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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修改捉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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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知味第十九章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下去,说不害怕,是假的。
“你切,最好把我杀了得了。”
我视死如归般看着他。
陈树笑了笑,缓缓地放开手,语气轻柔,“让你死了,岂不是很便宜你,傻瓜,跟你开玩笑的。”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活着比死了痛苦,”他顿了顿,看着窗外的视线重新拉回来看着我,“像你一样。”
“活得再痛苦也比人渣好。”我握了握被捏得红肿的手腕,言语犀利地回击道。
“保管好,别弄丢了,免得到时候,视频流出去,你爸爸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陈树伸出手拍了拍我凌乱的衣领,把黑色的硬盘塞进我的手里,“温柔”地提醒。
直到他慢慢踱步走出房间,我才敢慢慢放松,卸下一身的防备。
刚才磕到凳脚的脑袋也更加疼了。
我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却摸到了满手温热的液体。
后脑勺磕破了,一直在流血,伤口估计挺大的,刚才太害怕了都没有发现。
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去医院,只能自己包扎。
我站起来,手腕上也红肿地厉害,脑子一阵一阵的疼痛。
开了电灯,房间里的抽屉和柜子,除了灰尘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当然,找遍客厅,也没有一个医药箱。
陈树和葛洲都不知去向。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找了一顶帽子戴上,挂上口罩,出去找药店。
走了一路,终于在街的尽头找到一家小小的药店。
因为天色不好,乌云很多,外面很阴沉,店里没开灯,看起来格外像一家黑店。
有个人趴在透明的玻璃柜上,头发齐耳,右耳还带着一个耳钉,闪亮闪亮,津津乐道地看着对面墙上放着古装电视剧的电视机,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有客人进来。
“买啥药啊。”他没回头,但眼睛仿佛长在了脑袋上,问道。
我多看了他两眼,但他还是一个后脑勺对着我,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
“脑袋磕破了,买点止血药和绷带。”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币准备着。
我刚一开口,他就快速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亮亮的,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长得有点坏坏的感觉。
“你!”他指着我,显得很兴奋。
“我?”我指指自己,很不明所以。
“怎么了?”我问道,心如捣鼓,摸摸脸上,口罩还好好戴着,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
“我知道你,”他站了起来,两步并作三步走到我面前,很高。
我脑子里的警铃大作,已经在考虑着如何逃跑。
“我在火车上见过你,我睡你下铺,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吊着的心落了地。
“就是,我提醒你火车上虱子很多,你吓得不敢睡觉那个...想起来了吗?”
“是你?!”难怪我觉得这声音这么耳熟,愿来真的遇见过。
“你脑袋怎么了?”他指了指我的后脑勺。
不跟我说还行,说了伤口立马传来火辣辣的疼,像又把火在我脑袋后面烤,几乎爆炸。
我虚扶着脑袋,催促道,“你赶紧帮我开一些药吧,脑袋很痛。”
“这么严重的伤你得去医院缝针,来什么小药店,走,我带你去。”他倒是显得很仗义,一把拉过我,就准备带去去医院。
“我不去,只要药。”
“你这伤得去医院,很容易感染,还会留疤,女孩子不是都不喜欢身上有疤吗...”
我的脑子里开始嗡嗡直叫,一阵阵眩晕,像乘多了轮船的那种感觉,打断他,“你听不懂人话吗,不卖药我走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牛脾气?本店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好吧,您另请高明!走好不送!”
他甩了甩手,一脸愠怒,继续回去坐那儿看电视,好像我压根就不存在。
我摸了摸脑袋,过了这么久,血液都变成暗红色,凝结在后脑勺,一阵天旋地转。
“诶!诶!你怎么了!喂!醒醒!”恍惚间,好像有人在拍我的脸,是一个戴着闪亮耳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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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好像在烧,在被烧的通红的炉子里,滚翻来,翻滚去,变成一颗栗子。
熟栗子就可以吃了。
咕噜咕噜。
“醒醒,大姐!”
我巡着声源,慢慢地睁开迷蒙的眼睛。
“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人家还以为我们这出命案了呢。”一张放大的脸在我面前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实际上我什么都听进去。
“头好痛..”
