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天蝎之子》莫尘霜

49、幼小的女神（三）

　　酒馆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店主卡尔贝拉把一本凉水和一本橙汁分别递给卡路狄亚和萨莎，坐在了桌子的另一端。
　　“我们都被一个奇怪的家伙盯上了呢。”
　　“嗯。”喝水的卡路狄亚完全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你已经没事吗？心脏，不是都烫的不行了吗？”
　　关于这个，卡路狄亚的态度更加无所谓了：“啊，一直都是这样。”“一直？你的身体很糟糕吗？”卡尔贝拉的问话换来卡路狄亚的嗤笑。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萨莎：“萨莎到圣域几天了？”“唉？”“本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活不过十七岁这种事情，可基本上是全圣域都知道啊。”这句话回答得相当随意，“按照道理希绪弗斯或者老爷子总该提起过一句，都没告诉你吗？”
　　“老爷子？”这个称呼让萨莎觉得有些迷惑，但是希绪弗斯她还算熟悉。“教皇大人啊，那年纪叫老爷子又没问题。”卡路狄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苹果咬着，“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吧？”
　　“……”萨莎选择了沉默。
　　卡路狄亚微微眯起蓝紫色的瞳孔：“本少看上去像是会喜欢孩子的人吗？至少应该知道的吧？本少可是讨厌麻烦到极点的，就算是自己捡回来的候补生都懒得带的，怎么可能会主动招惹麻烦跑出来？”“可是……为什么……”萨莎觉得难以置信，“如果卡路狄亚你明明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
　　“就算因为知道才带你出来的，有些话，你不能对他们说的吧？”卡路狄亚托腮，“啊啊，我当然知道，就算是我也不喜欢听笛捷尔他们啰嗦之类的，如果是他们来说的话肯定是那些大道理吧？不过呢，有些东西，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与其让你待在那里郁闷，还不如拐你出来冷静冷静。左右我活不了多久了，老爷子对我的一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且本来就是带你散心而已。”
　　“活不了多久？”
　　“我今年十七岁。”卡路狄亚很平静，“这里就是我生命的极限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个大叔，正好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死，这大叔还真是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舞台啊。他说本少还有几天时间来着？呵，本少能活多久是他这种家伙能够决定的吗？命握在本少手中，只有本少自己才有资格决定！就算本少知道自己没有未来也从来不期待未来这种东西，本少也要自己决定燃烧的场所！”
　　卡路狄亚从不期盼未来，他也从来不做那些设想，对他来说可能每多活一天就困难到极点，而正如他曾经告诉笛捷尔的那样，他从来都没有活着的感受，所以才沉迷审讯和战斗——从指尖他人的鲜血中，从自己错乱而剧痛的心脏中，一点一点地感触本就渺茫的生命，想尽一切办法去感触“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情。
　　“当然如果是小时候的我这么说的话，会被老爹抓过来揍一顿的吧？”卡路狄亚靠在桌子上，“我那个时候还经常和老爹顶嘴来着……明明他每天都在想办法帮我延长寿命呢，每次我都很不领情地和他争吵捣乱，还会把睡得正香的哥哥从床上扯下来打架，总之就是各种折腾，直到——我不得不离开他们身边。”
　　“离开他们身边”这句话触动了萨莎，原来卡路狄亚他也是……
　　“我以前还在想，为什么老爹一直说不想让我长大，也许他一早就知道，我想要成长起来要经历是远比常人更加残忍的痛苦——所以我理解萨莎你的那种感受，无论是因为远离家人所产生的孤寂，还是因为被告知了未来所产生的抗拒，我都明白。”卡路狄亚站了起来，“这些事情当然只能你自己想清楚啦，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吧——给你提供一个能够让你好好冷静一下的环境，和他们完全放任了我七天，直到我彻底想明白一样。”
