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叹息尽头（HE／虐恋情深）》龙羽时

3、2.雾角（下）

　　他记得自己少年时的某次生日之前，Loki在敌国华纳海姆边境幽暗的密林里失踪三天三夜，直到生日宴会的前夜，Frigga实在不放心才让Thor去找。Thor当时一口怒气堵在胸口，谁也不愿意生日的前夜到偏远的异国找人，他臆断这个麻烦的惹祸精又到敌国的领土恶作剧。那时的他愤怒之中仍有担心，而这种担心，至今早已被岁月的衰老打磨得越来越少。

　　在Thor出发前Loki却先一步回来了，他的弟弟衣服破的断断续续，干涸的血液布满他的脸颊和身上的布料。他的脸色比平常更为苍白，胸口起伏的很剧烈。

　　Odin坐在王就上低垂着眼皮，只是挥挥手，容色中并无丝毫情绪。Thor不知道这反而让Loki觉得难过，Odin看着浑身是血的小儿子，竟连一点出于关心的责骂都没有……

　　Thor带着Loki回房，他的怒火尚有余温，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他走得很快，当时Loki比他矮上很多，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哥哥的脚步。

　　“Bro。”他的呼吸很沉，话尾几乎带着颤音，“你喜欢巨龙绝望的獠牙，对吗？”

　　Thor没有回头，只用眼角瞥了Loki一眼。他们出去行猎的时候，Thor曾经对敌国的守城巨龙颇感兴趣，他喜欢那条巨龙的獠牙。但Odin碍于面子，当时并没有对华纳海姆提出请求。巨龙的实力很强，Thor曾经见过，它轻轻甩尾就将矮山崩塌。

　　“我想把它……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他的弟弟眼睛亮亮的，那一双如山间宝石绿幽灵一般的瞳略带期待地看着Thor。

　　他并不信，只会用些法术小伎俩恶作剧的弟弟，有能力掘下巨龙的獠牙。但他的弟弟确实做到了，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布包，把那颗如白玉般有精致纹路的獠牙双手捧给Thor。Thor震惊地回望Loki，他的弟弟好看的脸上有一道道骇人的伤口和干涸的血迹。全身的衣服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似乎每一处都被殷红的血液浸湿。

　　Loki不知道该送Thor些什么，因为阿斯加德的大殿下永远不缺奇珍异宝。各国诸王都能看出大王子更加受宠，所以格外阿谀谄媚。而Loki，生日的宴会都没有那么宏大，更遑论收到的礼品——他几乎把各国长老都得罪过一遍。

　　巨龙的獠牙是他能送出手的，最珍贵的礼物了。所以他不惜三天三夜在密林里奔走，几乎成为巨龙的饭后甜点、几乎丧命。

　　他，很爱他的哥哥。

　　Loki的眼睛紧紧地盯着Thor，生怕忽略了哥哥一丝表情。等待了许久，也没能等来Thor的惊喜和激动。他的哥哥似乎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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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or回忆至此，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承认当时是很惊喜，可他更在意面子，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少年时代的Thor，不得不说是很怕那只恶龙的。而他的弟弟居然能够拔下它的牙齿。这让自诩最有力量的神祗觉得颜面无存。

　　他更后悔的，是之后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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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宴会上，年少的他在四勇士面前，炫耀着来自各国的礼物。传送带一般的鎏金履条上展示着各国的宝物。Fandral的眼睛羡慕的发亮，“听说Loki送给你巨龙獠牙了？一会儿会有展出吗？！”

　　Thor的表情有些尴尬，“那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我才不稀罕放在宴会上展出。”

　　他的弟弟站在他身后，本来满怀期待地盯着履带，希望他的哥哥能骄傲的说出，“这是我弟弟送给我的礼物。”现在却只能呆呆地看着Thor的背影。

　　Loki奔波千里，答应华纳王最器重的女巫，赠与她自己最心爱的咒语书——那是Frigga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女巫才同意放Loki进入密林。巨龙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自己拼尽全力也只能在附近周旋，遑论近身，几乎丧命。

　　他的哥哥却说：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他不稀罕。

　　他在Thor背后默默垂下头，轻轻地笑了。原来他拼出性命，也并不能让Thor瞩目，是吗？原来身为他弟弟的这条性命，并不值得Thor珍贵，是吗？

　　他很安静地，看着Thor在红毯中央挥动Odin赠予他的礼物——雷神之锤。整个世界都被他明亮的笑容点燃，只有那一个角落，蜷缩在光明的背后，成为最灰暗的阴翳。

　　Loki好看的绿色眼睛淡淡地看着如沐春风的雷神，他送出的獠牙或许被随意丢在某个角落里，再也不会问津。他把额头靠在大理石雕的冰冷墙壁上，似乎连眼里的水汽都被冻结。宴会主场气氛热烈，只有他，被神族人排斥在世尘之外。

　　他的眼睛不再有光彩，他恶作剧后的笑容也不再是善意的狡黠。他的脸上开始戴上了面具，他在母亲和Thor面前的乖巧也不再发自内心。Loki从那以后的每次笑意都不曾及眼底，他戏谑的面对世界，心中却早已被一座面无表情的石雕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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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or觉得，也许Loki的扭曲就从那时候开始。他的恶作剧变得越来越恶劣，越来越狠厉。Odin和各国的长老都越来越无法忍耐。Thor则成为他们心中王位继承的不二人选。他们从此走向光与暗的两个极端，彼此站成叹息河的两岸。

　　Thor从没有一段时间如此用过大脑，他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而且他也没有想到，这三个月来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回忆。

　　“Hey，Thor。”红发的女特工已经转醒，并梳洗完毕，走到阳台上和Thor比肩站立，“我知道Tony昨天说的有点过分了。”黑寡妇的风华依旧迷人，一身皮质的黑色紧身衣突出了她完美的身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Thor勉强笑了笑，他的笑容很阳光，微眯的湖蓝色眼睛和嘴角漾起的笑纹，都让人觉得异常温暖。“如果是你，你会谅解Loki吗，Romanoff。”

　　“……”黑寡妇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你说他试图杀过你很多次，可他终究没有成功。他的权杖可以控制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可他并没有。这只是我的猜测——他并不想杀你，也许他的一切恶作剧，都只是为了让你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Thor愣了一下。

　　Loki偏执地希望得到Odin和自己的关注和爱，可又束手无策，最终只能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是吗？

　　“Romanoff，你的话让我思考。”他晃了晃金色的脑袋，似乎这样就能理清思路。

　　黑寡妇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仿佛在揶揄Thor是否真的会思考。

　　虹桥的讯号在不停闪烁，Thor此次从圣域归来，带回了一件可以通过虹桥来通讯的仪器。他把那机器贴近耳朵，Fandrall的声音就急匆匆地传了出来。

　　“Thor！Loki他还活着！他被生命法庭的人抓到了，要以叛国罪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