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记》学化学会脱发

30、第三十章

　　年后送小堂妹回去，到火车站时陶文冶偷摸着塞了些钱给小堂妹，并叮嘱她:“在车上别跟陌生人话说，别睡太死坐过站，尽量别回老家避着点，好好学习记着没”
　　“知道了，哥。”小堂妹早就看出来她哥往她包里塞钱了，面上不表达出来心底还是感动的，“你跟殷哥的事我不会说的。对了，暑假回来吗”
　　回家的事陶文冶含糊几下过去了，又看见殷若北买了东西过来，说:“记得帮我跟奶奶说新年快乐，还有在你包里塞了给那两货的礼物别忘了给。”那两货就是他那两个弟弟，虽然都不是亲的但平时还算友好，不至于连句问候都没有。
　　殷若北帮忙跑腿买了些零食，又拉着小堂妹去一边咬耳根，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相谈甚欢，平时倒也看不出他们交谈过，临走了反而关系好起来。
　　“哥，殷哥，拜拜。”走了没三步就回头挥手，继而蹦蹦跳跳的进了站。
　　可能是过年，天气不算差还有几缕太阳，没带温度但看着也暖和。街边上不少店开了门，门边上还贴着对联。不少小孩跟着父母在外面逛，吵着闹着要买东西，不给就嘟着嘴哭，小鼻子小脸哭的通红，还挂着鼻涕条条。
　　殷若北拽着陶文冶的手塞在自己的袋子里捂，知道这人天冷了手脚发凉，他也不怎么在乎旁人眼光。
　　“我小时候都不敢吵着要东西。”陶文冶触景生情，倒没有多伤感只是有些怀念，“小时候院子对面有个商店，总是跑过去玩。看见喜欢的玩具就吵着要，奶奶听不得我闹，就把我扔在商店门口回去了，我哭累了自己跑回去发现门都锁死了，说我不听话不给进。”
　　放在口袋里的手又被拽紧几分，陶文冶安慰性的一笑，又抬头哈了一口气，慢慢道:“家里人多，小孩子也多。奶奶喜欢小孙子，我有次气不过就站在客厅说奶奶偏心鬼。然后就被我爷爷和我奶奶混合双打了一下午。”
　　大多是小时候做的，可能以前还会有些伤感，现在反而都当成趣事来看了。
　　“我小时候可皮了，厨房有个接水储水的小池子，夏天热我就自己找个了小马扎站在上面翻过去了，那个时候我都还没池子高。我爷爷一回来就看到我站在水池子里闹，边上还飘着几根丝瓜，我还特委屈的说我出不去了要抱。”
　　说着说着就哑了声，扭头看向殷若北，特委屈的说:“学长，要是我出不去了就给我个抱抱呗。”
　　殷若北知道他的一些毛病，心疼的紧，温声说:“那我肯定抱紧了不放手。”
　　陶文冶笑了，眼睛蒙着水雾又倒映阳光像要哭，他又朝天哈一口气，眯着眼睛像只小狐狸，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刚过完年上来陈宪就给陶文冶打电话，说他人都到了，约着寝室里的出来吃东西，打电话给陶文冶时他正被殷若北骂的狗血淋头，听见手机响就跟看见生命的曙光一样，那头闹得很，传来陈宪喜气洋洋的声音:“小文子出来玩呀!”
　　“在哪我马上就来!”陶文冶又瞟了瞟还在给他改画的殷若北，心虚的咽下口水，“你们都到了”
　　“都在饭店了，就你难找!忙什么呢”又听见那头二刘大叫服务员的声音，老晏怼了一句，两个人互喷就跟说起相声来一样。
　　陶文冶听了直乐呵，说:“我画画不好被关起来了，得亏你这通电话救了我的命。”
　　又互相调侃几句才挂断电话，陶文冶小心翼翼的蹭到殷若北的旁边，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谄媚说:“学长，你看今日天气甚好。”
　　殷若北揉揉眉心，觉着再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步，摸摸陶文冶的脑袋瓜子算是放人了。
　　“学长最棒了。”只要不是在教画，学长的脾气简直是天使。
　　“地址”殷若北有些不放心，“到时候我去接你。”
　　陶文冶报了地址，还兴高采烈的给殷若北一个熊抱，走的时候外套都不记着拿了，还是殷若北叫住他，给他从卧室里拿了外套，替他整理好衣领才放人，还叮嘱:“别喝酒，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学长待会见。”
　　这几天天气好，路上积雪都化了不少，路上行人也多起来了，尤其是到了饭店，人潮翻涌。
　　陶文冶来的迟，被硬生生逼着罚下三杯酒。二刘又打算叫酒，陶文冶连忙摆手说:“我就不喝了，帮我叫两瓶AD钙吧。”
　　听的二刘直乐呵说:“你都多大了，还喝AD钙。”
　　“小孩子才喝酒，大人只喝AD钙。”陶文冶喝酒上脸的快，酒刚下喉咙脸就潮红起来，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也不是酒量不好，只是就有这么个毛病，遗传的。
　　二刘还真以为他喝不了，只得帮他叫上两瓶奶，然后拉着老晏对酒当歌。陈宪喝不了酒，也跟着拿了两瓶奶，又问:“过年没回去吗”
　　陶文冶夹了一筷子小炒肉，不紧不慢的吃了两口才回答:“不想回去。”
　　他们家的事陈宪是知道的，也清楚那些人的脾气，回去不说能不能混到过年吧，就光他家那几个叔啊姨啊就能把他烦死。陈宪不急着问别的，自己也夹上两筷子菜开始慢啃。
　　倒是二刘兴致冲冲的先提起一个话题来:“你们知道最近出啥事了不”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天出的事只多不少，他们也摸不准出什么事了，纷纷摇头。
