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莫特

20、樹林（２）

　　第二十章樹林（２）

　　凌伊抬頭不語，靜靜等待韓興宇發話。
　　“當我好不容易穿過湖到森林盡頭後，對面是一條寬約十公尺的河流，河流後是柏油路！欣喜若狂的我直奔過去時，卻想著……”
　　“陷阱吧。”
　　凌伊想起以前待在藍少呈書房時，他曾經看過一本書，寫著一群落難的人在敵人的團團包圍下，好不容易找到越過森林，想越過河川時，敵人卻早派人在周圍，佈好了局。
　　想讓迪蘭的學生這麼容易逃學，藍氏才不可能犯這種錯。
　　“你真聰明，”韓興宇並沒有感到訝異，畢竟凌伊也是藍氏的人。藍少呈心思多麼縝密他怎不知道。“不過你大概猜不到他多邪惡。”
　　韓興宇也不想賣關子，他直白地說：“樹林外放了紅外線體溫感測器。我本來是想衝過去啦，但多年出任務的經驗告訴我事情沒想的這麼簡單，於是我放了實驗用的白鼠，結果白鼠才踏到石子地上，紅外線偵測到，三發子彈立即襲來。”
　　“我待在樹上一動也不動，因為我猜還有後續──”韓興宇靠在牆壁上，目光轉向閃著微弱燈火的油燈，平淡說著：“接著我聽見對講機的聲音，兩三名黑衣男子從河的另一端踏著石頭過來，全副武裝，進行搜索。”
　　“你有被發現嗎？”凌伊好奇問。
　　韓興宇眨著眼：“有。”
　　凌伊驚訝得像是遭到雷電轟炸，他驚奇問：“你怎還活著？”
　　“因為看見我的人是藍少呈呀，我真他媽好奇他是不是住在這怎有這閒功夫。”韓興宇聳肩。

　　凌伊聽到‘藍少呈’又坐不住了，他撲向韓興宇，抓著他的衣領逼問：“他看見你後不生氣？你擅自逃跑耶！”
　　韓興宇推開凌伊，叫凌伊冷靜，“你問太多問題了。”韓興宇擺擺手道：“我就說他在意的人他才不會隨便殺死，因為你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你知道藍少呈知道我們叛變想殺他卻失敗時對我們說了什麼嗎？”韓興宇不等凌伊回答，語氣苦悶道：“他竟然遺憾的是我們沒有成功殺了他。”
　　“總之，他這惡魔把我揪出來後，只是笑著道我太嫩了，叫我好好找找其他方法，別再自不量力找些一看就是陷阱的路線。”

　　凌伊露出恐懼的樣子，藍少呈那時的語氣和高傲的姿態，他幾乎能想得到。沒想到藍少呈會親自來看是誰誤觸紅外線，想必他也知道韓興宇在森林裡的舉動。
　　這傢伙可怕的不是手段，而是他明知道你在計畫逃跑，卻不出面教訓反而等到東窗事發了，再探頭道句‘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辦法。’
　　藍少呈這人就是愛玩弄人於股掌間。
　　“嗯就如同你想的那樣，反正我做什麼，藍少呈大概都知道，不如就明目張膽的在樹林間蓋屋子，另尋方法……我就不信這片樹林出不去！”韓興宇憤恨的握拳。
　　凌伊想著韓興宇的話，發問：“這計畫是你自己行動還是FCK的人也知情？”
　　“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藍少呈起身，木頭床坐得久了，屁股有些不適。他起來伸個懶腰，回頭眨眼道：“你猜猜。”
　　“我不要。”凌伊回絕。
　　“……你不能這樣！”韓興宇本來因手中握有凌伊好奇的事，而藉機揩油一番，誰料到凌伊果斷地回絕他。

　　凌伊聳肩，起身走到門邊，準備離去，離開時還不忘拿了屋內的油燈，以防在漆黑的森林中找不到路。
　　韓興宇沒看過這麼我行我素的人，他趕緊衝過去抱住凌伊，儘管下一秒被他強行掙脫。
　　“你現在去森林危險呀，你又分不清道路。”韓興宇拉住凌伊的衣角，把他整個人丟向床上，一點都不考慮下這床的硬度。
　　凌伊被摔得青一塊紫一塊，差點拿油燈撒在韓興宇身上。
　　幸好韓興宇在某人火山爆發臨界點時趕緊回到正題。
　　“在FCK，知道計畫的人只有洪宥原和宮守善。”
　　“洪宥原？你怎跟他合作的。”凌伊驚呼。
　　洪宥原在他的印象裡是時時刻刻關心著他的人，在他被揍到滿地找牙時，洪宥原是最為他著想的，老是擔心東擔心西，還有他就像小叮噹一樣，從口袋裡隨便一拿，就是吃的東西。
　　凌伊在被羅蘭的人玩弄後，也是洪宥原最照顧他。更何況他還知道洪宥原的身世。想到這個依偎在周建育身邊嬌小可愛的青年，竟跟韓興宇同一陣線，便想大罵：你他媽的。

