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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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渐浓稠厚重，紫兰轩的灯烛也显得越发明亮，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总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婉灵倚在坐榻之上，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樽，目光之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嘲讽。如此神态在流沙众人看来除却惊叹婉灵演技高超再无其他，但落在不明真相的偷窥者眼中，这才是面对“墙头草”真正该有的态度。
婉灵转着酒樽不再言语，其他几人虽然不明白婉灵的用意却也十分默契地选择了配合，做出一副各行其是的假象。
良久，婉灵才仿佛想起来般地看向来人，冷嘲热讽的态度让人不爽，不咸不淡的声音把握得恰到好处，刚刚好能够落入藏匿窗外的人耳中。
“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四公子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交易？我不觉得他是这么不精明的人。”
“唇亡齿寒，在座诸位岂会不知。”
“我要是没记错……”懒懒地饮下一口温酒，目光骤冷，“前段时间他可是才向姬无夜抛出合作的橄榄枝，如今又想与我们联手，实在可疑！”
“强敌放松紧惕，才不至于以卵击石。”
婉灵眼中厉色一闪，不留丝毫情面，眨眼之间，便是杀气四溢，直指面前的冒牌蓑衣客。
“是为了放松紧惕，还是引蛇出洞。”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联手对付我们的把戏？”
“作为四凶将之一的你，如今却以四公子府上门客的身份来做说客，不觉得太没有说服力了吗！”
“呵……”面前的蓑衣客冷笑一声，理直气壮地反驳，理所应当得反而好像是婉灵在胡乱指责，“姑娘聪慧，自当知晓，良禽择木而栖之理。”
“你最好不要骗我，回去告诉四公子，若要联手，须得坦诚相见，否则莫怪我言行不一。”
“那是自然。”
面前的冒牌蓑衣客起身，好似真的准备离去，而婉灵眼眸微阖，亦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隐藏在枝叶里的偷窥者很快就做出了这场谈话已经结束的判断，确定再待下去不会有所收获后，趁着对方没发现异样，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藏身之处。
一片树叶悠悠飘落，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察觉到隐藏的气息骤然消失，婉灵心思微动，借着踱步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房屋周围细细勘察一遍，确认偷听的人已经离去，才终是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清脆的掌声响起，婉灵看着去而复返的冒牌蓑衣客，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不错不错，反应很快，而且演技也挺高超。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叫什么名字？”
“黑麒麟，他叫黑麒麟。”
面前的“蓑衣客”还未说话，一旁的卫庄已然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婉灵愣了愣，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小庄，你哪儿找来的人才？”
“不过是招募同行而已。”
同行？婉灵愣了愣，电光火石之间，答案呼之欲出。
“月黑风高，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
笑着说出对方的名号，婉灵眼中的神色已由茫然疑惑转变为了然。
毕竟在这新郑城，墨玉麒麟此人也算是颇具名气的能人，除去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不说，本身的刺杀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而如今流沙元气大伤，既有这种人才，也难怪小庄会想拉他入伙。
“初次见面就陪我演了这么一出戏，真是辛苦了。”
“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他也就不用做杀手了。”
卫庄冷哼一声，放下酒樽，高冷地倚在窗边凹起了造型，俨然已经是一副老大的架势。
婉灵早就习惯了卫庄时不时的装酷，对着黑麒麟笑了笑，以示友好，而后给了他一个请坐的手势。
轻轻掩了窗，好戏收场，真相掩藏，料他姬无夜百算千算也万万算未曾到流沙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他的小心谨慎，否则，这斡旋离间之法恐怕还尚无用武之地。
婉灵心中暗暗嗤笑得意，如今后路已失，不论蓑衣客是否归顺，都回不去将军府，他的价值，将会由他自己决定。
好在蓑衣客并非冥顽不灵之辈，一边是所谓忠义，一边是自己的命，孰重孰轻，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他倒卖情报多年，又如何不懂得明哲保身之理，不出三日，婉灵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对方这次的态度是不同以往的恭敬和谨慎，完全没了在地牢时的硬气和铁骨，婉灵将这巨大的转变尽收眼底，只露出一个夹杂着不屑的冷笑。
耐心地将情报听完，而后毫不客气地摆起架子将他撵了出去，唤出藏在屏风后的紫女，一眼就看到对方复杂的神色。
婉灵一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紫女姐姐莫不是不放心？”
似乎是并没有打算等人家的回答，婉灵丝毫没有给紫女说话的间隙，抿着清茶自顾自地分析。
“他既然会为了自己选择我们，那么迟早有一天，也会为了自己背叛我们。”
此话一出，果然引起紫女警觉，眉间愁云聚集，眸中厉色渐起。
“那他方才所言……”
“这个你放心，即使是诈降，换作是我，也一定会用真情报先稳住你们的。”
婉灵所言不假，这蓑衣客刚刚被姬无夜认定为叛徒，若是再得罪流沙，只怕这新郑之中再无人能保他性命，何况即使真是请君入瓮之计，他们也只会拿出更具价值的情报，而不是蠢到妄图用假情报糊弄对手。
所以，情报是真不假，但是否有利用价值，或者说，蓑衣客是否有利用价值，就要另当别论了。
方才好言安抚住了紫女，耳畔便是疾风骤过，婉灵抬眸瞅了一眼蓦地出现在屋中玄衣白发的潇洒少年，撇撇嘴，暗自吐槽。
“亏得紫兰轩窗户大，不然某些人怕是要变成挂件。”
婉灵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下。
糟……糟了！画面感贼强怎么破！
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的脑洞压下去，回神就看见卫庄冷冷的一瞥，婉灵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赶紧收声，正襟危坐。
漫长的潜伏期已经快要过去，一切的伏笔与因果即将破土而出，僵持已久的两股力量很快便可分出胜负。
蓑衣客的情报与红莲的计策完美契合，流沙不久之后便会迎来一个天赐良机，暗潮涌动之中，悄悄酝酿的一切好似陈年老酒，开坛解封之际，必定为世人所惊叹。
然，佳酿千金难求，开封之前，必定要有隆重的仪式和足够的准备为之升华增味。
“人可选好了？”
早在蓑衣客还在地牢的时候，流沙众人便已经以红莲公主的计策为蓝本制定好了整个的计划，并安排了明确分工，也就是说，蓑衣客其实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他归降后所提供的情报也只是正好使这个计划锦上添花了而已。
而今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实施计划的执行者作为其中最为关键的部分，自然是要询问相应的负责人紫女。
“倒是有个毛遂自荐的。”
“哦，如此，倒还真是胆识过人。”
婉灵颇有些意外，原以为这一环进展不会太顺利，毕竟这个计划凶险非常，稍有了解便会知道执行者究竟有多凶多吉少，身为当家的紫女保护工作向来做的很好，想必不会不说清楚，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自愿前去，究竟是何等勇敢的姑娘。
婉灵这样想着，对这位姑娘的好感不由提升了一个档次。
“实力如何？好控制吗？”
“楼里的姑娘，实力可算上乘。”
婉灵点点头，能得紫女如此评价，想来该是相当出类拔萃了，她更加好奇这位姑娘的身份了。
“既如此，可否一见？”
“正有此意。”
婉灵顺着紫女的目光看去，透过风屏轻纱，窈窕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好似天上仙娥，一笑一春风，一步一青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婷婷袅袅，款款现身。
视网膜上的身影逐渐清晰，婉灵的神情也随之由好奇变为惊讶，她看着对方的面孔，当机的大脑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
“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