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基地[女A男O]》楠关渡

4、第四章

　　但是，身处天堂的K时刻谨记着，他只是一个交不起医药费的可怜兮兮的贫困户。

　　但是他的伤——显然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是的，他的账户上只有足够剩下六天的贡献值了。这放在整个集中营里也算是穷的叮当响的存在。

　　原因在于，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毕竟他这个Omega始终从体力上战胜不了alpha，人头抢的少了贡献值自然就少了。

　　换句话说，他体力衰退了不少，论战绩他已经抢不过年少的alpha了。

　　他已经三十二岁了，日后即使拖着残躯到战场上也做不了什么重大贡献了。

　　也许再过两年他就会被基地恩准退伍，不能生孩子的Omega如果不自愿成为安内基，就会被人道处理掉。

　　为基地节约粮食，就是他们最后能做的贡献。

　　长吁一口气后，他将脑内乱七八糟的恐怖想法收了起来。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一件事——赶快康复，让自己健康活泼起来，以及到哪里去赚贡献值？

　　K试探着动了动身子，发现他并没有被束缚于床上。由此看来伊莉亚对他的管理是人性化的。

　　K这一瞬间仿佛觉得她的微笑不再那么冰冷了，带有了颜色和温度。

　　这时候K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目前还残留着alpha的信息素。这个alpha的信息素很浓，以至于伊莉亚人都走了这么久，这间房里的一柜一桌还残留着她的信息素。

　　虽然K已经被剥夺掉了专属腺体，这意味着他只能发情，但不能够被任何alpha标记了。但是他仍然觉得伊莉亚的信息素在影响着他的思考。

　　闻着这个信息素，K会时不时在脑海浮现出伊莉亚洁白的脖颈，艳红的高筒皮靴。

　　一幕一幕宛若电影切片一样闪于脑海中。

　　多亏了刚才K已经注射过一支抑制剂，要不然他得就地发情不可。

　　K已经意识到这个alpha的信息素多么富有侵略性了。

　　这也从侧面反映她的级别不低，至少应该是个能上战场的战士alpha，K想不通她为何会屈身在此做研究工作。

　　因为就目前战士紧缺的状况来看，能上战场的alpha应该都不遗余力的为基地效力了。

　　而留在室内做科研项目的几乎都是beta，和少数精英omega。

　　想到这，k已经在伊莉亚为他准备的病房内探索了半天。

　　K严重怀疑这个alpha是有洁癖的，所有仪器设备都擦得一尘不染，地面上连跟头发丝都没有。

　　与此相反的是，自己身上很脏。他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白色的瓷砖被蹭地透亮，他几乎能在墙上把自己照出来。

　　但是瓷砖依旧是瓷砖，不能当做镜子使用。

　　K无意中进入了洗手间，这里的装潢跟外面一样，洁白无瑕的正方形瓷砖铺设了墙面和地板，洗手台上的墙体嵌入了一面长方形的半身镜。

　　K在这面镜子里把自己的形象照了个真切。

　　形象不算很好，他套着宽松的蓝白条纹病服，穿着研究所提供的黑色棉质拖鞋，尽管他相貌不俗，但前几天过度失血让他今天依旧很憔悴，连原本光洁的下巴也生出了胡茬。

　　要知道一个男性Omega是以邋遢到长出胡茬为耻的。

　　但是他现在没有选择。集中营的生活让他扮演了许久的beta，不仅连身份卡牌上的性别被更改了，他整个人的性别都仿佛被更改了。

　　beta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力生存，不需要完全依赖alpha，所以也可以选择不讨好alpha。

　　他们可以不留像Omega那样柔美飘逸的长头发，可以不练习让自己身体更加柔软的Omega专属体操，可以不学习如何做出美味佳肴，可以不需要在alpha下班回家的时候跪下来问候一句‘alpha大人您辛苦了’。

