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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意外 ...

  •   第二十一章意外

      凌伊最后在韩兴宇的床上沉沉睡去,韩兴宇某方面也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半夜跟他挤一张床,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待早晨。
      后来是韩兴宇带着他辨认方位,告诉他怎麽依循着树木纹路找到出路。有些树木韩兴宇刻了直横,便知道往直走。有些则是刻横的,则是向右转或左转。
      最后,本困了凌伊一个下午的树林,韩兴宇花了半小时就走到集合场了。

      凌伊趁着还没打钟,先回宿舍洗了澡,还不小心遇见貌似刚从蓝少星房间回来的薛兆,两人对视,凌伊支支吾吾地说:“呃……早?”
      薛兆连早也不愿意说,惜字如金,只是点点头。
      幸好这傢伙不会又把他抓去地下室拷问他这晚去了哪裡。凌伊有时候想,薛兆几乎每个晚上都去找蓝少星睡觉,他知法犯法怎遭殃的都是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绿白徽。

      凌伊离开宿舍前还被陆秋逮到,陆秋很生气他晚上没有回来睡觉,问他去哪了,凌伊怎可能说出实情,一问三不知,陆秋火了,把凌伊钉在牆上,压向他,温热的唇覆盖上他的,一点都不温柔的亲吻着凌伊。
      准确来说,是啃食。
      陆秋牙齿咬住凌伊的嘴角,直到嚐到铁鏽味后他才满意的离开。
      凌伊用袖子擦嘴,澹澹的血色残留在衣袖上,他怒不可遏的看着发疯的陆秋,结果陆秋好像又变了个人,抱着凌伊懊悔的直说‘我错了。’
      凌伊心累的回抱住陆秋,他现在没什麽心思去搞懂陆秋在想什麽。那种双重人格,若不顺从陆秋的意,难保陆秋不会一时鬼迷心窍,从口袋拿出利器,逼他乖乖就范。

      等到教室后,凌伊已经迟到了。
      他坐下时,韩兴宇已坐在位子上。
      韩兴宇开心的的回头跟凌伊打招呼:“凌伊早安啊!”
      这时,他忽然看见他受伤的嘴角,惊呼:“你是太晚回来被薛兆扁还是路上又遇到余辰他找你麻烦?”
      “都不是,”凌伊把书包放下后,把书本放入抽屉,抬头冷冷看着韩兴宇,“是陆秋。”
      “这神经病又干了什麽?”韩兴宇拍桌抗议,台上的斑森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什麽,你顾好你自己吧。”凌伊挥挥手,指了指台上的人,只见斑森拿着板擦作势要丢向韩兴宇。
      韩兴宇举双手投降,又忧心忡忡的不断用眼神提醒凌伊远离陆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头。

      第一节是英文课,是斑森的课。
      凌伊最不喜欢上英文课,应该说是给斑森上,斑森只会照着课本唸,他还比较喜欢蓝少呈之前閒情逸致时教他英文的时候。
      若撇除蓝少呈阴晴不定的个性,老实说蓝少呈对他还挺好的。
      凌伊摸了摸抽屉想拿笔记本写日记。他在来迪兰后大概每周会写个三天日记,算是消磨在迪兰的无聊时光。
      凌伊从抽屉内拿出一本浅蓝色的素色本子。
      他摊开日记本后,却掉出一张泛黄又皱巴巴的纸。
      “奇怪。”
      凌伊狐疑的将他摊开来后,上面用水性原子笔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凌伊没看过这字迹,只见上面写:‘放学后到体育馆后门,别携带任何同伴’
      凌伊勐然抬头看着周围的同学,大部分是低着头打盹,或是认真听斑森讲废话,不自觉得,凌伊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
      察觉到凌伊的不对劲,韩兴宇回头看了他一眼,凌伊赶紧将纸条收起来。
      “怎麽了吗?”
      凌伊苦笑:“没事。”
      儘管怀着满肚子疑问,韩兴宇还是转回去了。
      凌伊手握着那张纸条,心裡想了各种可能性,最后他将纸条收入上衣的口袋内。
      无法平复内心的焦躁不安。

