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山下倾城雪》越洛邻

38、下雨天是留客天

　　送走了医馆大夫，林雪沉敲开了简沧的房间门。
　　“雪沉，你怎么过来了？”简沧明显感觉意外，“夫人好点了吗？”
　　“说是没什么事，希望喝了药能好起来。简沧哥，你呢？”雪沉进门后反问。
　　“我吗？”简沧笑得有些勉强，“我也没什么事情。我打算回去了。”
　　“我感觉你不太开心。”雪沉觉得几天没跟简沧招呼，他们也生分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夫人生病，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挫败罢了。”简沧说。
　　雪沉笑，“这有什么。你又不是万能的。夫人生病又不能怪你。”
　　“可是我觉得，你们跟刚认识的小尘都比跟我亲。”简沧其实心里是在意的。
　　“可是小尘是女孩子呀。我们都是女的，做什么都方便的。你一个大男人要是往夫人房间里跑，小心回去杜将军揍你。”雪沉开始逗简沧。
　　“哈哈哈，那我可打不过他。”简沧也笑。
　　“所以呀，你不要不开心。”雪沉说“我们真的很感激你送我们过来的。”
　　“那是在我母亲出现以前。”简沧无情拆穿了雪沉，有些疏离，是能够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雪沉一下子有些愣神，“你的母亲。她有点奇怪。我不想说她不好。可是她看着不像是个好人。简沧哥哥，你不能因为她你的母亲你就是非不分。”
　　“什么是非？”简沧抓住了雪沉话语里的漏洞，“什么事情需要分是非呢？”简沧很直白地再次拆穿了雪沉对他的疏离。
　　“从你离开小桑村开始，我就不太高兴的。我一直觉得，你就是小桑村里可可爱爱的姑娘。等你年纪差不多了，我就请我爹来说亲。虽然说我爹也不待见我，可是我这一辈子也就求他带我走货这一件事。这第二件，让他替我求亲，他一定会答应的。”简沧看着完全怔住的林雪沉，有些难过，“可是你突然就离开了。我以为我能找到你，带你回去。却突然发现你有了很多秘密。甚至于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跟在小桑村的时候比，差别有多大。”
　　“那又怎样呢？”雪沉略过了前半句，反问，“我出来以后，见过了更多的人和事，知道了更多我曾经不知道的事情。之雅还在教我读书和写字。虽然充满了忐忑和不安，我也非常担心爹娘的安全。甚至一度后悔出来。但是现在，我还是很高兴我出来了。”
　　“可是我不喜欢！！”简沧生气地说完以后才发觉自己失言了，淡淡地说“抱歉，我就是不太喜欢你现在的状态。我太不熟悉了。”
　　对于简沧突如其来却又归于宁静的暴躁，雪沉有点似懂非懂，“简沧哥哥，我喜欢现在的自己。你也会喜欢现在的我的。对不对？”
　　简沧想说我喜欢你，无论什么时候，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无奈的，“嗯。”
　　“至于你母亲，那是你的家事。可是我还是觉得你需要确认一下她的身份。她太奇怪了。”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再说我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可被骗的。倒是你，外面不比在村里了。万事小心。”简沧提醒。
　　“嗯。我会的。”雪沉说着准备走，“简沧哥哥，我后面想给你写信还是通过原来的镖局吗？”
　　“可以的。”简沧很欣慰雪沉还想给自己写信，“等你回小桑村了告诉我，我会托镖局给你带东西的。”
　　“好。”雪沉想，这次，我应该可以写很多字了。
　　“雪沉。”简沧问准备出门的雪沉，“如果林叔林婶安好的话，你们会回小桑村吗？”
　　“会的吧。”雪沉不敢肯定。
　　“那如果到时候我让我爹提亲，林叔会答应吗？”
　　“……”雪沉沉默了，按照她们家的情况，其实能嫁给简沧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实际上，就算她真的只是一个小桑村的小姑娘，她本人对简沧也没有爱恋；更何况，她复杂的身世如果是真的，那她其实也不会回小桑村，简沧的假设根本不成立。虽然这只是她给自己拒绝简沧找的借口罢了。
　　“算了，我知道答案了。”
　　离开简沧的房间，雪沉就去了杜夫人的房间，说是伺候汤药，其实也就是观察下夫人的情况。
　　“怎么说？”杜之实问。自从知道这个小丫头是自己表妹以后，杜之实说话也少了些疏离。
　　“我觉得简沧哥哥不太高兴。”雪沉还在刚刚的情绪里，说话也闷闷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杜之实着急，“他们走不？”
　　“走。”雪沉说，“简沧哥哥说，他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打算走。”
　　“能走就好，走了我娘也不用装病了。那个小尘也能带你去见你爹娘。确认你娘没事以后我们就回花朝。太好了！”终于不用在这个小客栈里跟人耗着，杜之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老天爷不愿意让杜之实顺心吧，屋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随着太阳西斜，夜色逐渐笼罩，雨变得越来越大，终于变成倾盆大雨，非是大事，决没有人出门了。
　　“这雨还要下多久啊。”之雅看着门外的雨叹气。
　　“那可能还得下好一阵呢。”月娥好心回答，说完又喝了口碗里的酒，味道不错。
　　之雅对于月娥的婀娜造作很是厌烦，不爽地斜睨了她一眼，就上楼回屋了。
　　“哎呀呀，这姑娘，果真是不谙世事，我好心回答还瞪我。真是不解风情。”月娥虽然是暗里说之雅，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彷如弱柳扶风，让邻桌的男子频频侧目。
　　“你别这样说话。”简沧也不喜欢月娥的说话方式。
　　“想让我为了你改了？那你叫声娘来听听？”月娥还是很在意简沧的。
　　小尘进来客栈的时候，就看见月娥和简沧两个人在厅里说话，氛围奇怪。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小跑着去了杜夫人屋里。只是小跑着也甩不掉月娥的暗讽，“小药童要是搞不定，来请教一下姐姐，说不定我会教教你。”
　　小尘的眼睛要是能飞刀片，估计月娥已经被扎成筛子了，“这个女人真是烦死了。”小尘还没关上门，就开始吐槽楼下的月娥。
　　“你快别说了，我们都头疼死了。怎么就下雨了。”之雅愁得趴桌子上起不来。
　　“下雨天夫人的身体应该也不太爽利，我给顿了点温补的药材。权当是走个过场吧。”
　　“那现在我们也出不去，简沧哥哥也走不了是吗？”雪沉实在是被搞得有点没脾气了。
　　“天不遂人愿，再等等吧。”杜之实着实有些挫败。
　　“下雨天是留客天。”小尘安慰杜之实，“上天不让我们走，就说明留在客栈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尘难得正经，杜之实却笑不起来，他实在想不出留在这里还能有什么用处。