　　可以说做beta有beta的好处吧，比如K现在就留着集中营统一要求的寸板头。他的头发在刚进入集中营的时候是一直留到腰的，后来被剪成了距离头皮只有一寸长度的头型。

　　这个样子的Omega大概不会让哪个alpha会心动。

　　当时还有人嘲笑K身为beta居然留长头发。

　　诚然，过长的头发在男性beta和alpha的世界里是格格不入的。

　　但直到他受伤，伤得严重到快死的地步，他才记得自己是个Omega的事实。

　　只有Omega的信息素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可以招来几公里以外的alpha，他因此得救了。

　　K打开水龙头，将方向旋至热水领域，然后过了一会，热气开始蒸腾起来。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当温热的水流滑过他的皮肤，这一丝热度才真真切切地提醒着他还活着的事实。

　　“欢迎来到劫后余生。”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自嘲地笑。

　　镜子里的人也朝他笑，然后他又放下了嘴角，恢复成病人该有的颓丧表情。

　　然后，他鞠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脸。

　　在这个末世，能有热水用就不错了。

　　他应该感到庆幸。

　　但是接下去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没有贡献值，他很可能会被丢回集中营继续作战。可是这身伤病之躯恐怕很快就会被丧尸啃成肉泥。

　　恐惧再一次袭上K的心头。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鼻尖围绕着的是那个alpha的信息素。

　　或许……

　　K诞生了一个卑劣的想法，像他们刚开始遇见的那样，他用Omega的信息素吸引伊莉亚。

　　如果她不嫌弃，他愿意让伊莉亚懆自己几次，以此换点贡献值。

　　毕竟他现在所有的，能用来挣贡献值的，就是他的身体了。

　　他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决定在下次见到伊莉亚之前把自己收拾得像个Omega一点。

　　K打开房间内的电视机，画面上显示着上次战役有多少精锐阵亡的讯息。然后执政官照例发言表示哀悼。

　　这个执政官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他是在上次政变中获利的人，是第二基地的终结者，也是第三基地的开创者。这个满脸写着精明能干的alpha，也不能免俗地长出了一缕白头发。

　　时代在改变。

　　K知道自己曾经应该是第二基地的守护者——要不然他怎么能以俘虏的身份活在集中营呢？

　　可惜是的，他对第二基地完全没有印象了。

　　从他现有的记忆追溯，他一直在对抗丧尸的前线战场上做人肉盾牌的工作。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进入淋浴间，小心的打开花洒，以避免水花溅到他不能动作的左手手臂上。

