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山下倾城雪》越洛邻

39、芜姬

　　月娥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寻找简沧本就是她计划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始找，人就自己跑到她跟前了。着实省了她不少事情。这多出来的时间，权当是陪着简沧散心也好，偏偏天上喂馅饼吃，还能让她和雪沉他们一路，她这运气，说出来都没人信。
　　大雨一直不停地下了整整三天才渐渐小了下来，到第二天早上才算是完全放晴。
　　“总算是停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之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大早，几个人还在吃早饭，就巴巴地想着走人，仿佛她真的马上就回花朝了似的。
　　“嗯，”之实表态，“一会儿吃完给娘拿点上去看能不能吃一点，然后我们就准备启程。”
　　之实和之雅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也没收着，老板娘听见了，笑着说，“几位这是准备启程走了？这几天在小店住着还舒服不？这天留客也是没法子，我看几位心里都装着事儿，我就不好多挽留了。马儿都后院喂肥了的。你们想走随时能走，保管不耽误。我看你们都是要赶远路的，我们小本生意也不跟你们装阔绰，只是小店的干粮小饼做的不错，一会儿给你们装几个，不收你们钱~”
　　“好嘞，谢谢老板娘。”之实听着这些话，其实很暖心，可是一想到清水茶铺看到的种种，心里却涩涩的，同样是老百姓，日子过得怎么能差这么多。
　　“不客气~”老板娘的声音还在大堂里回荡，就听见外面传来“咔哒”一声，清脆的收伞声。只见大堂里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矍铄大叔，明明跟寻常大叔一样长了皱纹，头发也白了几根，皮肤也因常年耕种而多了沧桑，偏偏身板倍儿正，让人觉得仿若谪仙降临，见了老板娘眉眼一笑，更是如沐春风。
　　“哟，林大夫，您怎么回来了。”原来老板娘认识的。
　　“这大叔有点好看啊。”不怪别人花痴，雪沉和之雅也觉着这大叔年轻一点一定有姑娘倒追。
　　“唉，琐事罢了。小尘有个病人一直不见好，我回来看看。”说着，转头看向雪沉，“你就是雪沉，对吗？”
　　雪沉对这突如其来地帅大叔的问候没反应，愣愣道，“是。”
　　“你爹娘也来了，我一会儿带你见他们。”
　　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雪沉的眼眶，立马就湿了，“我娘，她还好不？”
　　“确实是有点难办，好在她身子不算弱，已经没有大碍了。”林大夫说完像春风吹柳絮，寥寥数语，却安了雪沉的心，“这是之雅吧。你好呀。”
　　“您好。”之雅很高兴林大夫居然认识自己。
　　“杜之实？”林大夫转头看向杜之实。
　　“正是晚辈，前辈好。”
　　“带我去见见你们母亲吧，听说她病了。”
　　“好。”说着就带着林大夫往杜夫人屋里走。林大夫走时，正好瞟到简沧和月娥坐在邻桌，多看了月娥两眼。神游太虚了两秒：这女子是哪里来的！太眼熟了！是小尘说的有嫌疑的女子吧？竹孟人么？
　　“杜夫人，身子可好？”林大夫是在得到允许后进的门。
　　杜夫人身体里的毒早就解了，不过就是终日不出门没有什么精神罢了，看到林大夫过来，立马站了起来。
　　先过来的是小尘，“爹爹，你怎么来了？是怕我处理不了么？”
　　“病症你可以处理，那下毒的事情你还能都查明白了？”林大夫宠溺地摸了摸自驾女儿的小脑袋，“治病救人的事情，你琢磨吧。社险的事情，就别往前凑，别惹你娘担心。”
　　“娘才不担心呢，明明是你叨叨。”小尘嘀咕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林……司寇？”杜夫人毕竟没有见过，不是很确认。
　　“早就不做那司寇那档子事儿了，莫提莫提。”林大夫笑颜舒展，“现在是林大夫啦。”
　　林大夫给杜夫人把了脉，确认已无碍，等出去见见太阳，就整个大好了。
　　本来是大家一起坐下来讲讲后面的计划的，但是林大夫担心雪沉惦记林家夫妇，就打算先带雪沉回药铺去。
　　于是林大夫和雪沉、小尘一起出门，刚好赶上午饭时分，月娥和简沧也出来，背着行囊，面对面碰上了。
　　“简沧哥哥，你这就走了吗？”雪沉率先打招呼。
　　“是呢，耽误太久了，要回去。”
　　“这位夫人看着眼熟得很。”林大夫看向月娥，之前就瞥了一眼，他看得不仔细，现在正对着看下来，越看越觉得眼熟。
　　月娥不欲与他们纠缠，连表情都没给一下，“我们急着赶路，就不跟你们一一道别了。”
