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卖山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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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底下哐哐铛铛的声音响了很久。从鸡鸣响到晌午。
主事的先往前面探路，没想到做做样子，山上竟真有户人家。
叩叩门，谢缔开了门。
“有何贵干？”
主事的见谢缔衣着粗陋，料是布衣平民，态度不由傲了起来：“小孩儿，我们看中了这做生意的山。你赶紧的收拾收拾搬走罢。”
谢缔一乐，道：“这山又不是你们家的。先来先得。我不叫你们走也罢，你们倒咬我一口。”
主事的道：“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岭，住个什么劲头。不如给我们做生意。”
谢缔摇头拒绝道：“我住的挺自在。有劲头。”
“……”
“我不让。难不成你们要抢？”
主事的气闷道：“我年轻时候可就是做土匪的。可别让我把你撵了去!”
“噢。”谢缔道，“你们竟要抢。”
“别说什么抢不抢的。难听。这山又不是你的，你还有理了。”
谢缔一笑：“谁说这山不是我的。”
主事的挥挥手，道：“小孩儿。你就别闹腾了。”
“你且站着。”谢缔道。
主事的偏生不信这个邪，只当他年纪小。随手涂鸦都做了真。见茅屋外边破破烂烂，都懒得往里瞥一眼。
待谢缔拿出了厚厚的一沓地契，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写着上面整个山头的花草树木都归他所有。这倒也没什么。
主事却手一抖差点儿没接稳――那上边儿盖的可是玉玺!
谢缔笑道：“你要把我这个东家赶走，是想重操土匪头子的活儿吗？”
主事才觉出谢缔是位大人物，一时间冷汗下来。
惊的想立马就走，又想起那位的吩咐，只得道：“公……公子，小人也只是受人所托。那位说，这儿的位儿好，有生意。实……实在不知您……您……”
“诶，别这么紧张。我才多大，你不是折煞我。”谢缔摆手道，“这山也不是不能给你们。不过我先得了这山。你们连个条件都没有。我让你们免费做生意。岂不是亏了。”
主事的咬咬牙道：“是是是。不能让公子受这委屈。要……要不我买了您这座山？您爱住着就住着，绝不打扰您。”
谢缔想，真在这山头做起了生意，怕是得闹腾死。想了想，道：“不用了。新都离这儿也近。我去新都住就成了。”
然后比了个五的手势，道：“你们真要这山，也成。这个数。”
谢缔当时是敲来的玉玺，随手盖了个印，内容都是自己写着玩儿的。
这荒山能有多大价值也还是给自己住的，谢缔盘算着拿个五万两就够了。
主事的却眼中一亮，心想：本贿赂这公子起码得六百万两。再加上这住过的山。就算一千万两，勒紧裤腰带也是要给的
不想对方比自己预想的要少，生怕反悔似的，不禁喜道：“多谢公子。五百万两小人这就奉上!”
从怀里掏出十万两面值的银票，足足当面点了三遍，确认是五十张，才敢递上去。
谢缔也是傻了。五万两……五百万两……百倍。
谢缔对着这银票，不禁挠了挠头：现在的银票都不值钱了？
主事的胆战心惊道：“公子可是嫌少？”
谢缔急忙否认，道：“够了够了。你要不要屋里坐坐？”
主事之前是不屑坐，现在是不敢坐。
冒着冷汗道：“不必不必，多谢公子。”
转身欲走：“我这就去通知底下人，让他们消停会儿。公子您爱几时走就几时走。”
谢缔想了想还是去屋里拿了一屉糕点。主食悄悄抬头往屋里看了一看，几大箱子――上面盖着金龙绸缎!
再一看谢缔拿来的糕点，精巧芳香。主事的只想留着供起来，大骇道：这人究竟什么来历!