　　就这样，一会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会儿是豆子般的倾盆大雨，难得有个空隙，天也是阴阴，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杜之实觉得，看着门外的雨他都快哭了，“也不知道还得下多久。”
　　“之实兄若是着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城中找大夫。”看到之实叹气，简沧提议一起去城中。
　　“没事。”杜之实只能谢绝简沧的好意，“之前请城中大夫看过了，说是舟车劳顿加之水土不服导致的气虚血亏，不妨事，已经让隔壁药铺照着方子熬药了。只是不大见好，我急着回花朝请熟悉的大夫看。”
　　“那雪沉父母不找了？”简沧疑惑。
　　“肯定得找。”杜之实找补，“我们会派人留在这里继续找的。只不过当时林叔来信的时候就说林婶病好了就回花朝的。我想着也这么久了，说不定他们早回去了。我们先回去，这里也留人一起找，都不耽误。”
　　“原来是这样啊。”简沧怅然，“那雪沉说，她不是林叔林婶亲生的。你们是找到她亲生父母了？”
　　“她连这也跟你说了？”
　　“我跟雪沉都认识这么久了，她还不能跟我说一下实情了？”
　　简沧很清楚，杜之实没说真话，对于他们的真相他也没有那么在乎，之实雪沉的疏离与隐瞒让他心里无法接受罢了，“这雨下得真是令人难受。”
　　“这个季节，青枝本就开始多雨了。你们俩再看这雨也不会停。”月娥难得没有卖弄风情。杜之实转过身来看向月娥，不得不说这女人保养得真好，完全看不出来是能当妈的年纪了。杜之实微微点了点头以示问好，就回屋了。徒留简沧母子在客栈大厅。
　　“人家明显不把你当自己人，你还巴巴地往上凑。”月娥有些嫌弃自己的儿子。
　　“我也挺嫌弃你的，你不是也往我这里凑么。”说着打算上楼回屋。
　　“可你毕竟是我儿子，等回了竹孟，我慢慢跟你细说这些前尘往事。”月娥有些难过，“这雨还得下个几天，等雨停了，我们回竹孟去。他们不是要回花朝么，别跟他们一路了。你没必要跟他们有太多牵扯。”
　　“我有说过他们要回花朝么？”
　　“哼，”月娥笑，“他们不回花朝能怎么着啊？”
　　简沧皱眉，“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是我母亲，难怪他们会因为你疏远我了。”
　　“这你就错了。萍水之交怎么能跟血浓于水相提并论呢。”月娥反笑，等回家了你就知道，跟他们疏远一点，更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