　　他的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最严重的是一处腹部下方的手术缝合。

　　这是基地对底层Omega做的节育措施。

　　节育措施令他丧失了怀孕能力，但令人欣慰的是他的生殖腔还保留着。

　　因为底层Omega每天要面对无数alpha的姓侵，常常不能自主地怀孕又怀孕。

　　而他们生下孩子又无力抚养，最终流落社会造成悲剧。

　　这是基地实施节育令的初衷。

　　这个措施的确是有效的，K没有了意外怀孕的苦恼。

　　因为他的确没有能力独自抚养孩子。

　　温热的水流滑过K的皮肤，他舒服闭上了眼睛。

　　久违的热水澡啊，令他心旷神怡。

　　他宛若沐浴在温和的春风当中，被和煦的微风包裹着，呵护着。此刻的他像一尾久旱逢水的鱼儿一样，心情舒畅放松。

　　密闭的洗澡间，令他独享隐私。他不用忍受和众多alpha一起洗澡的尴尬、羞耻、毫无尊严。

　　尽管他的腺体被切除之后，所能散发的信息素已经很淡了。

　　除非他刻意散发信息素，几乎没有alpha认出过他的真面目来。

　　但只有他自己的内心清楚的知道，他到底还是一个Omega。

　　沐浴露被慢慢在手心晕开，他均匀地涂抹在身体各处，揉搓打圈直到泛起白泡沫。

　　他洗地很慢很慢，也非常仔细，生怕有一处遗漏。因为他潜意识发觉这个叫伊莉亚的女博士似乎有着某种程度的洁癖。

　　也对，K想，像她们这样的上等人，当然会有洁癖了。她们整日出入干净无暇的、铺着红地毯的地面，食用高档精致的食物，连漱口都只用珍贵的波兰红酒。

　　他突然有些担心，担心伊莉亚会把和他发生关系看成是在垃圾堆捡吃的。

　　他抚摸在身躯上的手指有片刻的颤抖，尽管闭着眼睛，但是不停煽动的眼睫毛也出卖了他内心的忧虑。

　　如果被拒绝，等待着他的是悲惨的命运。

　　研究所内的设施真的很齐全，像极了一座高档别墅。

　　如果不是有这冰冷的玻璃试管和过于洁白刺眼的墙面瓷砖，K几乎真的他当成了疗养院。

　　日子又过了三天，加上第一天，他已经有四天没有见到伊莉亚了。

　　除了216和厨师会日常跟他见面以外，这中间他也没有见到多少活人。

　　这几天里，他每天都会按时洗澡、睡觉、吃饭。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的伤好的更快，另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的气色变得好看些。

　　无聊的时间只有电视陪着K度过了。他几乎看遍了所有的频道——虽然一共只有十来个。

　　每个频道无一例外都会在晚间七点播放有执政官画面的新闻。新闻内容无非是讲述第三基地和谐稳定的民生，跨越式前进的科学技术，生物武器领域最新突破，人工智能方面的前沿研究，等等不一而足。

　　但她们不会讲外面有多少丧尸正在横行，过去几天又有多少丧尸增加，顶多报道一点牺牲烈士的感人事迹。

　　当然了，他们这种俘虏要死多少死多少，新闻是完全不会报道他们的。

　　K渐渐觉得奇怪起来，这么多天以来这个研究所似乎就只接待了他一位病人。

　　他有点怀疑这个地方不是专门给伤员疗伤的。

　　或许基地还有另外的疗伤地方，只因为他的伤情不算特别严重，所以把更好的医疗资源让给了那些已经缺胳膊断腿的alpha吧。

　　K这么安慰着自己。

　　晚上，他照旧洗完澡，早早卧在了病床上看电视。突然，他感到一丝一样，估摸着或许是因为抑制剂慢慢失去了功效，他鼻子里流窜的alpha信息素竟然变重了。

　　是伊莉亚！

　　他回过头去，伊莉亚果然站在门口。

　　他有些不自然地直起了身子，整条脊背都挺了起来。

　　“身体感觉还好吗？”伊莉亚的声音由远至近穿过K的耳膜。

　　他感到一阵眩晕。

　　从来没有过alpha的压力能让他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您好。”他努力在信息素的压迫下保持镇定，礼貌地给她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K意识到伊莉亚刚才好像问了一个问题，他又匆忙回答道：“感觉好多了，谢谢您。”

　　伊莉亚好像也意识到K的不对劲，她想了想，口气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您的身体还比较虚弱，所以我的信息素才对您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影响。您还需要一针抑制剂吗？”

　　K对她的敏感感到意外。他觉得这个alpha真是心细如尘，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讲，她便能知道他的异样。

　　但是，他要接受抑制剂的注射吗？一针抑制剂下去后他的体感会变弱，信息素释放也会变低，那样也许就对alpha造成不了影响了。

　　此刻他的内心在剧烈挣扎：婊·子，娼夫，不要脸。你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Omega，在alpha礼貌询问需要抑制剂时，你竟然妄想拒绝？你想勾引alpha吗，勾引这个面前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alpha么，你这个淫·荡的家伙。

　　他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不用了，我还好。”

　　小恶魔依旧在叫嚣：果然淫·荡啊，你还是选择了撒谎。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弥补，一步踏错步步都错，你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