谢缔道：“你们先忙活罢。我去趟新都定客栈。回来收拾收拾，明早走。”
主事都忍不住想跪下了，只是嘴里说着：“多谢多谢。多谢公子。”
山底下又哐哐铛铛响了起来，但静了许多。
谢缔进了新都，耳边传着几件趣闻。什么新都里偷钱吃酒的老跛子和爱看棋不会下的小乞丐跑了，什么半分道人仙逝了。
谢缔也觉得有趣，到钱行把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兑了又兑。最后变成了九张一万两和九十九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百两价值的碎银和铜板。
买了串糖葫芦，进了客栈，先吃午饭。
现在的客栈也兴酒楼那套儿，请了个说书先生，讲的有近来的新鲜事儿，也有话本里的仙人妖的旷世爱恋。
今日里，说书先生正巧要讲那老跛子和小乞丐的故事。传闻这么多，百姓们早就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了。
要说故事的准度，还是说书的讲的最准。
这故事儿不长，谁也想不到，他俩新都的小人物竟然和半分道人还有点关系。半分道人仙逝竟也说俩人是成仙去了。众人听罢都是羡慕――堂堂半分道人，这等机缘啊。
谢缔自那件事后不问民事已久，咬完了糖葫芦，听罢多的还是唏嘘。故事里还提到了个半分道人在山头的有缘人――便是他了。
成仙未必是好。
不过芸芸众生里，悟性非凡，做个凡人倒也可惜。
故事讲了一段午饭的工夫，到后面，说书先生嗓子都哑了几分。
毕了，听客们的桌上都摆了或多或少几枚铜板，说书先生一桌一桌取去。到了谢缔那桌，却见放了一块碎银，还是一大块。
说书先生不禁抬了抬头，江湖上忌的就是揣度身份，装作无事般心安理得收下了。只是轻念了一句：“公子若近来寻人不得，可来找鄙人。”
谢缔听罢未放心上，叫来了小二道：“你们这儿可还有空房？”
“有的，官人。您要什么房？”
“一间上房。”
小二拿了银两就去操办了。打理好了，回到谢缔这儿。
“官人可还有吩咐？”
“我今晚不住。明儿个再住下。房钱照算。”
小二应了声便退下了。
谢缔心中一动，想起了宋朔青。
说书先生走前似乎给他留了句话。
『公子若近来寻人不得，可来找我。』
想想还是作罢。
“我想寻的，是神仙啊。凡人怎能寻得到。”
谢缔往集市走去。小贩对过路人吆喝得起劲，偏偏无视了他。
打量一下自己，谢缔决定先去买件衣裳。
成衣铺人不多。店家见有了客人，也不在乎身份，道：“客人是买衣还是做衣？”
谢缔抬眼就看见了一身衣裳，端的是清幽淡雅，似曾相识――尤其是那袖沿和腰际的金线。
谢缔鬼使神差，用手指指了指那衣裳，道：“这衣裳不错。”
店家惊异道：“客人不是本地人罢？这新都，除了那位，您是第一个敢穿这件衣服的人。”
谢缔道：“这衣裳缝了金线。不至于买不起罢？”
店家摇头道：“不是贵。再贵，可在新都，富人也多。却没人敢穿。”
“这是为何？”谢缔奇道。
“说来也怪呢!”店家道，“那位穿着和这一样的衣裳，刚来新都的时候，一个富家公子瞧见了，便来订做。”
“这衣裳做工精巧，操作复杂，勉强能够还原了一二。不过到底是件衣裳。”
“可凭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再体面，穿上都俗了，倒不如不穿。”
“都说这衣裳奇。要配得上的人才能穿上呢！只那位穿的时候，才美的和神仙似的。久了，没人去自取其辱了。”
“不是衣裳奇，是人奇。这普通衣裳确实只看脸。好衣裳看的却是气度。”谢缔颇有触动，不赞同道。
店家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客人你便去试试罢。”
待谢缔换了衣裳出来，店家便收回了轻慢的态度，却又摇了摇头，只道：“可惜这不是件实打实的好衣裳，竟还有些不配客人。”
谢缔笑了笑，道：“不知店家口中穿得起这衣裳的，又有这好衣裳的，究竟是哪位？”
“我也未曾见过。”店家道，“只传闻天人之姿，甚少出府邸。”
“那敢问他府上在何处？”谢缔又问道。
“有些僻远。我也不能够说清。只知他姓宋，满新都只有他一座宋府。”店家思量片刻道，“客人莫不是想与他结交一番？传言道他惜字如金，不过若客人您去，说不定也能成为知己好友。”
谢缔心里的念头愈发成型，只觉得那宋府里便是自己要的人。心不在焉道：“承店家吉言。这衣裳多少银两？”
店家倒是一脸欣慰，道：“这衣裳在我店已耽搁许久。今日遇客人这有缘人，收一个铜板，也不亏的。”
谢缔想了想还是给了店家十两银子，便走了。
出门回山，小贩们都抢着朝他吆喝。吆喝声一重盖过一重。
主事老远就看见一位公子走来，直走到他面前，他才眨眨眼，认出了谢缔。心惊道：“这公子果非凡人。气度非凡。”
“只是这衣服……怎的如此眼熟？那位……似乎就是这么一件？”
次日早，谢缔便离了山头。
只是临走时收到了主事的一张纸――不必签字画押。若亏了，谢缔毫无责任。若赚了，能分得一点儿利。
谢缔闪过两个念头――
“他就那么信任那位？”
“为何给我分利？”
山色葱茏。谢缔拎着个小包袱往山下走。
突然一拍脑袋，道：“糟了。没给领头的带句话。以后吃的得送去客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卖山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