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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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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冶哭累了,迷迷糊糊趴着睡过去。
梦里是小时候的记忆,带着黑色滤镜,他躲在床下,房间没有开灯。外面的客厅传来嘈杂的电视声,有人讲话,耳边却只有静的可怕,他意识到有人开始找自己了,是什么呢,他无助的小手拽着从床上掉下来的被单,蜷着身子在发抖。
要被找到了,周围传来脚步声,一个,两个,进来又出去。
“他在这。”是谁的声音……
有人拽着他的后背衣领,不要……
周围传来母亲气氛的咒骂,传来奶奶歇斯底里的狠话,巴掌,衣架,各种各样的东西抽打在身上,不要……
他从梦中醒来,浑身冷汗,缩成一只虾米状,被子都被他一人独占。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伴着呼呼风声。
“做噩梦了吗”
殷若北将他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背,安慰他。
“嗯……”他抽噎一下,“梦里睁眼是黑,闭眼也是黑。”
“不怕不怕,学长保护你。”明明白天里是活蹦乱跳的孩子,一旦进入夜里却又显得孤独无助,殷若北想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安慰他理解他。
困意来的很快,陶文冶闭上眼,闪过光怪陆离的画,放松下心情,滴答滴答的声音,暖乎乎的怀抱和熟悉的气味。
有人在低声吟唱安眠曲,在耳边回荡,把黑暗翻页,下一页是色彩鲜艳的花园,是喧闹而又踏着优美乐章的舞厅,是心上人的怀抱。
大多时候陶文冶半夜吓醒来会看见殷若北还在睡,偷摸着躲在被窝里追新番,还要一边紧张兮兮的分神窃听,那人要是翻个身都能把他吓个半死。
但更多的是殷若北睡眠浅,周围有些动静就能醒,自以为藏的很好的陶文冶连头顶漏光都没发现,露着半边小脑袋虎头虎脑。殷若北扯开一些被子就能把他吓出魂来,一脸惊慌的把手机背过来压在屁股下面,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
“手机给我。”自从搬到一个房间开始,殷若北坚决要把陶文冶昼伏夜出的毛病改掉。
“学长,我睡着了。”虽然手机咯着屁股有些不舒服,但一名合格的演员需要把样子装到底,并且自欺欺人的。
这倒是把殷若北逗笑了,趁着陶文冶躺尸的功夫给他翻了个面,人赃俱获,拿着手机把玩一下对上陶文冶无辜的小眼神问:“手机是自己跑过去的”
“学长真是料事如神。”陶文冶不敢抬头,埋在枕头里,呼吸有些不畅快,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喘不上气。
“不是睡着了吗”殷若北把手机放到靠自己这边的柜子上,又觉着不保险,塞进了抽屉里
相对无言,怕殷若北生气陶文冶又从枕头里抬起头问:“学长会大人不记小人过,对吧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但并不保证下下次。
“行了,就你能贫,赶紧睡。”说罢还又将他翻回来,“趴着睡对心脏不好,我建议在我怀里睡。”
陶文冶也不矜持,蹭蹭窜过去,殷若北搭出一只手给他做枕头,另一只手搂着腰。陶文冶翻来覆去没寻着个舒服姿势,一直没能睡着,在殷若北怀里磨蹭。
“安分点。”殷若北觉着自己肝火有些旺,“你要是不想睡可以干些别的。”
吓得陶文冶埋在他胸口不敢出声,两只手无处安放的拽着他胸口的衣领,殷若北总觉得他想歪了,干些别的难道就不能是起来画画人体,写写作业了吗,消磨一下体力和脑细胞能睡得更快。
大年三十的晚上三个人围在饭桌前吃烤肉,五花肉烤的滋滋作响。小堂妹伸长了胳膊去夹陶文冶烤的肉,还没碰着肉就被打了筷子,不满的看着陶文冶。陶文冶毫不在意的在小堂妹的眼神中一筷子扫走所有肉放进殷若北碗里说:“要吃自己烤。”
然后当着她的面接受殷若北的喂食。
“哥,我看错你了。”不仅不给肉吃还塞狗粮。
殷若北吃的不多,大部分肉都进了陶文冶嘴里,还塞了不少蔬菜,看吃的差不多了又准备着去洗水果,陶文冶心满意足的挑着眼看向小堂妹。
吃饱了就开始犯懒的陶文冶趴在沙发上犯困,听见殷若北在厨房接了个电话,水声大没怎么听清,殷若北端着水果盘着出来,用纸仔仔细细的把骨节分明的手指擦干,然后说:“我待会出去,今晚不回来了,明天还得看情况。”又将卷到手肘的袖子放下来,“你晚上早点睡,不许玩手机,听话。”
“知道啦,晚饭回来吃吗”陶文冶提着一串青提,扯下来一颗塞到殷若北嘴里,“外面冷,多穿点。”
