条剑眉中间才顶起两个小尖尖就因为一旁的人五一句话消散。
人五说:“可是少爷,昨天你自己都跑得快不成人形了……”
“闭嘴。”给彼此留点面子不好吗?向福来一手扶额,使劲按了两下太阳穴,冲人六道,“什么事,你说。”
“少爷,港口的货,丢了!”
“你说什么!?”
方才还在教训下人天塌了也不能高声喧哗的向公子转眼就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
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匆匆吩咐人六:“你带人上船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最好别惊动严监察,我先去与之周旋。也别告诉我二叔,让他好生休息。”说罢,又拽过一旁的人五,覆在他耳边悄悄道,“你看好神仙姐姐,在我回来前,别让她出府。这事儿我可交给你了啊,别给我搞砸了。”
吩咐完人五人六,向福来回身再看陶陶脸上已经挂着一副和风细雨的表情。陶陶全副心神都在眼前的这桌菜上,完全没注意他刚才的小动作。她抬首一看,人六已经离开,便问道:“可以开饭了吧?”
向福来:“是这样的陶陶姑娘,我这里有点急事要先去处理,你吃完饭不妨在府上消消食,人五会带你好好逛逛的,是吧人五?”
“陶大仙你放心,你想看什么,咱府上都有!”
陶陶把两人对话听了个大概,忙不迭点头,三句不离开饭:“那现在可以吃了吧?”
向福来:“……可以。”这吃货属性得神仙姐姐怎么跟想象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完全不一样?
向福来终是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陶陶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咂咂嘴,满脸都是快要登天的幸福感,向府的早膳不仅好吃,还管饱,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天堂。
“陶大仙可是吃饱了?”人五狗腿的凑上来,殷切道,“少爷说了,让小的带陶大仙好好逛一下咱们向府,您看,咱啥时候出发?”
“陶大仙?”吃饭前三心二意皆是美食,陶陶委实没注意到人五对她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是啊,可是有什么问题?”
陶陶闻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沉默无言的望着人五。人五被盯得发毛,笑容僵硬了几分,他快速改口道:“那……陶姑娘?”
陶陶满意的点点头,道,“去哪儿你带路。”
“诶,好嘞。”只要大仙不跑路,去哪儿都好说。
人五于是美滋滋的带着人逛起了向府。
昨晚天色昏暗,陶陶只看了个大概,此时逛下来,占地九百亩的宅子大小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单是一刻不停的边走边赏都花去了大半天时间,有一些种着稀奇植物、饲养稀有珍兽的园子,走进去根本不想走出来,双目充斥着或惊奇或秀美或奇异的景致,叫人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向府除了饲养雾歧鸟的雾之里,更有养着长牙鼹鼠的地洞宫、斑斓毒蛇的蛇园、黑耳兔的兔园、金丝绒猴的金竹林……在藏书室的碉楼前有一汪湖水,杨柳垂条轻抚绿水,时不时可见其中掀动波澜的蓝火鱼,这种鱼会在特定的时候发出如同蓝色火焰般的光芒,如同水中萤火。
关于珍奇植物的园子就要少得多,植物生长环境较难还原,花大价钱从远方买来的种子根本无法发芽,若选择整株移植,植物在运输过程中极易枯萎死亡,逛了半天,陶陶几乎只看见梅兰竹菊桃花这类常见植物的园子,唯一看见的稀奇植物便是血藤,这种藤蔓吸血胀大,茎秆上生着尖锐倒刺,故而向府下人在灌溉除草时都得格外注意。
这些园子或大或小,无一不是极其精致,就连陶陶曾以为主人家住宅前那堵平平无奇的花墙上都刻着镂空石雕,小小的砖纹暗格上摆着一个个翡翠雕琢的花朵,三月迎春花开,嫩黄色的花朵衬着暗格中的翡翠绿意,无不精巧,无不夺人眼球。
人五暗中咂舌,照理说,寻常人在看见这堵墙上的帝王翡翠后,几乎都要屏息驻足片刻,这陶大仙不愧是大仙,看迎春花竟比看翡翠的时间还要多。
陶陶站在花墙前,目光在迎春花上方掠过,投向远处冒了个黑尖的枯树上,“那是什么?”
