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日冕》娅汐

16、心意

　　迪莉娅就那样愣着，让雪莉从她身边经过。

　　雪莉露出了那个绝望又凄美的含泪笑容之后，低下了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是脚步却不曾停下。

　　迪莉娅曾经想过怎样解释，怎样安慰雪莉，但是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看着雪莉就要走过自己身边了，才急忙回头抓住了她的手臂。

　　“雪莉，”迪莉娅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赛斯他，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

　　“我”迪莉娅不知该怎样才能让雪莉好过一点。

　　“现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雪莉说着，依旧没有抬头。然后轻轻地挣脱了迪莉娅的手臂，独自向前走去。

　　“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雪莉走远了，赛斯也走到了迪莉娅面前，“雪莉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不会为了感情，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情的。”

　　赛斯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冷静，又无情。一阵风吹过，迪莉娅不禁打了个冷战。看着眼前，除了一丝愧疚，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的赛斯。想起雪莉刚刚的眼泪，心中充满了不值。

　　迪莉娅瞪着他，赛斯露出一个不忍的表情道：“迪莉娅，我也不想伤害雪莉，但是，我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现在我喜欢的是。。”

　　“住口。”迪莉娅厉声道，“在雪莉和我谈过之前，我不想跟你说话。”

　　说罢，转身就要走。赛斯伸手却拉住了迪莉娅：“迪莉娅，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等待，但是请你正视我的感情，我。。。”

　　“啪——”

　　清脆的声响，赛斯被迪莉娅一个巴掌打偏了脸。

　　回过头，赛斯不可置信地正视着迪莉娅，他知道迪莉娅会为难，会痛苦，甚至会厌恶他，但是他根本无法想象一向和善温柔的迪莉娅，也有露出凶狠的一面。

　　“你醒醒吧，赛斯！”迪莉娅低声吼道，“现在的你，真让我瞧不起，就算你不再对雪莉有感情。即便是作为朋友，你连雪莉的心情都不顾了吗？”

　　说着，迪莉娅觉得自己真为雪莉感到心酸不已，不知不觉泪水盈满了眼眶。

　　“我要去找雪莉，你别跟着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顺着雪莉离开的方向跑开了。

　　被独自留下的赛斯，似乎被打傻了，看着雪莉和迪莉娅的方向，呆呆出神，目光呆滞，连一点光彩都没有了。

　　天空慢慢变暗，不多时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赛斯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丝毫不管自己被淋了湿透。眼睛却慢慢红了，似乎在和什么东西作斗争，表情变得狰狞痛苦，最终晕倒在了地上。

　　此时，一把雨伞无声地出现在了赛斯的上方。如果迪莉娅在这，马上就能认出，撑着伞的人就是和她有过两面之缘的莉亚。

　　莉亚一边撑着伞，一边扶起了几乎要和她一样高的赛斯，表情温柔疼爱，口中却骂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赛斯靠在姐姐的肩头，恍惚中，看到微卷的黑发在自己眼前飘荡，满含深情地呢喃道：“雪莉。”下一秒却表情一僵，痛苦地皱起眉头，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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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莉娅觉得自己对雪莉的痛苦感同身受，眼泪下来了就怎么也止不住，心酸地沿着雪莉离开的方向一阵狂奔，却连雪莉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正在她停下气喘嘘嘘的时候，突然倾盆大雨就下来了。

　　迪莉娅只好将书包举在头顶上挡雨，跑到了路边邮局的屋檐下，气温一下子就降下来了，邮局却早已经关门。大雨下，路上本来就稀少的两三个人影，很快就不见了。

　　迪莉娅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套了薄毛衣，挡不住三月突然而至的寒冷。迪莉娅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担心着雪莉。

　　在屋檐下等了半天，却不见雨势变小，迪莉娅打开手机，想拜托叔叔来接，不然这样下去，她就要感冒了。

　　刚刚打开手机，却听到汽车喇叭的嘟嘟声。抬头定睛一看，居然是雅各布的车子。

　　雅各布摇下车窗，对迪莉娅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迪莉娅暗自庆幸着得救了，连忙再次举着书包，跑到车边。