殷若北回房间穿了件玄色外套,出门时依旧不放心的叮嘱道:“早点睡。”
“知道了知道了,路上滑小心点,你也早点睡。”陶文冶给他理了理有些乱的衣领,又回头看见小堂妹沉迷于学习,踮着脚尖快速在殷若北脸颊上落下一吻,羞红着脸说:“抱一抱呗,再见就是明年了。”
有美人相邀又何必讲什么客气,殷若北比陶文冶高上些许,陶文冶刚好能埋进他颈窝,在呼吸间交换身上的气息,殷若北稍稍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下次想亲就往嘴上亲。”而后又恶作剧般在泛红的耳尖落下一吻。
分开时陶文冶就像煮熟的小龙虾,殷若北伸手上去摸摸头都能感到热量。
早上睡醒时感觉被子里冰凉凉的,伸手探探床边才想起来那人出门了。早上七点外面吹着冷风,看见殷若北晚上发了信息来,十二点的信息,陶文冶撇撇嘴,这人还叫自己早点睡。
“早上起来别忘了吃早饭。”
陶文冶回复,“知道啦,你也是。”
又怕那人忙,没看见,还是打了电话过去。响了许久才有人接,没睡醒感觉,懒洋洋的声音,透过电话也仿佛能感觉那人凑在耳边说话:“早上好……”
“吵醒你了”陶文冶顿了顿又道,“我待会打给你。”
“没事,现在就醒了。”听见那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大概是起身了,“想我了一夜不见如隔三秋”
“只是叮嘱你多穿衣服,记得吃早餐。”还特地别扭的加上一句,“我才没时间想你呢。”
那边唏嘘了两声说:“那我多花点时间想你,把两人份都补齐了。”
陶文冶窝在床上,躲在被子里打电话,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只剩下耳边传来的声音。絮絮叨叨好一会那边赶着让他去吃早餐,还嘱咐他把帽子带好,耳边上的冻疮还没好,又不放心的把出门前该做的事都说了个遍。
听的心里暖,连带着挂电话前小声说了句:“其实我超想你的。”还没听对面回复就自己羞的挂了电话,连喘上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屏幕上被哈起白雾,抽了纸巾擦干净后看见锁屏是殷若北坐在画室认真画画的样子,蹙着眉,拍的时候还是夏末,外面太阳透过窗子撒进来,殷若北就坐在窗前不远的地方,眼底像落满了星星在发光,朦胧不清的侧脸,鬼迷心窍的就拿着手机拍下来了。记得当时还骂自己抽风,但又没舍得删,现在倒是派上用场来了。
这个点小堂妹还没起,陶文冶洗漱完就赶着下去吃些东西,然后又去菜市场挑件了一些新鲜菜,路上一幅喜气洋洋的样子,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卖菜的心情不错,连带着一些零头都不要了。
出去了好些时间才赶回来,还没到家门就看见殷若北站在门口搓手哈气,鼻尖冻的通红,可怜兮兮的样子,听见了声音侧过头来,看见他就眼底放光。
陶文冶一走到跟前就被抱了个满怀,听见那人抱怨道:“听见你说想我了就跑回来了。忘带钥匙,敲门都没人开,我还以为你们都出去了呢。”
手里还拿着东西,陶文冶只得安慰性的拍了两下,殷若北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放开,等着陶文冶一开门放了东西又抱了上去,搂着怀里的人说:“今年也请多多指教。”
陶文冶不急着回答,拉过那人的手放在胸前捂了捂,手指冻得发红,冷的惊人。陶文冶的手比殷若北的小一些,指头胖乎乎的,指甲圆润,包裹着殷若北的手刚刚好。这才没好气的回答:“你多陪陪家人也好啊,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都冻成这样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呀,见到我不开心吗”又故作哀怨的样子,低眸欲哭。
吓得陶文冶还真以为他被自己伤到了,连忙扑上去,惦着脚尖把唇送上去,刚一碰上发凉的唇就被撬开了唇齿,吓得他不知所措又想着赶紧分开。殷若北不给他这个机会,搂着他的腰按着后脑勺压在墙上细细品味,哪还有什么哀伤的表情,从眼睛里透出奸诈来。殷若北像探索宝物一样探索每一个角落,掠夺他仅剩的空气,又温柔的绕住他的舌尖。
陶文冶觉得自己大脑缺氧,又感觉腿发软,要不是还被搂着就滑下去了。
等殷若北从他唇上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绯红,从脖子到耳尖都是羞红的,眼角的嫣红配着湿漉的眼角,眼神带着三分情欲,莹润的嘴唇微张。
“所以看见我,开心吗”殷若北挑逗似的用指腹摩擦殷红的唇瓣。
陶文冶羞愤的推开殷若北,闷声说:“开心,哪能不开心啊。不开心会想你吗。”我也是何德何能能遇上这么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