　　“哦，好的。正好所里抑制剂的材料用完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得上街去买呢。”伊莉亚白皙的之间交叉搓动了两下，

　　alpha很绅士，即使是在鼻尖全是萦绕着香甜Omega味道的氛围下，她依旧镇定自若，连脸色都不曾变化过。

　　K的顿时心凉了半截，这种情况下想要继续诱惑眼前alpha是困难的。因为这种反应的alpha要么是不懂人事的初丁，要么是身经百战的浪子型号。

　　“看样子，这里的设施您都一一体验过了，至于216和379的服务，您还满意么。”伊莉亚环视过满是香气和水汽的浴室，走到正播放着执政官画面的电视机前，然后负手而立，望着K微笑。

　　K听着伊莉亚的问话，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379应该是那个厨师的编号。遂小心地回答道：“是的，您提供的食物很好吃，还有护士小姐很周到。”

　　他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alpha，她依旧穿着白大褂，脚上换了一双深咖色的马丁靴，高度只到达脚踝处，但同样是粗帮的高跟鞋。

　　今天她戴了一副眼镜，圆形金属框架的。稳稳当当地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

　　K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初次见面时她应该戴了隐形眼镜，现在才是她日常的样子。

　　也对，搞研究的哪有不戴眼镜的。

　　她的白大褂并没有完全扣上，领口漏了三粒纽扣，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V领针织衫。

　　胸前的装饰性口袋上挂着一支圆珠笔。

　　K根据自己的经验，把她划拨到了不谙人事的初丁行列。

　　伊莉亚走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一支铁盒。

　　拧开，将温度计从铁盒中拿出来，在白得刺眼的LED灯下展示给K看。

　　“现在是36刻度，这种老式温度计需要您将它放置腋下五分钟。”

　　他滑动喉结，吞了一口唾液。现在他自己真的被伊莉亚的信息素影响了。

　　他接过温度计，缓缓抬起手去解自己的病服扣子。

　　令K奇怪的是这个alpha竟然没有回头避嫌的意思。

　　而且并没有收到任何停止的命令，他想，她果然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alpha呀。

　　接下来，只要他在测量体温的时候，有意无意暴露一点胸前的肌肤，散发一点omega的信息素。

　　他这么暗戳戳地想着，另一边有个尖锐的声音又在跳跃：你个毫无羞耻心的家伙，你甚至还有所期待对吧？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这样人尽可夫的Omega了，昔日不是拒绝成为安内基么，现在你在做什么？用身体换取贡献值，期望能多住几天院，你已经毫无尊严。

　　他的血液从四肢百骸逐渐抽离，慢慢涌上脖颈，脸颊，耳根，所有衣服没有遮盖的地方。

　　纽扣解到第六颗，他已经有足够大的空间将温度计放入腋下。

　　胸膛前方算不上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而它的主人似乎没有马上遮盖的意思。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就这么过去了。

　　K把温度计交还给面前的伊莉亚，他的头埋得很低。

　　他感受到伊莉亚的手指非常的冰冷，和他身体的温度形成强烈反差。

　　“三十七度二，看样子您已经完全退烧了。现在只需要将左手骨折的地方照顾好就行了。”伊莉亚说着，将温度计收回了铁盒内。

　　看着伊莉亚一本正经的讲述着自己的身体情况，K由衷的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耻。

　　他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

　　你看，你送上门的人家都不稀罕要。

　　“谢谢您。”

　　伊莉亚忙完K的事情，就走到了另一个角落的工作台前。

　　“您可以睡了。不过今晚我要工作到很晚，希望不会吵到您。对了，床头的灯我已经替您关掉了，这边实验台的灯暂时需要使用，如果影响到您可以使用这个眼罩。”伊莉亚体贴的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布艺眼罩，弯下腰递到K的面前，脸上挂着标准微笑，漏出一排小白牙。

　　K红着脸点了点头，接过全部沾染着alpha信息素的黑色眼罩。

　　他用指肚摩挲着粗糙面料的眼罩，看上去这个东西是故意做成粗糙质感的，因为它的手感非常好，K推断它不是便宜货。

　　眼罩或许放在伊莉亚的口袋许久了，沾染了浓重的信息素味道。

　　K希望自己睡得沉一些，还是使用了伊莉亚提供的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