　　二刘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开口说:“小文子不是跟大三那个怪胎学长挺好的吗就他那件事。”
　　“哪个”听见是关于殷若北的，陶文冶一下子沉不住气来，搁下筷子也不吃了。
　　“前几天省里查出上次的比赛有成分，听说是一个高官要给自己孩子的履历搞漂亮把冠军买了，又怕搞得太假，就花钱请了学长导师作假买了一副。他们导师说是让怪胎学长去参赛，其实就是想拿他的画给别人做嫁衣，啧啧。”
　　陶文冶深吸一口气，庆幸殷若北没去参加，给别人做嫁衣事小，现在估摸着那高官算是倒台了才被查出来，万一他们导师是个不要脸的，非咬死了是殷若北自愿卖画给他们，那名声就臭了。
　　“还听说本来怪胎学长是打算参加的，不过他们家好像出什么事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二刘也没把这些当回事，纯粹是放在饭桌子上当闲聊的扯。
　　“他们家”陈宪之前还疑惑殷若北怎么同意陶文冶在他们家过年的，总觉得对他们家小文子有所图。
　　这事二刘不知道，不过老晏是本地人早就混的明明白白了，解释说:“殷学长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孤儿，被垃圾场的退休老兵捡了养大的。前些年老爷子突然发病住院了，殷学长就勤工俭学供着老爷子住院养病。比赛那事我前段时间听学姐说过，说是老爷子病稍微好点了，花的钱没那么多，殷学长一开始也没打算参加，现在也不差钱了，就没把这种比赛放心上了。要我说啊，人家压根就看不上这种小打小闹的比赛，人家有这个资本。”
　　这一圈绕下来给陶文冶搞得头发懵，自己在人家那混上半年结果什么也不知道，到头来所有事还是听别人说的。良久陶文冶才从深思中回过神，那边已经开始讨论老晏怎么会和学姐勾搭在一块了，陶文冶也没心思吃下去了，理了下东西把钱转给陈宪后就先走了。
　　二刘望着陶文冶匆匆忙忙的背影问了句:“这是干啥呢”
　　“心疼心上人去了。”陈宪倒是悠哉悠哉的吸了一口奶，早就猜出陶文冶瞒着事了。
　　陶文冶一路小跑着回去，门敲的砰砰响，又想起来自己带了钥匙，翻来覆去找到钥匙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毫不犹豫的一个熊抱上去，圈着脖子不放手。
　　“怎么了”殷若北有些被吓到了，还以为他在外面受欺负了，只得半抱着把人带进门里，免得在外面吹冷风。
　　陶文冶埋在殷若北的胸前不说话，就这么待着，这人总是一副从容的样子，什么也不说，他还以为殷若北就是那种父母很忙的孩子呢，现在想想殷若北大过年那天不在应该是去看爷爷了，结果被他一通电话叫回来，显得多任性啊。
　　伤感好一会陶文冶才从殷若北怀里钻出脑袋，顶着一张泛红的脸和带着一些泪花的眼睛，睫毛也湿漉漉的，身上还有些酒气，闷着声音说:“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你的事”
　　殷若北抱着陶文冶坐到沙发上，一下一下给陶文冶顺毛，眨巴着眼睛良久才装作可怜的样子说:“我可可怜了……不想让你心疼嘛……”
　　这话还真戳到陶文冶的心窝子了，抱着人可心疼了，嘟嚷着:“我真差劲，连你的事情都是从别人那听到的…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有人喜欢我，爱我的才华。能在许多比赛里出类拔萃。有人喜欢我，爱我的冷淡。在万花中片叶不动心。有人喜欢我，爱我的可怜。拥有无助悲悯的身世。但你喜欢我，爱我生活里的懒散，连家务活都干不好。也爱我欲盖弥彰的高冷。你安慰愤怒的我，也拥抱平凡的我，所以我知道你爱我。”
　　“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向你展示所有的我。同样我也爱你，爱你倔强的个性，爱你不认输的脾气，爱你故作坚强其实脆弱的心灵。我无条件喜欢你，爱你。不在乎你有什么过往，我喜欢的就是我面前这个真真正正的你。”
　　“所以我希望，你下次不要躲起来偷偷的哭，我怀里是很温暖的，并且随时向你敞开。你也不要随意怀疑我对你的爱，要是有一分改变我就天打雷劈。所以呀，你要是有什么疑问我都可以向你解答。陶陶，你只要记住，我爱你就够了。”
　　陶文冶埋在他怀里哭的跟泪人一样，良久才听到他哽咽着说:“你要记住，我可是那种你退一步我就立马打车回家并且锁好房门躲在桌子底下的人。”
　　“你要是这么做我就是撬门也要把门撬开，然后给你一个熊抱，把你举高高哄你的，要是哄不好我就跟你一起哭。”殷若北心疼的紧，抱着人揉，手掌顺着脊梁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知道他没有安全感，知道他讨厌欺骗，知道他害怕被抛弃，所以他需要爬山涉水一步一步艰辛的去打开他的心房，去把那个躲在门后瑟瑟发抖流泪的小男孩抱在怀里，耐心的开导安抚他才行。
　　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不动，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下一步，也不会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