　　简沧歉意地颔了下身子，就跟月娥一起下了楼。
　　“坏女人。”小尘收了声，但也不小。月娥听见了，蹙了下眉，没理会他们，径直下楼出门。
　　“真奇怪。”小尘慢慢悠悠跟着自家爹爹下楼，“之前不着急走，怎么这会儿着急了？”
　　“之前是因为下雨吧？”雪沉不知道小尘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不合理。之前不下雨的时候也不走啊。”小尘有点纳闷，“这女人真奇怪。爹，她真的嫌疑很大的。我们要不要拦住她？”
　　“无凭无据无理，拦住了又能怎样。”林大夫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眼熟的很，一定是他见过的“故人”！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却说林大夫一行三人刚走出君悦客栈的大门，还没来得及看路，就被外面的尘土给呛了眼睛，“呸呸呸，这什么呀。”小尘无语，这雨刚停，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尘土，仔细一看，居然是有人在打架，而打架的主力就是那个她想拦下来的月娥。
　　雪沉本想问在一旁想上又不敢上的简沧怎么了，仔细一看，跟月娥打架的这个人，怎么那么像花朝的那位李墨倾？
　　“你们？这是怎么打起来了？”雪沉失声问。
　　李墨倾本就是来找雪沉的，看见雪沉，更加激动，却不想让月娥瞧出来，落入被动，没答话。
　　“你不用假装不认识，就我跟着他们这些天，你跟杜之实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金尊玉贵的，能跑到这里来，不是说是找他们，你觉得我会信？”月娥明明是在打架，且语气凛冽，偏偏衣袖飘飘，给人一种女性独有的妩媚感。
　　“……”李墨倾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没说话，拿着手里的棍子就往月娥身上打。他虽是贵族，但总觉着长剑拿着不趁手，又得了自己身形灵巧的便宜，便经常出门不带家伙。这会儿只能随手拿了跟棍子就跟人砍打起来。月娥一个女子，自然也不好随身带武器，身边也没有趁手的家伙，只得飘也似的后退。说是两个人厮打，其实倒是追赶擒拿跟贴切些。
　　“子页你做什么，哪有一上来什么都不说就打人的。”面对眼下的局面，简沧实在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别打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说的么？”
　　李墨倾没理会，月娥也懒得理简沧，两个人打得不分伯仲。按理说，李墨倾毕竟年轻，月娥也不是泛泛之辈，交手之后，月娥找个空隙逃脱也不算难事。偏偏他们打得太投入，青枝又多年没遇到寻衅滋事的热闹事儿，十里八乡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楼上的杜之实也来看热闹。顺便帮李墨倾把人收了。两打一，李墨倾和杜之实明显占上风。杜之实早就看这个月娥不爽了，李墨倾动手的时候也完全没留任何情面，杜之实就猜到这个女人有大问题，一剑下去，直接废了一个胳膊一个腿。
　　“你们在干什么！”简沧生气了！非常生气。虽然他并不待见月娥，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别人可以随便伤害她。
　　“你跟她什么关系？这么生气干吗？”李墨倾并不知晓这里面的关系。
　　“她说她是他娘。”杜之实简单指了一下，以做解释。
　　“你说什么！”李墨倾瞳孔地震，“你知道这女的谁吗？”
　　杜之实一脸疑惑地摇摇头。围观的群众还没散，李墨倾也不好多说什么，正好小尘和林大夫过来给月娥包扎，“人家外乡人有矛盾打架而已，别看热闹啦。我们药铺的生意，都别抢都别抢。”小尘嚷嚷着把大伙驱散，扶着月娥去了药铺。林大夫、简沧、李墨倾、杜之实，自然也一起去了不来药铺。
　　小尘进门之后就把大门关了，找了跟绳子直接给月娥绑在了滕椅上，然后开始给她上药。
　　“你这小药童，真是有意思。”月娥都被绑住了，还不忘挖苦小尘，“都把我绑了，还给我上药。你说你给我上药吧，你还给我绑了？你到底是想干嘛？”
　　“闭嘴。”小尘白眼，“姓杜的虽然讨厌，但是绝对是个好人。他杜之实帮着那人打你，就说明你欠打。至于给你上药，那是我做大夫的于心不忍。别给脸不要脸。”
　　“子页，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简沧质问。
　　“我想，让她给你解释比较好。”李墨倾指着月娥，“或者我应该叫你，芜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