　　雅各布已经从座位那边侧着身子，帮迪莉娅打开了门。

　　虽然不论是天气还是心情都不合时宜，但迪莉娅还是忍不住心跳了一下。让自己一直无法完全将雅各布当做朋友看待的原因，就是这份体贴和帅气吧。

　　迪莉娅坐进车里，侧着脸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不去看雅各布，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却无法阻止雅各布开口。

　　“下课已经很久了吧，怎么还没回家？”

　　“我，去找雪莉和赛斯了。”

　　雅各布没有对此做出评论，而是换挡发动了汽车，说道：“这么晚了，又下着雨，白先生会担心的。我送你回去吧。”

　　听着雅各布的话语，迪莉娅却像是被一阵冷水泼醒了。

　　一直都是这样，在雅各布心里，自己就是个应该下了课就准时回家的孩子。

　　“我不要回去。”迪莉娅想也不想，就执拗的把话说出口了。

　　“那你要去哪里？”雅各布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看向湿淋淋的迪莉娅问道。

　　迪莉娅的鼻头在寒风中被冻得红通通的，刚刚哭泣过的眼睛有些红肿。还没顾得上回答雅各布的问题，就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

　　“啊切——啊切——”

　　清水鼻涕都被冻出来了，迪莉娅吸溜吸溜鼻子，原本理直气壮的脾气也没有了，小声嘀咕道：“反正不要回去。”

　　雅各布余光看到迪莉娅微微抽动的小鼻翼，还有眼睛通红，湿漉漉的可怜的样子，心里柔软下来。忍不住觉得很是好玩也可爱。这样耍小脾气的迪莉娅也是很少见啊，跟一贯的开朗随和不同，却让人觉得更真实了。

　　虽然觉得自己有幸灾乐祸的嫌疑，雅各布却忍不住别过脸，假装咳嗽了两声，偷偷翘起了嘴角，连之前自己烦恼的事情一时间都忘却了。

　　和雅各布这样一闹，迪莉娅也觉得自己原本烦躁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但想起自己刚刚失态的表现，又觉得简直是羞死人了。明明不愿意雅各布将自己看成一个小姑娘，做出了来的事情却都是小姑娘做的。

　　迪莉娅一面懊恼，一面脸上又忍不住染上了红霞。幸亏本来脸颊就被寒风吹红了，不然迪莉娅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掩饰了。

　　车子慢慢地向前行驶着。不断喷出的暖气慢慢安抚了迪莉娅冰冷的身体。

　　车外，黑暗中只能看到被雨水浸染晕开的昏黄灯光，不断舞动着留下一道道金黄的轨道。颗颗反射着灯光的晶莹水珠，汇成一条条小溪流，婉婉从玻璃窗上滑下，消失在车门窗户的细缝间。雨刮器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演奏。

　　迪莉娅偷偷地看着自己手边的窗户上映照出来雅各布，突然觉得心里也暖和和的，像是舒适的微醺感麻痹了焦躁不安的痛苦心灵。

　　如果，没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就好了。

　　如果，能让这一秒永恒就好了。

　　如果，无论多么麻烦的事情发生，都有雅各布陪在身边就好了。

　　！

　　迪莉娅看着雅各布的身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竭力封锁在内心深处的想法，此刻像喷涌而出的泉水一般，慢慢壮大，霎时间，汇聚了深深的湖泊。

　　原来，这才是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的想法吗？

　　迪莉娅感到泪水突然间又不听话地顺着脸颊留下了。心中的感情如此深沉而复杂，幸福，痛苦，快乐，酸涩，

　　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此刻的心跳不再是为了自己而跳动——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迪莉娅连忙收回了自己看向窗户的目光，雅各布的身影明明在雨水的折射下隐隐约约看不分明，此刻，却像是太阳般让人不敢直视。伸出手，迪莉娅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突然间狂跳起来的心跳让人觉得自己都不再是自己了。

　　“你还好吧？”雅各布余光扫去，突然发现迪莉娅面色潮红地捂着胸口，担心她会不会是淋了雨身体不舒服，连忙问道。

　　“我没事。”迪莉娅尽力平息着自己紧张的心跳，却不是很管用——不能再和雅各布呆在这一个空间里了，最起码，现在不行——“雅各布，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好。”雅各布感觉到了迪莉娅突然之间发生的变化，还以为迪莉娅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又不想麻烦自己，连忙应道。

