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叹息尽头（HE／虐恋情深）》龙羽时

2、1. 雾角（上）

　　1. 雾角

　　[ 手抓囚笼的栅栏，把你自己献给黑暗。 ] ——《雾角》

　　Stark大厦是复仇者们的暂时收容所，Thor从圣域归来先直接到了这里。也许他的朋友能解决他的踌躇。毕竟Tony Stark的头脑在中庭相当出名。

　　他们在一起并没有什么正经的任务。除了鹰眼和Natasha会偶尔接独眼局长的任务，他们几个人就喜欢在夜晚将近的时候，扭动在Stark大厦歌厅的舞池中央。每天以各种理由，无穷无尽的开着Party。

　　他们都是异人，似乎全世界只有彼此才能合得来。

　　男人们摇曳着精密蒸馏出来的伏特加，其中加了桂花为香料。酒过三巡，Tony和Thor开始互相炫耀自己的女人有多么出色，Tony说Pepper的头脑有多么灵光、Thor甚至夸耀Jane获得了诺贝尔奖。那语气比自己的了诺贝尔还要高兴。

　　Thor是不会喝醉的，他觉得75°的伏特加就好像白水一样清淡。神域的酒要浓烈太多，所以他并不像其他复仇者们，已经开始晕头转向口无遮拦。

　　他忽的觉得自己炫耀的行为似曾相识，因而突然在周围的喧嚣之中安静了下来，醉醺醺的男人们没有注意到金发大个儿盯着手中的酒杯发呆半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走向窗前，而这个过程显得异常漫长。

　　Thor想起，在很久之前，他在众长老面前，曾经炫耀过自己的弟弟法术有多么出彩。那语气和现在一样，带着自豪和骄傲。可是Asgard的男人更倾向于肉搏，诸位长老并不以为然，而Odin也从没因此表扬过Loki的法术天分。年幼的Thor并未多想，也从不知Loki曾经有多么渴望。他渴望父亲的承认、渴望母亲更偏袒的爱、渴望Thor的关注。

　　这些Loki都不曾拥有，而现在，他却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Thor看着繁华的纽约、最忙碌的中心地带，车水马龙的街道和灿若群星的华灯。他突然想念起他‘曾经的’兄弟，他的弟弟为了救自己长眠于黑暗世界的流沙里，永无天日，而自己则沉浸光芒之中，每天灯红酒绿、开着Party。

　　他告诉了他的朋友们，Loki为了救自己而故去，而自己为了活命并没有把他的尸体带回圣域。

　　可惜除去Thor沉浸在经久不息的沉重中，复仇者们似乎觉得这个可怜的神死去，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Tony过来拍了拍Thor的肩膀，“大个儿，别苦着脸，你弟弟死了我们不是该谢天谢地吗？这该成为我们Party庆祝的主题！”Tony这话一出口，队长就立刻拉走捂住了Tony的嘴。

　　“……Yes，Yes……Yes……是应该来庆祝一下。”金发大个儿漂亮的蓝色眼睛里说不出的哀伤，像深邃的贝加尔湖，在狂放的蒙古不该有沉重的悲伤，“真的，我支持。”

　　不用每天提心吊胆Loki的恶作剧，不用担心他的背叛，不用恐怕Loki从Asgard地牢里逃出来，不用时刻保护Jane以免受到意外攻击。这不就是Thor想要的吗？其实没有Loki的日子很好。真的。Thor一遍遍催眠着自己。

　　不用为Loki做过的恶事，四处奔走道歉的日子，已经太久了。久到记忆已经开始模糊，稍微想一想心里就会一阵钝痛。

　　整个九届并没有人希望Loki活着，似乎也包括Thor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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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纽约街头不息歌颂的复仇者们，此刻毫无形象横七竖八地歪在沙发上。宿醉一夜，日上三竿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日光被云层散射出彩虹般的日晕，透过落地窗打在Thor的脸上。他难耐地用手掌遮住刺眼的阳光，周围的朋友们仍被昨夜的酒精折磨得昏天黑地。

　　他逐渐适应强光，透过指缝看见了那七色的光晕。

　　漂亮的好像阿萨神域通往各个国度的虹桥。

　　他无法避免地又想起了Loki，想起他听到Odin说“No”，那时眼中的绝望。他烦躁地皱起眉头，几乎把额头上的褶皱全部拧在一起。这已经是黑暗世界之战后第三个月，他的弟弟几乎霸占了他脑海的所有缝隙。

　　也许他本不至于如此，但每个记忆深刻的梦里，Loki的体温无数次在他的手中流失，那个人绿色的虹膜之中倒映着濒死的恐惧，他的身体剧烈的发抖，胸前的创口愈裂愈深。永远用戏谑的目光看待整个世界的邪神，这次真的怕了。他颤栗的嘴唇不断说着抱歉，这让Thor在梦中循环往复地经历心脏炸裂的痛苦。

　　梦中的五感并不该如此清晰，可那难忍欲死的心脏痉挛，清晰的仿佛真实存在，而这还并没有让梦境终止。

　　这是噩梦神对自己的惩罚吗？Thor瞪着眼睛，无意识的盯着天花板。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没有为Loki考虑过分毫，把他弟弟的亦步亦趋当做是理所应当。他不知道如果Loki被敌人揍得不能翻身，自己会如何反应；总之Loki为了救他，竟是付上了性命。

　　Loki很少冲动，他总是站在他莽撞哥哥的身后，安静的思量着如何收场。而这次不同，他冲动地跑到诅咒之士身后捅了一刀——为了救他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哥哥。

　　这三个月里，他弟弟的尸体或许已经腐烂，好看的面容可能已经露出白骨。他的灵魂大概已经被冥王收纳，因为生前作恶多端而被打入地狱，魂魄被寄居在其中的恶兽吞食，永远不得超渡过转生之河。

　　他注定无法在天堂和他最爱的母亲相会。

　　他注定要到地狱里听着穷凶极恶的鬼怪耻笑曾经的王子殿下如今落魄至此。

　　Thor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仿佛一声沉重的叹息。似乎这样做就能搪塞住内心呼之欲出的疼痛。阿萨神族的大王子永远自傲，因他从小到大所听的都是夸赞和认可。

　　但他现在每回忆一秒，就多自我厌恶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