　　过去的经历告诉卡路狄亚，面前的小女神需要的不是说教而是自己的空间。有些话是不能够对他们说的，他们也不需要知道，毕竟“成长”这种事情，始终是属于自己的关卡。教皇大人也好，他也好，都很清楚，这种时候，只能放任。
　　“萨莎，你有想要守护、或者想要陪伴的人吗？”卡路狄亚的这个问题来的突兀，“一定是有的吧？如果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存在，你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啊，不需要马上回答，这种东西本来就需要你慢慢想来着。不过……”
　　脸上的拉扯感不是很强烈，却十分明显，萨莎看着卡路狄亚这令人猝不及防的动作：明明上一秒还在认真说教，下一秒却扯着她的脸颊揉捏着？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神奇的做事风格？
　　“软乎乎的呢……”卡路狄亚控制着力气，危险的毒针虽然贴着女孩的脸颊，却没有任何的威胁，“以前只捏过雅柏菲卡的呢，不过也能理解吧，十岁之前，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以为会是……嗯……水瓶座的……”萨莎正努力回想着名字，卡路狄亚倒是能够理解：“我和笛捷尔认识得没那么早，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岁，真正熟悉起来是在十五岁之后。”“但是你们两个总是在一起呢。”萨莎虽然在圣域的时间不长，但也看见过许多次了。
　　果然吗？
　　这样的说法卡路狄亚当然知道，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和雅柏菲卡在一起与和笛捷尔在一起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平心而论，他更喜欢和笛捷尔一起的感觉。虽然某人踩他的底线总是踩得很稳，威胁也确实非常有效，但和笛捷尔在一起非常轻松——至少他不用担心某人总是发疯一般地把自己逼到极限追求实力。
　　雅柏菲卡确实一直在逼迫自己，压榨自己的每一点实力，不断地变强、变强。
　　但是笛捷尔不同：尽管他们相处时间并不算特别久，但他们相当熟悉和了解彼此。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清楚，笛捷尔很快就能够知道卡路狄亚的意思，甚至有些时候，卡路狄亚刚刚开口，笛捷尔就已经能够回答他的想要说的内容了。
　　他确实不喜欢别人太过窥探他的内心，但无疑，在这种时候，有个能够让他好好放松的人确实足够不错。
　　不过对他来说，笛捷尔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卡路狄亚？”显然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萨莎挣开他的双手。卡路狄亚勉强回神：“啊啊，大概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确实总是和笛捷尔待在一起，但我得承认我确实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但是这样的话，卡路狄亚，你不会害怕你回不去吗？”
　　“我会死去，这必然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卡路狄亚摇摇头，“我的生命当然掌握在我自己手中，这点毋庸置疑。但是萨莎，我给你一个承诺。”
　　没有称呼她为女神，而是唤出她自己的名字。
　　“好好珍惜吧，能够得到我的承诺的人可不多——毕竟本少言出必行，这点在圣域也算是人尽皆知——我会带你回去。”
　　“回圣域吗？”萨莎昂着头，如此询问。但天蝎座大笑着给出了否认：“当然不是——这次怕是我不能亲自带你回圣域了，但是当某一天，你彻底接受了现在的自己，我就会带你去面对你自己的过去。这么说的话，你能够明白吗？”
　　这句话让萨莎微微惊诧着，她眨了眨眼睛，表示着自己的惊讶：“可，可是……教皇他……”“大不了就是被训一顿，本少不在乎。”卡路狄亚看着自己的毒针，“左右我坚持的话，老爷子还是会给我几分面子的。毕竟我这里……还有那个东西啊。”
　　无论如何，教皇大人也不会特别为难他就是了。如果雅典娜能够真正地面对这些，谁又会在乎她是否去过自己的离开过的地方呢？虽然他确实带着小女神偷跑出来不错，但是如果没有教皇的默许，怕是某人早就追出来了吧？不过就算他追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甚至对他来说，太早见到那个人，只会成为噩梦。
　　不，无论何时，对希绪弗斯来说，对上他就只可能会是绝对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