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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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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霄还在朱骐睿身上寻找月离的痕迹,他的心和平时不同,确实有了感应,难道眼前的人真的是月离?
仆人为沉霄搬来一把椅子,沉霄坐下,捏住朱骐睿的手腕为他搭脉,这样细软的手腕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似的,沉霄稍微卸了几分力,闭目探脉。
说不上会医术,基本的搭脉还是会些,果然,朱骐睿的脉象只是虚弱,并无其他不妥,沉霄询问了平日用药的方子也都是合适他症状的,若真这是月离,说什么他也要医治好他,他用温和的眼神安慰着朱骐睿,起身对朱明山说,“在下的诊治是不可外传的,不知朱员外可否暂时回避。”
朱明山看看朱骐睿,又看看沉霄,颔首道,“有劳毕公子了。”
朱明山出去后,沉霄掩上门,朱骐睿眼睛向上看着,苦笑了一下,慢慢的说,“先生,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沉霄说,“不会的,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朱骐睿转头盯着眼前的人,他微微诧异,没有哪个大夫这么说过,他们大都是摇头叹气说句,“试试吧。”这个人居然说,“我会让你好起来的”如此平静,听起来不像承诺,但也决不是敷衍。
沉霄握住朱骐睿的手腕,将自己的真气调成细丝,沿着他的手腕丝丝渗进他的经脉,朱骐睿觉得身体有微热之感,他轻飘飘的三魂七魄被身体加紧了束缚,力,他觉得自己是有力了!
“热。。。”朱骐睿难耐厚重的被褥拥起的温度,他把腿稍稍的伸出了些,沉霄见朱骐睿的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更多,也赶紧住了手,他低头关切地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朱骐睿不可思议的注视着沉霄,“公子,我想下床走走看。”
沉霄扶朱骐睿坐了起来,朱骐睿把腿移下床,脚触到了坚实的地面,原来脚下的地面是这样的平稳,他踩在上面,身体扎实而轻快,他难以置信的走了几步,“我在做梦吧,我在做梦吧!”他的音调逐渐升高,回头感激的看着沉霄,拍着自己的腿,惊喜的说“先生,我走路也能这么稳当了,我真的好了!”
声音被门外的朱明山听到,朱明山想都没想推门而入,“骐睿!”
“父亲!”朱骐睿正要往外走,却被沉霄一把拉住。
“屋内温度高,离门近小心着凉。”
朱骐睿点点头,直到朱明山进到里屋看到站在沉霄身边的的朱骐睿,他脸上有了血色,眼中多了神采,这样陌生的儿子!他疾步上前,抚着朱骐睿的头脸肩膀仔细打量,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骐睿,“骐睿,你可觉好些了?”
“父亲,儿子从未觉得身体如此轻爽有力过!”两人激动的相拥,朱明山更是老泪纵横。
只有沉霄明白,这是竹篮打水,镜花水月,待到朱骐睿身体中的几缕真气耗完,他又是病秧子一个。
沉霄说,“朱员外,这世间没什么陈年旧疾能一蹴而就,朱少爷的病想要彻底痊愈还需一个较长的过程。”
朱明山从欢喜中回过神来,若是真说毕公子一下子就医好了骐睿他也会觉得蹊跷的,他赶忙说,“不知公子现在身居何处,若不嫌弃,请留于寒舍为小儿医治,小儿之病非公子不能医,公子切莫推脱!”
沉霄正有此意,这样一来他就有理由长久的留在朱骐睿身边,他接着朱明山的话说“在下流浪四方居无定所,既遇公子便是缘分,在下定当竭尽所能诊治公子。”
朱明山当即吩咐人准备上房,派两个机灵的仆人洒扫,又要人准备宴席聊表谢意。
沉霄摆摆手。“朱员外无需准备宴席,我习惯辟谷,饮食不多,只需清淡粥饭就好。”
朱明山又将沉霄细细打量一番,确有遗世独立之姿,不禁暗暗称奇,“好,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您先到上房休息,稍后我将携拙荆拜会。”
沉霄点点头,他嘱咐道“先前的药继续服用,适当的走走可以,不能受凉不能劳累。”
随即仆人引沉霄去了他休息的房间。
房间布局装饰考究,阳光透过窗子倾泻到屋里明媚温暖,桌上的器具摆设也都是当世名窑烧制,沉霄并不注意,只要有个清静的地方供他打坐调息就好,一进房间,他嗅到一股幽深的清香,在朱骐睿的药味浓重的房间待久了,突然转换,清香直沁心脾,令人心旷神怡,一个身形瘦长的人正在焚香。
沉霄问道“这是什么香?”