人五看了眼陶陶所指方向,“回陶姑娘,那是我们二老爷去年为老爷从沙漠里弄回来的针尾枯树,老爷可喜欢得紧。只不过这树不太适合我们这儿的生长环境,枯树是真的要枯了。”
“是你们二老爷弄回来的?”
“是啊,我家老爷最喜欢的就是这些稀奇植物和珍兽了,平日都是老爷打理钱庄,二老爷负责给老爷带这些玩意儿,哦对了,那棵树还是去年老爷生辰时二老爷送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唔,要说问题也不大,”陶陶沉吟道,“只是它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
“啊?”人五一脸傻相的望着陶陶,“大仙还会看宅子啊?”
逛了一上午,陶陶早就发现了,整个向府的这些个园子均按照一定的排列顺序,在这块地势极广的土地上占据着或重或轻的地位。而此时,在陶陶眼中,那棵名为针尾枯树的植物上空笼罩着一小片淡淡的黑气,这股黑气一直向北面、也就是向庆旭主屋处蔓延。
“算会吧。”相宅也在看相这块中,由于从小没有相关例子和机会可供学习,陶陶对自己看见的也有些把握不准,遂语气淡淡,一笔带过。
“嗨,瞧我这笨的,大仙神通广大,相宅这种事情肯定是会的啦,小的冒犯了……”陶陶侧头望去,人五登时一个激灵,再次改口,“陶姑娘。”
陶陶点点头,忽然问道:“该吃午饭了吧?”
人五道:“已过午时,想来火房已经备好。若是陶姑娘有想吃的食物也可以提出来,小的让人晚上再做。”
“想吃鸟肉,雾歧鸟的,给做吗?”
人五几乎是立即冷汗就下来了,结结巴巴得连话都不会说了:“陶……陶姑娘……这、这不好吧?”
陶陶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吸溜——”
人五:“……”
陶陶:“真想吃啊。”
神算门内吃肉的日子简直屈指可数,没有整日啃树皮就已经是掌门和门内长老的仁慈,而这“粗茶淡饭”的生活非但没有造就一批习惯吃斋饭的和尚,反而造成了门内弟子对肉的极度渴望,同时,也练就了陶陶的一身防夺食本领。
“其实雾歧鸟在山里很多的,没你们想象中那么珍贵,虽然难捉确实难捉了点,可是肉质嫩滑,熬汤汤鲜,火烤酥脆,不需要扳调料,一口下去全是肉香和充足的肉汁。”陶陶循循善诱着。
人五看似无动于衷,实则内心在呐喊:少爷你快回来!大仙要吃鸟啦!
“不给吃也没事,等我回去了自个儿捉来烤。”陶陶抬首望向天空,“趁着你少爷回来前,带我再去看看你家老爷。”
人五回过神来,连忙带着人向主屋走去。
向庆旭住的屋子与陶陶所住的屋子在摆设上无甚区别,只是在正对床头的位置摆了一张貔貅图,睁眼就能看见“财神爷”。陶陶瞥了一眼那怒目圆瞪的貔貅,道:“你家老爷真挺爱财的。”
“我们老爷本就是个生意人,这不挺正常的么?”人五嘿嘿笑了两声,“再说了,我们老爷爱财是爱财,但不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也有道。”
陶陶笑了笑,不答话。床上的向庆旭面色青灰,脸部有些水肿,双目下方亦然,陶陶伸出手捏住向庆旭下巴,在他的左右侧颈分别看了一眼,又摸过两边耳垂,手指捻住眼皮往上提拉,目光快速扫过,随后又松开,对人五道:“看过了,我们走吧。”
“啊?这就完事儿啦?”
以往请来的大夫无一不是看半个钟头,而陶陶只看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便说好了,这让人五不由得多了几分怀疑。
“嗯,确定是中毒了。”陶陶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人五连忙抛开怀疑,大步跟上,“那解法呢?”
陶陶正要答话,前方忽然多出一道人影,她脚步一顿,抬眸对上向庆辉的目光,微微启口:“没有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