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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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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那天上午，需要整理的新资料特别多。我抱着必须由冥王审阅的东西去他的房间，因为我知道他这个时间不在。
一年来，我开始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距离。这是一个女人的敏感，一个谈过恋爱的女人的敏感。他对我的好已经让我惴惴不安了。我觉得我要尊敬他，在别人面前一定唤他冥王。因为他的坚持，私下里到避不开的时候才唤他一声奥斯，而紫胤，我是决计叫不出口的。
但是，他房间里那小塔上的水晶无时无刻不在吸引我，而这一次，我只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便掉在地上。
我看见扬扬呆在一间废弃般的房子里，一个十几岁的男生硬把他放在床上。扬扬想站起来，又被推得一下子跌坐进床里面！
我的心咯噔一跳，“诱拐”和“绑架”两个词同时冲进我脑海。
怎么可能？展家防卫森严，扬扬怎么会被绑架？！
来不及细想，我的双脚已带动我向门外冲去。
冥王正好进来：“落阳，你帮我把这份资料……落阳！”
我视若无睹，与他擦身而过，他一把拉住我：“落阳，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的双眼直盯着那扇门，声音在颤抖：“扬扬出事了，扬扬出事了……”
“什么？落阳你别急，让我搞清楚！”他冲水晶石一挥衣袖，我也不由自主地掉转回头望向水晶。
——早晨，有很好的和风，天高云淡。已经过了两岁半的小扬扬偎着吴妈，揪住初云的衣角摇着叫：“风筝，放风筝！小舅舅，放风筝！”
自从认识了风筝，扬扬就爱上这玩意啦！
于是吴妈抱着扬扬，初云拿着风筝到园子里。自从学会了跑路，扬扬就活泼的什么似的，执意下地自己走，下了地就满园子地奔，害得吴妈跟在后面一个劲嚷：“小少爷，慢一点！慢一点，别摔着！”
今天的本家几乎在上演空城计——父亲亲临堂口督察，带走了一半以上的人。本该很静，却因为扬扬的笑声而异常活跃。
“小舅舅，小舅舅！”扬扬淘气地蹬着地，胡乱地摆着小脚，“地方小，我们出去！地方小，风筝飞不高！”
初云完全感染了扬扬的兴奋，脱口而出：“好，小舅舅带你出去！”
吴妈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出去啊？老爷不在呢！少爷，这样好吗？”
初云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一对上扬扬那晶亮乌黑又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就完全糊涂了：“没关系，我们到北园那一大片草坪上去放，一会儿就回来。”
北园，正好刚刚脱离本家的掌控。
如茵的草坪上，初云小跑着让风筝越飞越高。
扬扬又笑又叫：“远一点，小舅舅！高一点，再高一点！”
无形中，初云与扬扬拉开了距离。
突然间，四、五个大男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击倒了吴妈，闪电般夺走扬扬！初云只听到吴妈一声惊呼：“小少爷！”猛回头，却看见扬扬被抱上一辆黑色跑车，他发狂般奔回来，车子绝尘而去。
一张纸条，被刀子扎在草地上。
初云拾起纸条看了一眼——只许一人，有种便来，知名不具。
他立刻明白了——
近两年，初云已逐渐接触帮派事务，在很短时间内就吞并兼收了四大不良青少年帮派，扫平了七所学校的恶势力，成为本土名操一时的少年霸主。然而斩草不除根导致死灰复燃，漏网之鱼联合起来在暗处策划着阴谋，他却浑然未觉。
没想到，竟会连累了扬扬！
该死的，他实在太轻敌了！
该死的，他根本不该存有那一丝仁慈！
初云站起身，还不满十三岁的他身高已达一七零，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脸上透着冷酷骇人的气势和一派少年霸主的王者气息。他对吴妈低沉地说了一句话：“如果扬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活着回来。”话音刚落，人也扬长而去，剩下吴妈徒劳地大喊：“少爷，少爷！少爷……”
画面一转，我又看见了扬扬那无助的小身影。
“扬扬真的有危险，”我不能再看下去了，转身就走，“我要去……”
“落阳！”冥王仍紧紧攥着我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去救扬扬！”
“别傻了！你怎么去？你不能去！你忘了你现在是冥界的魂灵，你不能去人间！”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我的扬扬有危险，我要去救我的孩子！”
“不行，落阳，你听我说……”
“还有初云，他还不到十三岁怎么去对付一群十六、七岁的帮派混混？你放开我！”
“落阳！”冥王情急之下抓住我的两只手臂，猛地把我推靠在墙上！“你知不知道，你在人间一分钟都存在不了！别说救扬扬，你自己就先魂飞魄散了你明不明白！”
无声。我被他震得七荤八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
突然，我听到扬扬的声音——“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我缓缓转过头直瞪着那面水晶，扬扬一声声稚嫩清晰的呼喊震动着我的心。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我瞬间崩溃了，沙哑地低喊一声，去掰冥王的手。
我的指甲陷进冥王的肉里，他负痛放开我。
刚迈出两步，我又被他从身后抱住了腰。“落阳，你会死的！”
“放手！”我的泪夺眶而出，“我早就死了，还在乎什么死不死的！扬扬，他在叫妈妈啊！你难道没有听见，他在叫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求你别激动，镇静下来听我说！你冒闯人间是绝没有机会的，所以我和你一起去，我和你一起去救扬扬！”
“真的？”我感激地望着他，“谢谢。”
轰隆隆平地一声雷，我大惊。听到一个隐怒的声音：“奥斯，你想干什么？！”
那声音，是冥王的父亲。
“别怕，”他柔声对我说，敞开了他的黑色披风。“我们先去一下十王庙，马上就好。”
下一秒，我们已站在十王庙的大殿上。
殿前落座的十位冥神，迫得我打了个寒颤，让我充分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冥王下意识地用他的披风搂紧了我。
他的父亲走下殿堂：“奥斯，为了这个女孩，你做的事越来越荒唐了！”
我有些尴尬，也有些羞愤。什么叫为了我，他越来越荒唐了？这分明是在暗示我是个红颜祸水！我别的没有，却还有展家人生来遗传的一身傲骨！虽然我察觉到冥王的感情，但我从没有接受啊，况且冥王他也没有表白什么，更没有出轨的言语。即使你是冥神也无权这样说！
然而冥王竟大大方方地开口：“是！我是为了落阳。”我惊奇地看他，这是他第一次表白对我的感情，还是当着十大冥神的面！“但我没做什么荒唐事。”
“你要带着她随便闯入人界，还说不荒唐？”
“我是要去救一个孩子。”
“人间的孩子多了，怎么也轮不到你冥王大驾来管这闲事！”
“我必须救他，因为，我是他的教父。”
十位冥神都瞠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现场的气氛有多僵，不知道为什么冥王的话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只听到他的父亲沉声问：“这是你的决定？”
“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地回答，“我决定了，我要做展令扬的教父。”
“你……”
“算了，”一位看起来最具威严的冥神开口道，“冥王的话向来一言九鼎，是不能更改的。他已经决定了做谁的教父就也只能如此了。”
冥王的父亲叹了口气：“奥斯，这是你做的最欠考虑的事。”
“现在我可以带落阳走了么？”他问。
“可以，”冥王的父亲转向我，“展落阳，既然奥斯做了你儿子的教父，你就有了三次获得肉身的机会，也就是说，有三次到人界的机会，记住，只有三次。这回算一次。好了，走吧。”
我似懂非懂，又十分感动。
冥王轻拥我的肩：“走吧，救扬扬要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是的，救回扬扬最最要紧，而且，情况已十分危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