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昙花》苏园

5、第 5 章

　　赵恒到了林府，从下人嘴里得知了那昙花的样貌，与淳于义所说一点不差，就立刻雇了一辆马车接了淳于义到林府来。

　　“淳于兄，要不要准备些什么药材，工具什么？”

　　马车上，赵恒坐在淳于义的旁边，距离他只有一寸之隔是淳于义如玉般的脸，一时间，倒是有些心慌。

　　“不必，我要的东西等看过林公子之后再准备也来得及。”淳于义安抚了旁边的赵恒，又闭目养神起来。

　　赵恒想着淳于义一会儿要看病，怕是要集中精力，就立刻闭上了嘴巴，连呼吸的时候都尽量的控制，一会就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还好从城西到林府的距离不长，不然赵恒就要比林思卿还要早一点去见阎王爷了。

　　从车上抢着跳下去的赵恒没有看见背后淳于义嘴边的笑容，不然怕是要与他好好的说道一番了。

　　林老爷和空相正在大门口候着他们呢，一见赵恒从马车上跳下来，立刻围上去。

　　“赵公子，这就是可以治好小儿病的高人吗？”林老爷不顾寒暄，直接问道。

　　“如果那盆昙花确实与我所想的一致的话，那我应该可以治好令公子的病。现在可否让我去近距离的感受一下那昙花？”

　　林老爷一听，立刻引着两人往府里走去，看着淳于义扶着赵恒小步的走着，虽有些诧异，却也顾不得询问。

　　林思卿的房间里里外外都用黑布遮住，不透一丝的光，在这正午时分，看起来颇有些阴森森的。

　　五六名的下人站在外面，见林老爷过来，立刻分列两旁，把大门的位置空出来。

　　“开门。”林老爷吩咐下去。

　　只见有两名下人慢慢的将门外的黑布拉起来，只露出一个人进出的大小，等人靠近了才将门打开一道缝，手里的黑布又放下去，小心翼翼地不让一丁点的阳光落在房间里。

　　屋内的桌子上点着一根粗如婴儿手臂般的羊脂烛，烛泪无声，只见烛台下面已积了几寸厚燃烧过的蜡油。

　　门开时，桌子上烛火晃了一晃，更显得屋内气氛低沉，一直在路上介绍林思卿病情的林老爷进得房内却一下子陷入沉默，一时间只听闻烛花爆裂的声音。

　　“赵兄，你带我到昙花面前。”淳于义轻声地说道。

　　赵恒带着淳于义走到林公子的床前，昙花种在在一个白净的花瓣状的花盆里，放在一张矮几上，高度恰好与床铺平行。

　　赵恒站在淳于义的旁边，也可以近距离的看着这与众不同的昙花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光线太过于昏暗，原本只在晚上开花的昙花，现在也保持着开放的状态。色泽通红的昙花像血盆大口一样，冲着林公子的脸，与林公子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者的反差，透出一丝诡异，让人不禁觉得是这花吸干了林思卿的血一般。

　　淳于义并没有做些什么，只是将头凑近的闻了闻。又问花有几瓣，叶子是什么样子，花的红色重不重。

　　赵恒将自己所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跟淳于义说了之后，淳于义就让赵恒带他出去了。

　　客厅外，明媚的春光洒在台阶上，落叶积在地上，倒是有一番秋日的氛围。

　　林老爷自从出了林公子的房门，就一直追问淳于义，需要什么药材，儿子何时可以醒过来。

　　淳于义却不忙着开药方，只是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敷衍着林老爷。

　　“淳于公子，只要您能救活小儿，我这家业可分您一半！”

　　林老爷见淳于义一直无动于衷，心一狠，咬咬牙的丢出了这一句。

　　林家的产业遍布整个杭州城，就连附近的苏州、扬州、南京，这几处富庶之地都有不少的产业，一半的身家，可不是小数。

　　“林老爷，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淳于义像是被林老爷的话惊到了，连忙解释，“只是一时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救令公子，令公子的病有些奇特，我虽有办法，却也不得不慎重。要是急匆匆的施法，恐对令公子的身体有害，所以一时有些踌躇。对于诊金吗，只要按照林老爷贴出去的告示给我就行了。”

　　林老爷一听立刻道歉，说自己唐突了淳于义，又招呼下人打扫出一间房出来，让淳于义住下。

　　赵恒也被留了下来，安排住在淳于义的隔壁。

　　林府处处种有花草，淳于义和赵恒住得院子恰好有一处小花圃。晚上月亮高升，闭合的花朵，只留有一丝幽香在月光里传到鼻子里。

　　林老爷太过热情，晚上不仅按照淳于义和赵恒的口味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吃完晚饭没有多久，又送来新鲜的水果和一些精致糕点，两个人不可避免的就吃的撑了些。还好林老爷又送了两碗消食汤来，不然两个人真要是被撑的睡不着了。

　　“淳于兄，你之前怎么没有说过你还精通医术？”两人喝过消食汤，消化肚子里的食物还需要一段时间，赵恒就在淳于义的房间里消磨消磨时间。

　　“我对于医术其实不是特别的精通。”淳于义喝了一口剩下的消食汤，咂咂嘴，“这林府的糕点还真是好吃。”

　　“那当然了，这林老爷可是一个好吃之人，整个江南最好的厨子都在他家里了。”赵恒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也揉了揉自己有些凸出来的小肚子。

　　“不对，你刚刚说什么，你并不擅长医术？”赵恒揉肚子的手一顿，声音大的一下子惊起了屋外树上停的两只夜鸟。“那你还说可以治好林公子？”

　　“我不精通医术，但是可以治好林公子。”

　　“你的意思是林公子不是生病？”赵恒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淳于义话里的意思，“林公子是不是中了邪？”

　　“昙花的问题，是不是？”赵恒见淳于义摇摇头，又问了一句。

　　“对。”淳于义赞许的点了点头。

　　“林公子如果是被花妖缠上了，那你打算怎么来救醒林公子？”赵恒把脸伸到淳于义的面前。

　　“时辰未到，天机不可泄漏。”淳于义身子向后仰了一仰，离赵恒的脸远了一些。

　　适时外面打更的经过，已经是一更了。赵恒见时辰也不早了，便打算回房休息，正走到门口，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空相站在门外，问道：“淳于居士，可休息了？”

　　“还没有，大师快请进。”赵恒将人让进来，倒了一杯茶，退在淳于义的身后，也不走了。

　　“淳于居士今日说有法子可以救林公子，不知是何种方法？贫僧虽没有什么本领，可是如有什么需要在下处理的地方，请淳于居士尽管吩咐。”

　　空相虽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的，但是从眼睛里可以看出他确实很紧张林公子。也难怪，这林公子的病跟他有很大的关系，要是治不好林公子的病，空相的下半辈子怕是要呆在监牢里了，赵恒心里想着这些，一时失了神，连淳于义叫他都没有听见。

　　“赵兄你明日要和空相大师一起来帮我，现在就回去休息，明日早些起床，知道了吗？”淳于义只好又说了一遍。

　　赵恒和空相答应着，就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大早，赵恒按照淳于义所需要的东西列了一个单子，将单子交给了早等着的林老爷去办，静静地等着中午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