少年冷冷回到。“伴月香。”哒的一声,他扣好香炉盖,“有什么需求先生可向我开口。”他转过身,朝沉霄行了礼。
这就是朱明山说的机灵的仆人?少年冷眉冷眼,不苟言笑,长相稚嫩,气势倒是逼人。
沉霄颇觉好笑,“你,叫什么?”
“高景行。”
“名字不错,只是不像个仆人的名字。”沉霄讥讽道。
高景行也是笑笑,“您看起来也不像个大夫,该不是用了什么妖术来骗吃骗喝的吧。”
沉霄走到床前,抖抖衣服准备打坐,听高景行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错,只是他并非骗吃骗喝来的,他回头看着高景行,眼里带着一丝戏谑,“你倒是不怕我让你家老爷责罚你。”
“先生岂是那种人?”
沉霄盘腿而坐,合上眼睛,徐徐开口,“我都是用妖术骗吃骗喝的人了,你说的那种又是哪种?”
“是我妄言了,没什么事,小人就不打扰公子了。”高景行的语气并不怕沉霄给他穿小鞋,客客气气,不想献殷勤也不想撕破脸。
“既然是听我差遣,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差遣,不然我上哪找你?”
“门口。”
沉霄铁了心要好好调教调教这个高景行,世间还有这样的仆人,朱明山的脾气是这样软弱以至于下人都目中无人吗?“我不愿高声喧哗,也不想你在外面冷着热着,你就在这里坐着,好了,我要调息了,你不要出声。”
高景行果然不出声,呼吸声也极轻,仿若一缕似有似无的游丝,沉浮在房间里悄无声息。
沉霄想着一会朱明山要拜会,就暂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理理气,一个小周天下来他偷偷抬抬左眼眼皮,只见高景行坐在他正对面的桌子上,托着腮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与这个偷看撞了个正着!
沉霄马上把右眼也睁开,干咳两声,“给我倒杯茶。”
“茶凉了,我去倒热水。”
高景行话里的偷笑沉霄听得明明白白,他一口叫住高景行,“不用!我就喝凉水!你给我端过来!”
声音压得极轻,但是高景行漏出那几声低低的嗤嗤笑声令沉霄现在就想用点法术收拾他,然而他想,他好歹是个天界皇子,何必和这种下界毛头小子计较,他接过高景行的奉上的茶,只听高景行低声问,“公子,你们修练的人打坐完还讲究先睁哪一只眼吗?”
一口茶没咽好,沉霄闷声咳了起来,手中的杯子险被他隐忍的捏碎,“你懂什么!出去!”
高景行掩着嘴,低头应到,“是,小人这就出去。”
高景行刚出门口,朱明山带着夫人李氏过来了,他站住行礼。
“老爷夫人。”
“景行啊,毕先生可在房里。”
“在。”说完高景行转身拍拍门客气的说“毕先生,我家老爷夫人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朱明山见沉霄出来了,赶紧向妻子介绍,“这就是救了骐睿的毕沉霄毕公子。”
朱夫人看到了天神似的激动的上前“多谢毕公子救了我的孩儿,您的恩情我们定当竭力相报!”说着就要给沉霄行礼,沉霄止住她。
“朱员外朱夫人不必如此,在下举手之劳,还请里面谈。”
落座之后,朱员外命人端来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放到桌子上推到沉霄面前。“不成敬意,还望毕先生笑纳。”
朱明山掀开红绸,托盘上赫然排列着几排金灿灿的元宝,沉霄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他略微一笑,拒绝道,“在下说过仅是举手之劳,与令公子相遇即使缘分,如此谢意,毕某受之有愧。”
朱明山唯恐他不收,紧张地说,“请先生务必收下,仅此不足以表我们两口感激之情一二!先生不收,我们寝食难安!”
沉霄思忖片刻,他现在还有一头猪和一个孩子要养,身上分文不剩,修为恢复的缓慢,人道法术也难以维持,他便拿了一个,说,“一个足矣。”
“毕先生。。。”
“朱员外,再让毕某就无法专心诊治了。”
沉霄打断了朱明山,朱明山这才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破先生原则了,只是我们还欠先生一个恩情未报,将来只要先生开口,朱某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朱员外言重了。”沉霄看了眼高景行,揶揄道,“员外的这位小童很是机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