　　“其實是我找他來的，沒辦法呀他就是個著名駭客，我在想他應該對破解紅外線這事有些概念……不過這裡又沒電腦，他就像個沒槍的槍手一樣。”韓興宇嘆氣。
　　凌伊抓著頭，狐疑問：“你的洪宥原跟我認識的洪宥原是同個人嗎？”
　　“當然，迪蘭就一個小洪。”韓興宇斬釘截鐵道。
　　凌伊大叫：“不可能！”他抓著韓興宇的肩膀，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道：“洪宥原跟我說過他從前是藍家的奴隸，被周建育買下來的……”
　　韓興宇越聽越奇怪，頭上的問號冒了好幾個，最後他腦裡閃過一道精光，他拍拳道：“我知道了！你被這狡詐的傢伙騙了。”
　　“什麼？”凌伊屏息，連洪宥原都想騙他，迪蘭裡到底還有誰能相信。

　　韓興宇解釋：“小洪才不是什麼奴隸，他在外是令政府頭痛的駭客，某次駭到了藍氏，結果藍少呈一怒之下把他丟進來悶他悶了兩年，我想……他大概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心，順便唬弄你吧。”
　　他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蜘蛛網，無奈道：“迪蘭裡又沒有電腦給這駭客娛樂，於是他就自己找上了周建育，我們FCK幾乎新來的人都被他騙光過去了。凌伊，你沒說吧？”
　　凌伊現在腦袋有些疼，一下子信息量太大。他難得在迪蘭認識個體貼的同學，也是目前為止最有好感的朋友竟騙他騙得臉不紅氣不喘。
　　他有時候跟洪宥原接觸時，想到對方曾經是被藍少呈欺壓過的□□，看他的眼神總帶上三分同情。
　　這些全是騙人的！
　　這下子信任完全被打破，洪宥原這鬼靈精怪的世界駭客，分明是日子過得太輕閒，奪得他的好感後開始挖些秘密。

　　看凌伊臉一紅一白的，韓興宇坐起身，試著緩和情緒：“但小洪的確是個熱情和雞婆的人，這個性騙不了人的。”
　　“我不管，韓興宇你騙我這麼多，現在連洪宥原也騙我，你說，你們有誰是說真話的。”凌伊後悔剛剛沒有拿油燈往韓興宇臉上砸，現在那盞油燈又被韓興宇掛回原處，維持照明。
　　“我喜歡你，這話不假吧。”韓興宇堅定道。
　　“……”凌伊現在聽到‘喜歡’時，胃裡瘋狂翻攪著。他想到陸秋的‘喜歡’衍伸出瘋狂的行為，他便對韓興宇更加堤防。
　　韓興宇看出凌伊的擔憂，連忙解釋：“我的喜歡是朋友的喜歡，你別想太多呀。”
　　凌伊回過神，半晌後，才忍不住給韓興宇一個拳頭，罵著：“話不會好好說呀！”
　　“唉呦，是誰不講理。”韓興宇頂撞回去，倒是沒出手了。

　　經過一番折騰，凌伊驚訝度太高，根本不想睡，韓興宇只好趁著等待早晨的這段期間，跟凌伊說些他們的事。
　　韓興宇和洪宥原還有宮守善雖都是FCK的人，不過FCK的初衷是要除掉藍少呈，扶植藍少星接手藍氏。而韓興宇要做的不太一樣，他才不管藍少星有沒有繼位，對他來說最重要是，平安逃離迪蘭。
　　不過他計畫逃跑這事也不敢太招搖，要是讓所有FCK人都知道了，發現他只顧著自己，這群對藍少呈懷恨在心的人不知會怎麼形容他。
　　自私自利嗎？諸如此類吧。
　　“老實說吧，FCK都是薛兆和藍少星在主掌，我才不想靠他啥笨方法：每年靠著十位優秀的迪蘭學生，進入藍氏，有朝一日靠著這些叛徒扳倒藍少呈。”韓興宇一本正經問：“如何？可笑吧。”
　　凌伊點點頭。
　　“我才不想像藍少星只會被動接受藍少呈的遊戲規則。”韓興宇哈哈笑著，想不到藍少星這高高在上的人，被韓興宇這不知打哪來的惡混形容的跟垃圾一樣。
　　“那宮守善呢？你跟他好像不錯。”凌伊問。
　　雖然他們好像很常鬥嘴。
　　“宮守善呀，是我的好哥們呀，我會找他討論這事，他通常是給意見的，其他的就由我來試試看。”
　　“不過這些不重要呀，”韓興宇脫下鞋子，爬到凌伊面前，與他面對面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看著他墨綠的雙眸。
　　凌伊沒有後退亦前進，他目不轉睛看著他，等待著，韓興宇的下一步。

　　韓興宇所有氣息吐在他臉上，他莞爾問：“凌伊，你有沒有興趣陪我一起逃出去。”
　　逃出去？在凌伊進來迪蘭後這詞幾乎被他埋沒在內心深處。
　　剛離開藍少呈不久，入迪蘭時，他只有一個想法：靜靜等待三年，等著畢業後，藍少呈的‘托嬰’結束了，把他領走，繼續過監/禁生活。
　　在聽了韓興宇這麼多藍少呈不為人知的一面後，看起來藍少呈不但不怕他逃，反而只怕他逃不了還被發現。
　　‘逃’與‘不逃’很簡單，若凌伊有選擇的權力，他怎可能乖乖選擇在藍少呈的羽翼之下。
　　凌伊扯動嘴角，展露出笑容。
　　韓興宇懂了，他伸出手停滯在半空中，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凌伊微笑，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