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茶楼听雨

3、其实她也是喜欢的

　　在车里，程佳柠心情明显很不好，人怏怏的，什么话也不说，只愣愣的看着窗外。
　　张子沁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样子，很担心，可是也不好说什么，既不知前因也不知后果的，要开口问了，估计只会让她烦心，干脆让气氛沉默着。
　　到了医院，果然就如程佳柠想的那样，左手腕脱臼，右手肿了好大一块，背后也有淤青，恬恬一看当场“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她以前是练家子，受伤的事常有，也熬得住，只有今天觉得尤为疼痛些。
　　张子沁擦着恬恬的眼泪，柔声安抚着，“恬恬，不哭啊，妈妈没事的，等会医生叔叔帮她包扎好了就行了。”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恩怨，竟然还动起手来。
　　回了家，秦姨早就回来了，看到程佳柠一手缠着绷带，一手贴着膏药，连忙关心了几句，张子沁找了个理由说是摔了一跤，秦姨虽说不太相信，但也是个知分寸的人，知道在别人家做事要少管闲事也就没有多问。
　　“秦姨，麻烦你带恬恬去洗澡吧。”
　　程佳柠的语气很低落，秦姨听得出她心情不好。随后她又蹲下来安慰了恬恬几句，“宝宝，妈妈没事，你不用担心，等会叫秦奶奶帮你洗完澡就带你睡觉好不好？要是你表现好的话，妈妈就带你去游乐场。”
　　小姑娘因为成长环境原因，一直都很懂事，听了她的话后乖乖的点头，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由秦姨拉着去洗澡了。
　　“子沁，陪我喝一杯吧。”程佳柠看着张子沁，满脸惆怅。
　　张子沁知道她酒量不好，也不爱喝酒，这会却要借酒消愁，看来真是跟路临轩有很深的一段渊源。
　　两个人来到了二楼的阳台上，程佳柠因为手不方便，烟是张子沁点的，拿杯子的时候，手也有点抖。
　　“柠柠，你跟路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张子沁也不是多八卦的人，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可以见到这样子的程佳柠，落寞、消极、颓废。
　　其实程佳柠也不知道自己以前跟路临轩是什么关系，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她吸了口烟，淡淡的开口，“我们高中在一个学校，只不过那个时候他高一，我高三。他是我高中同学的朋友。”
　　张子沁了然，难怪两个人会认识，原来关系是这样的。
　　“那……柠柠，你们以前是交往过吗？”
　　此时的程佳柠虽然颓靡，但真的很美，烟雾缭绕下的那张脸显得越发妖娆了。
　　“没有，我们没有交往过，但是他跟我表过白，被我拒绝了。”一想起以前他俩的种种，程佳柠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了。
　　说不吃惊肯定是假的，虽然程佳柠外在条件十分出众，但路临轩那个男人完全配得上她，而且他的家世背景也不是随便什么富家公子哥就可以比拟的。
　　“柠柠，你为什么会拒绝啊？他那样子的条件着实是好。”
　　为什么会拒绝？程佳柠后来也想过这个问题，大抵是因为尤其珍惜，所以更加害怕失去吧。
　　程佳柠窝在椅子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茫茫夜色的衬托下，更平添了几分落寞。她轻轻晃着手里的酒，目光有些悠远，“他跟我表白的时候，他18，我20，在那种年纪，有多少爱情可以持久？而且那个时候，他家里人想要他出国，可他为了我却想留在国内，我怎么好牵绊他。我不介意异国恋，可我怕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遇见更好的对我也就淡了。”
　　当初，她压根没往男女朋友这方面想过，或者说不敢往这方面想。在她看来，他哪里都好，而她，似乎真的没有太多过人之处。
　　在他表白后，程佳柠想了很多，最后想通透了，她也是喜欢他的。可是他那么优秀那么好，出国后会遇到许许多多比她出色的人，到了那时候，他还会喜欢自己吗？她……不想失去他。
　　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朋友真的要比恋人来得持久。
　　一直以来，张子沁都觉得程佳柠活得肆意洒脱，不曾想过竟然也会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柠柠，两个人互相喜欢，可是又不在一起，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对啊，是可惜，所以她想过，如果他在缤彩纷呈的世界里没有再遇到另一个让他更为心动的人，那就在一起。可是后来，造化弄人，她想拥有的时候，现实已经不能让她拥有了。
　　程佳柠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吸了吸鼻子，眼里有泪花闪烁，“子沁，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没法改变了，现在再拿出来说也已经迟了。”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会答应他吗？”张子沁看得出她仍旧喜欢他。
　　程佳柠苦涩的笑了，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说答应不答应这些东西，“子沁，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吧，然后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吧，你觉得现在的他还会看得上我吗？或者说我这样的人还怎么配得上他？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见了，我都没脸见他，更别提你说的这些了。”
　　程佳柠家里没出事之前尚且不能跟他齐肩，更可况现在，而且他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死刑犯的女儿。
　　张子沁听了她这些话，不免联想到了自己，只是她又怎么跟人家相比，这之间的差距大着呀。
　　各怀心思的两人都在阳台上坐到了后半夜，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进去。
　　有些故人、有些事，还是不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