      ※※※

      放学后,凌伊婉拒了韩兴宇和宫守善打篮球的邀约,这让韩兴宇更觉得奇怪了,他抱着篮球不解问:“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难题啦,你明明很爱打球的。”
      来到迪兰之后,凌伊有了空閒时间,往往去武学社找对手互相切磋,或是去烦夜琉,最后坐不住的凌伊会去找韩兴宇他们打球。
      这让他有普通高中生的错觉。
      “今天身体不好。”凌伊轻飘飘地穿过韩兴宇与宫守善中间,却被韩兴宇逮个正着。
      他抬手想挥开韩兴宇,没想到韩兴宇却把他推到走廊的窗户前,大声问:“是不是陆秋找你?”
      宫守善手怀胸,在一旁加油添醋,道:“别找他,不安好心的傢伙。”
      凌伊奋力挣脱,退到离两人三公尺远的地方,回呛:“你们烦不烦呀,我想去哪就去哪。”
      说完,凌伊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苦恼的二人。
      韩兴宇抓着头懊恼问宫守善:“要不要去看看他?”
      宫守善耸肩,无奈道:“算了吧,他现在是陆秋的人,没人敢动他。”
      就算陆秋一直是FCK特别关注对象,他们也没权力限制凌伊跟陆秋的互动,只能在背后默默给予凌伊帮助。

      凌伊脱离这两位烦人精的纠缠后,快步走到体育馆那。
      迪兰的体育馆位于教学区的左侧、司令台后方,A栋再往前走便能看到体育馆。
      体育馆屋顶是圆形半罩式,平常是关起来的,若有比赛且是晴朗的天气,屋顶能手动开启。中间的场地包含三个篮球全场,两个排球场,还有六个羽球场,四周的观众席能容纳两千多名观众,就不知迪兰哪来这麽多学生了。
      迪兰的体育课跟一般学校没两样,根据体育老师的专长不同,学生学的球类也有些差别。
      体育馆是上课和比赛才能用的场地,平常放学后打球自娱自乐,只能用集合场旁的户外篮球场。
      凌伊想着到底是谁放学后还特别叫他去体育馆,分明是仗着没人才敢胡作非为。
      这明显是个陷阱,也许下一秒会有七八个人突然冲出来,把他强行掳走后报复他最近狂妄的行为……这人可能是余辰?
      也有可能是韩兴宇他们担心的陆秋。陆秋最近的行为越来越诡异了,常常说尽了些好话后,下一秒翻脸不认人,做出些脱序的事情。
      会单人前往,纯粹是凌伊觉得自己过不惯平静的日子,想找点刺激,所谓羊入虎口,他倒要看看这‘虎’究竟是谁。

      他警戒着走到后门。
      然而,印入眼帘的却不是脑海中想像的── 一堆人拿着棍棒准备围殴他的画面。
      后门敞开的大门前,握倒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罗兰!
      凌伊不顾周围是不是还有敌人的残党,手刀冲向罗兰。
      到头来他还是没办法放下罗兰。
      国中时与罗兰欢乐那段时光,就像拿了凋刻刀,在他的记忆库裡,刻划下无法抹去的记忆。

      罗兰被白布矇着眼睛,脖子上用皮带随便做了个项圈,洞裡穿了童军绳,繫在门把上,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双手还被綑绑着,衣服没了,身体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下半身悽惨的伤痕。
      他躺在地上微弱的呼吸着,手腕处有明显的勒痕,看起来是激烈反抗过。
      “罗兰你……”凌伊跑到罗兰旁,轻轻抱住他的头,让他整个人枕在他的大腿处。
      罗兰微愣,紧绷的神经放鬆后,他瘫软在凌伊的怀裡,白布下的眼不断流着泪,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显然是惊吓过度,凌伊只能抱着他,轻声在他耳边说没事了,让罗兰平复情绪。

      凌伊帮罗兰扯下白布和身上的束缚,重见光明后罗兰,眼裡不断涌出泪水,浸湿了凌伊的制服。
      他情绪激动的哭喊着:“你为什麽要过来……我对你这麽坏……”
      凌伊无言,他是很想感性的说他根本不恨罗兰,只是心死。不过这都是他催眠自己的,实际上在看到罗兰受苦受难后,他脑裡闪过了和罗兰愉快的时光。他可以把罗兰让人上他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却不能忘记他们曾一起快乐上学的这段回忆。

      凌伊圈住罗兰,让他能靠在他的胸膛前,他拥抱着他,两人交换着炙热的体温,罗兰哭得他的衣服几乎能挤出水了,凌伊也不觉得噁心,他只是尽可能的想安慰罗兰,告诉他,他一点也不介意,只希望能继续当朋友。
      不过这话对自尊心高的凌伊,嘴巴像黏了强力胶,有些难说出口。