“诶诶!大姐,你别起来!”他扶着我的肩膀,不让我起来。
“你?谁?”我的眼前迷迷糊糊的,看不太清,人影都重叠在一起。
“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耳熟的声音,我的记忆回到火车上,那个漆黑的晚上,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只有下铺和我开着玩笑,我还当了真。
我的视线渐渐聚焦,人影重叠在一起,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随处可见挂着的风铃,只要风一来,屋梁上的风铃就叮铃叮铃响起来。
幸亏,他没把我送到医院去。
我垂下眼睛,低低地说,“谢谢你。”
“诶,大姐,你可别感动得哭出来啊,我可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他的头一晃一晃,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换了一副耳钉,这回变成了绿色的。
“我得回去了。”我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与这个救命恩人道别。
“这么快就走,你不问问你的脑袋?不好好养着以后变成白痴了!”他着急地说道,一句话不对就大嗓门。
“谢谢你。”我没停下动作,坐在床边找我的鞋子。
“你是不是就会说谢谢啊,撞傻了吧?”他歪着头问。
我闭上嘴,什么话都不说了,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向药店门外走去。
“你什么态度啊!喂!”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身后越拉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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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是陈树的声音。
我进了门,黑色的房间里没开灯,我以为没有人在。
“散心。”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打量着我,考虑我的话的真实性,指尖夹着一只燃烧得猩红的烟,渐渐的,客厅里到处都是呛人的烟味。
“过来。”他命令道。
他的声音寒冰刺骨,听不出一丝感情。
我怔了怔,心里慢慢升起要逃跑的冲动。
“听不见?”
“过去干什么?”我冷静地说道。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仿佛刚才那个语气冷冰冰的人,又不是他。
“要你自己过来,还是要我拖着你过来?嗯?楼知味。”我的名字在他的嘴尖转了个圈。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拳紧握,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去。
“坐。”他拍拍他旁边的沙发。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因为陈树的烟味很呛人,我一坐下,就咳嗽了好几声。
他帮我顺了顺背部,手从我的耳边拂过,问道:“后脑勺怎么弄的?”
“自己磕的。”
“好好回答。”他黑色的眼睛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还是那么亮,但也让我后悔,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他。
我咽了一口气,突然不想再忍了,语调微微高扬,“问你自己啊!”
“谁给你包扎的?嗯?”
“没谁。”我冷冷地回道。
他的左手突然伸到我的后边,右手握住我下巴,左手隔着包扎好的纱布重重地按下去。
“啊!”我的脸扭曲在一起,后脑传来钻心的痛。“放手!啊!”
他弯下腰,凑近我的脸,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好像在欣赏我痛苦的表情。
“你爸爸在泉下有知的话,他快气死了吧,哈哈。”
因为疼痛,我的眼前迅速蒙上一层雾水。
我的脑袋被他牢牢钳制在手里,无法动弹,我疼的几乎快昏过去,嘴里无意识地喊,“就命...”
他啊呀了一声,手上沾满了血迹,假惺惺的说道,“你流了这么多血?我送你去医院吧,怎么样。”
我抬起手,拉住他的衣角,“不要...”我的舌头绕在一起,仿佛连话都不会说了。
外面的月光从开着的窗子跑进来,带来一点点亮处。
可是和他说出来的话截然相反,“告诉我,你妈妈在哪?”
我猛然抬起头,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深深的恨意。
“我..我不知道..”
“那我们去医院好了。”他语气轻松,一点都不像在威胁别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用力,眼泪就掉下来了,肯定是后脑勺上的上伤口太疼了。
“哭什么?”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眼角,我抗拒地侧过头去。
不等我接话,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见过你妈妈一面,她很温柔贤淑,看上去,我爸很喜欢,你说对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黑色的眼睛,像一潭深深的死水,永远也看不到边,“我当然知道你不懂,你懂了,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我这个逃犯,竟然还配和你陈大少爷玩游戏?”我自嘲地笑了笑。
“说话少点刺你会舒服很多。”他说道,“腾冲这边我还有点事儿,不着急回z省,你明天陪我去瑞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