　　更何况，早点把迪莉娅送回去也好，他还能去找赛斯好好聊聊。

　　本来就不大的小镇，很快，迪莉娅就被雅各布送到了家。强装镇定地道了谢，迪莉娅直到回到家关上门，这才觉得魂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这种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好恐怖！

　　听到了开门声，走出来的婶婶看到是迪莉娅，微笑道：“原来是绵绵啊，傻孩子，回来也不出个声。正好快要开饭，快去放下书包，今天还做了你喜欢的凤爪。”

　　“好的。”不想被婶婶看出自己的心思，迪莉娅简短地回答了，就快步向房间走去。

　　米歇尔看着迪莉娅难得这么快的脚步，心底暗自惊起，更没有漏过迪莉娅酡红的脸色。

　　回到餐厅，米歇尔兴奋地做出一副“我有秘密和你分享”的样子，对艾伦道：“艾伦，你说，迪莉娅她会不会恋爱了呀？”

　　艾伦正在喝茶看新闻，看了一眼自己八卦心澎湃的妻子，故意凉凉道：“你才发现啊。”

　　“什么？难道你早就发现了？”

　　艾伦不置可否，装作认真看报纸的样子，余光却盯着妻子一脸懊恼的妻子，心中偷乐——虽然我也是下午才有这个猜想的，不过，这可不能告诉你。

　　不论艾伦怎样在楼下和米歇尔玩两人的小情调，楼上的迪莉娅却是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突然间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无异于一颗深藏在内心的地雷被引爆了。

　　原本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迪莉娅还能自然地和雅各布相处，可是现在，一念到雅各布的名字，一想到雅各布的样子，一听到雅各布的声音，自己都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迪莉娅懊恼地摇了摇头——刚刚真是太丢人了。希望雅各布不要发现什么。

　　放下书包，换了衣服，迪莉娅下楼吃晚餐，却发现餐桌上，叔叔婶婶都有些奇怪的样子，时不时地瞄她两眼。

　　迪莉娅刚想问问怎么了，婶婶米歇尔突然开口道：“绵绵呀，最近和朋友们关系怎么能样啊？”

　　迪莉娅心里一惊，雪莉和赛斯的事情难道都传到老师的耳朵里了吗？怎么连婶婶都知道了？

　　可是迪莉娅又仔细一想，即便埃伦叔叔能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连自己都是前天才知道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系，叔叔又怎么可能知晓呢？

　　“挺好的呀。”迪莉娅不动声色回答道，“婶婶怎么突然问这个？”

　　“哈哈，没什么，”米歇尔不自然地笑笑，一旁的埃伦突然插嘴道：“别理你婶婶，她只是随便瞎问问唔”

　　话音未落，埃伦就表情一变，扭曲了。迪莉娅看看一旁面色不变，依旧笑眯眯的婶婶，不难猜到桌子底下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不明白叔叔婶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迪莉娅还是能感到他们对自己的关心挂念，心里一暖，笑着回答道：

　　“我很好，婶婶放心吧。”

　　晚饭后，迪莉娅如同以往一样拦下了洗碗的工作。

　　客厅里，米歇尔泡好了一壶碧螺春，习惯在饭后喝茶的埃伦抿了一口，惬意地连表情都放松下来。

　　“埃伦，”米歇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来，看着在厨房里面认真洗碗的迪莉娅低声对埃伦道，“你在学校里要多留意绵绵下，谈朋友到没关系，可绵绵毕竟年纪还小，不能让她被什么不良少年欺负了。”

　　“我会的，你就放心吧，”埃伦放松道，“我还能不护着我侄女？不过年轻人嘛，我们过问太多反倒不好。”

　　“我不就随便问问么？”米歇尔又想到了吃饭时埃伦说的话，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埃伦知道自己的话得罪了这几年越来越孩子气的妻子，无奈地“呵呵”讪笑起来。可是看着被自己宠得越来越任性的妻子，再想起刚刚和米歇尔相遇时，那个冷静倔强，万事不求人女孩，心里却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