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十孔陶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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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服让沈安如有些不习惯。
她本就是为了这次秘境临时学了游泳和潜水。
还好大家都用绳子相连，她即便不动作，也可以被拉进去。
南都水下的秘境被中修部内秘密命名为“九律”，普通成员或许不知道，但是沈安如常年听陆然嘀咕，却了解一地。
九律洞天九律音，声绝指断生机散。
九律门人擅音律，传说有一曲幽藏，万山枯萎，沙漠覆盖，又有一首归乡，湖泊干涸，而日月无光。
只是对敌人来说，他们的攻击狠厉，让人恐惧，但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功法修炼至情至性，融情于音，随后剥离情绪，分化七情六欲，或分别炼制法宝，合为音阵，或炼入一件至宝内，更添威力，而两种分化炼制之法，都会把法宝炼为自己的本命法宝，心神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这种修炼不同于寻常仙道法门水滴石穿，只要功夫深总归能够看见曙光。他们的修炼十分凶险，或许只是一个念头出了差错，一身修为就会说瞬间“脱缰”，走火入魔还是轻的。
陆然和沈安如说起九律时，曾经不无遗憾，说典籍记载：九律门人献音，声传十里，鸟兽皆醉，花草俱繁，虫鸣隐去，行人痴迷，而修士更是或哭或笑，不可自拔，人生百态，一应俱是。
而其回味无穷，九律一曲过，再无其他丝竹之声可以入耳。
“陆然喜欢听歌。”暗沉浑浊的河水中，沈安如扬起一抹笑容。
“这家伙就是因为我唱歌唱得好所以才一直跟着我的。”
此行凶吉难料，她一个凡人执意要来福地，不仅浪费名额，还会让灵丹的研究陷入短暂的停滞，只是她一意孤行，坚持之下郑正部长竟然特批了。
临行前她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
她生便是凡体，心也是凡心，但却想着能不能够触摸到一丝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世界呢？
“沈安如，在我批准你之前，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时部长这么问她。
她很少看见部长，郑正的气势更加凶悍了，就连练气修士在他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惶恐。
沈安如压力也不小。
她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比如捍卫祖国边界，比如更好地研究灵丹和灵物，比如希望能够活的长一点。
这些念头转了一圈，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
“我想帮陆然。”
不想再眼睁睁看着那傻姑娘一动不动，不会睁开眼睛盯着自己也不会嬉皮笑脸讲冷笑话。不想呆呆看着她的朋友忙上忙下各施法术但是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
不想，那么心痛。
沈安如见到陆然的那一瞬间，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她不要看到这个傻姑娘受到一点伤害。
“好。”
郑正在申请报告上盖了章。
“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不后悔。”
平和的河流下，光线幽暗。
隐约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摆尾而过。
“什么东西？”
沈安如还没有看清，那东西就已经消失了，她心中狐疑，却已经来不及揣测，福地仿佛有一股吸引力一样，她直接被吸入了秘境。
这里的水压极大，水流波动还产生了一个个涡流，不止沈安如，就连那些资深练气修士也没有办法保持平衡。
“砰。”
沈安如感觉自己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原本就有些晕眩的大脑直接失去意识，最后闪过的记忆，却是很久远的一年盛夏。
穿着白色短袖校服的少女那些宽大的语文课本帮她扇风，而她则面色通红缩在床上。
少女抱怨她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病了之后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只小奶猫，细声细气的，虽然萌的很，但也让人心疼的很。
少女伸手抚上她额头，又放回自己额头，疑惑着说感觉退烧了啊，但是看她更加艳红的脸，马上又开始给她扇风。
“别人生病都要捂出一身的汗，你倒好，要我给你扇风。您是女王大人吗？那我是您身边得宠的小太监还是小宫女？”
陆然把自己逗的大笑，手下却根本没停，扇子揺得更快更急了。
汉广中学没有空调，更不准私接电线，无数学子就是挥着一把扇子人工降温度过三年高中的。
这个活计很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沈安如第一次问的时候，心跳的很快。
陆然一脸天经地义：“我们是朋友嘛！我喜欢你啊。”
那人说的轻松，沈安如脸上的红晕逐渐褪下，那人还以为是她勤奋扇风的功效，不停地自夸。
神采飞扬。
“你不懂。”
这也是沈安如第一次对她说你不懂。
这傻姑娘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脸红，不懂自己问那个问题时候的心情。
她还没开窍。
沈安如想紧紧握着这块木头，等她开窍。
但是到了后来，却只能颓然离开，很多事情，也就只能当做是一场幻梦。
自己体质在高中三年逐渐变好，毕业后陆然还会不时拐弯抹角寄过来一些奇怪的东西，校外的紫薯粥和她带来的味道截然不同，她会偶尔冒出奇怪的话，也曾经突兀请过半个月的假。
原本沈安如以为一切的迷惑她都不在意，可是真正了解到仙凡有别之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做不甘心。
那个盛夏逐渐萌生出来的情感，封存在记忆里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可是，沈安如没有办法放下，她用尽一切方法也没有办法遗忘，陆然太傻了，很多时候不知道拒绝，万一被人坑了呢？陆然路痴，万一被人拐走了呢？陆然还不会做饭，外面的饭菜油腻，沈安如潜心研究怎么处理灵物就只单纯地希望陆然好好吃饭，虽然知道所谓的垃圾食品也根本没办法毒害到她。
但，关切的心又怎么能停下呢？
“九律传承，得则生，失则亡。”
沈安如从黑暗中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唯有坚韧。
她想起来自己的“冲动”，说不清楚值得不值得，只是这颗心不会后悔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仿佛冥冥中有一点灵光引导，她用咏叹一般的语调吟诵出这一句，天地乾坤，尽皆萧条，花草鱼虫，归于寂寥。霎时间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一枚中虚底圆的十孔陶埙漂浮在她面前。
陶埙缓缓旋转，仿佛有沧海成陆青石成尘的景象铺开，又似乎是草木生发，鹰翔鲤跃。
而沈安如拿到手中，手中冰凉，而陶埙也变得萧瑟空远。
数个文字浮现又隐匿。
明明是沈安如没有见过的字体，她却清晰明悟了它的意思。
沧海埙——两情相悦，海枯石烂。
沈安如想起五年前，她怀着复杂心思给陆然留言：
一厢情愿以为两情相悦。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十孔陶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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