      “是谁做的?”
      等罗兰泪水哭乾了后,凌伊才将他拉回现实。
      罗兰眨着哭肿的双眼,抽泣着:“我不知道……我眼睛被矇住了。”后,他又陷入难以自拔的自责,“凌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怕。”
      凌伊心狠狠一抽,他痛苦的不想正视脆弱的罗兰。
      他怕他会跟着落泪,其实从罗兰命令人强了他后又在他剩半条命前解救了他后,凌伊便看出,罗兰一直在跟内心战斗着,他想做个心狠手辣又愤世嫉俗的人,然而他反映出来的,只是容易被看破伪装失败的弱狮子。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恨你。”罗兰费了好大功夫才说了这些话。
      凌伊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心塞道:“我还是对不起你。”
      “不,凌伊……”罗兰伸出手,轻柔碰着凌伊的下巴,语重心长道:“你从来就没错,错的是蓝少呈呀,还有我的弱小。”
      “别说了,我带你回去。”凌伊制止住罗兰的自白,再让他说下去,难保他会比罗兰哭得还惨烈。

      凌伊扶着罗兰,艰难的站起来,套上了地上残破不堪的裤子,上衣则是凌伊乾淨的外套。
      罗兰没办法直挺挺站立,还是得靠凌伊的搀扶才能一步步往前走。
      他伤得太重了,尤其是下半身,那处撕裂的惨况,身经百战的凌伊一眼便能看出,这大概没静养个半个月,是没办法完好如初的。
      罗兰走路一拐一拐的,凌伊陪他一小步一小步走着。
      他想着国中极少来上课的他,每当难得来学校上课时,总是罗兰牵着他的手,带他到校园逛逛,跟他说城中好玩的事。
      现在,过了几个月,换了个地点,处境大不相同,还道破了秘密,之间的信任被狠狠打碎。
      因为一些原因,如今两人又肩并肩,只是这次罗兰受的伤,已不是单单只有身体了。
      要说是弱者的互相依偎,凌伊无法否认。不管是在这裡或是在外头,他和罗兰总没有机会为自己发声。
      他们就是社会最底层的蝼蚁。

      “在你面前装威风一点都不有趣。”罗兰叹了口气,“很累。”
      罗兰的手搭在凌伊的肩上,凌伊转头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不语。
      “我一开始只想着,羞辱你我会得到身心上的满足感,后来看到这麽多人想要强上了你后,我竟反胃的想吐。”
      “我一秒也不想继续待着,可是当下又碍于身分说不出口,是有人来救你后才清醒了点。直到叶少君拉我离开后,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想你受苦。”罗兰看着地上,迴避凌伊的视线。
      凌伊仍就没有回答,只是陪着罗兰,静静的陪伴着他。
      “在这裡好累,我不想在你面前再逞凶斗狠。”罗兰苦笑着。

      他们穿过去宿舍前的樱花林,初秋泛起一股寒意,凌伊心中却暖暖的,他也许有些犯/贱吧,宁愿继续喜欢从前的朋友,马上忘记了他曾对他做过的事。
      这坏毛病大概是从蓝少呈那养成的。
      每当蓝少呈惩罚完凌伊后,他总在脑海裡想着如何杀死这溷帐恶霸,但,隔天蓝少呈突然体恤他身体状况,空出一天特别在床边照顾他。那时凌伊会特别感激蓝少呈,忘掉了昨天冷血的惩罚。

      “凌伊,也许说这些话很可笑。”罗兰止住步伐,凌伊也跟着停下。
      罗兰平视凌伊,吞了口唾沫重拾信心,态度诚恳道:“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也能不再有瓜葛。我往后绝对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不过你若想报复我,殴打我或找别人□□,我不会回手的。”
      他坦然笑着:“毕竟是我欠你的。”
      凌伊依然保持沉默,罗兰也不好意思催促别人的答桉,只好默默搭着凌伊的背又往前艰辛的走了几步。
      直到那晚跟罗兰回宿舍后,凌伊也没有把答桉告诉罗兰。
      他只是躺在床上又把罗兰加回通讯录裡。
      凌伊在睡觉前,躺在床上看着牆壁,他眼皮特别沉重,今天明明没做什麽却特别想睡。
      他伸出手在牆壁上比画着和罗兰有关的人,到底谁会下令强上了罗兰,还大费周章叫他放学后到体育馆后院看悽惨罗兰。
      更何况罗兰后面还有个叶少君金徽照应,又有谁敢动他。
      唯一肯定的事,他今晚大概是进入迪兰后,最好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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