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茶楼听雨

4、番外 初识（一）

　　开学前两天，班上几个关系好的同学约了程佳柠一块出去吃饭，她因为贪睡起晚了，所以是最后一个到包厢的。
　　乔旭一见到她就嚷嚷开了，“程佳柠，你怎么现在才到啊？就等你一个了。”
　　出声的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生着一副好皮囊偏又偏还特会逗女孩儿开心，异性缘不知道有多好。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程佳柠就不喜欢他这种油腔滑调的花花公子哥，因此她也就成为了他唯一一个没有追到手的女孩并且还特不待见他。谁知道，高二分班，两个人竟然成了同班同学。刚开始，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可渐渐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一块逃课、一块打游戏、一块闹腾的“狐朋狗友”。
　　当然，狐朋狗友是别人说的，潜意识里，两人都是把对方当真朋友的。
　　不过，大多情况下，却是一见面就吵的，所以这会她当然也没好口气，“得了吧你，我这才晚来几分钟，你至于这么大意见吗？”
　　同在场的卓盛然和叶随阳对这种场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纷纷缄默，仍旧低头看着手里的菜单，要知道这两人要是哪天见面不斗嘴了才是稀奇事。
　　只有路临轩，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孩子稍微有一会儿的愣神。她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头发束成了中马尾，言行举止皆很随性，可即便是这样，却依旧惊艳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女孩子，只是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张扬肆意，深深深地吸引着你。
　　程佳柠跟乔旭拌了几句嘴，才伸手拉开叶随阳旁边的椅子坐下，这是一个温润谦和，教养极好的人，即便是乔旭那帮世家公子哥在他面前也不会摆架子。
　　其实从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卓盛然旁边的人，干净俊逸的少年冷冷的坐在那，给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盛然，你旁边的是谁啊？”程佳柠托着腮撑在桌子上，笑意盈盈的望着路临轩那个方向。
　　她很少会主动问起别人，这会大家都有些惊讶，还没等到卓盛然回答，乔旭就抢先开口了，“怎么着，程佳柠，看上我们阿轩了？”
　　“阿轩。”她轻轻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难得的没有反驳乔旭的话。
　　卓盛然轻笑了一声，回答了她的问题，“路临轩，跟我和乔旭从小一块长大的，现在念高一，在我们学校。”
　　被念到名字的少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分，就好像什么都没准备好，却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然而这种感受是在他之前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
　　出于惯性，向来性格就比较偏冷的少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仍是一副高冷的姿态，反观程佳柠倒是少见的对某个男生流露出了兴趣浓厚的样子。
　　她站起来走到了乔旭旁边，“乔旭，我跟你换个位置，你坐我那去。”
　　乔旭见她这样热情，简直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程佳柠，我说，你不会真看上阿轩了吧？”
　　“哎呀，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啊，换不换？”她见他没起身的打算，人就有点不耐烦了。
　　“得，你坐。”说着，乔旭就起身把位子让给了她。
　　待坐近了，程佳柠觉得这个少年更好看了，一双桃花眼修长明亮，长长的睫毛微微往上翘、又黑又密，英挺的鼻梁线条笔直，勾勒出的弧度恰到好处，鼻子下的嘴唇薄厚适中，抿起来时透着点孤傲。整张脸看在眼里，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她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欣喜之色，乔旭、卓盛然、叶随阳几个心照不宣的对望了几眼，再看向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路临轩从小到大就是人群中的焦点，走到哪都总会引起一堆女生频频注目，或许是习以为常，又或许是天生性格使然，总之每次内心都是毫无波澜，可今天，似乎是有那么点不对劲的。
　　乔旭几个的眼神戏谑意味太过明显，路临轩皱着眉一一扫过去，他们才收敛了几分。至于旁边这个......当他转过头去，脸上微微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时，却对上了一张极为炫目的笑脸。
　　“阿轩，我叫程佳柠，程咬金的程，佳人的佳，柠檬的柠。”
　　她极为热情的做着自我介绍，声音清甜柔和，头顶的光散入她眼睛里，像是有星辰在闪耀，右眼尾的那颗小痣也随着她的笑跳动起来。
　　路临轩看着面前这张流光溢彩的脸，有一瞬，竟是忘了呼吸。
　　那一刻，路临轩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自此以后，某人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因为紧张，他淡淡应了声“嗯”便不敢再看她，随后便拿起面前的茶杯浅浅饮了几口，表面看上去是一派云淡风轻，可心却跳得跟急凑的鼓点声一样，密密麻麻的。其实他一点都不渴，只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借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兵荒马乱。
　　……
　　一顿饭下来，他的态度始终是冷冷淡淡的，可程佳柠也不恼，反而极为有耐心，更是找足一切可以聊的话题。其他几个人看着这场景都觉得有趣，要知道在学校素来以“冰山美人”著称的程佳柠从来就没对哪个男的这么热情过，乔旭平时跟她是闹惯了的，这会肯定不会放过调侃她的机会，只不过他一开口，程佳柠便恢复成了他熟知的那个样子，极尽“尖酸刻薄”之语。
　　……
　　晚上回去的时候，等到程佳柠和叶随阳一走，乔旭立马打趣起来，“阿轩，我看啊，程佳柠八成是看上你了，不然哪会表现得那样积极啊。”说完，还冲卓盛然挑了挑眉，寻求同盟。
　　卓盛然心领神会，随即附和起来，“我看着也像，之前我可是从没见她对谁这样热情过。”
　　高中三年，卓盛然、叶随阳、程佳柠都在一个班，按照他们对她的了解，那眼睛简直是长在了头顶上，对于那些身边的追求者，态度好一点是直接拒绝，态度差的，就是像对乔旭那样，没个好脸色，更别提主动跟人套近乎了，所以像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开了先河。
　　两个人打趣完都等着看当事人的反应，可当事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下，乔旭不淡定了，“阿轩，你倒是表表态啊，有没有意思吱一声，要是有意思，兄弟几个肯定会帮你的，虽说她比你大个一两岁，但现如今姐弟恋也没什么的。”
　　听到这，路临轩脸上的神情才稍微有点变化，他缓缓地开口，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乔旭，你是打算以后当媒婆吗？”
　　卓盛然一听，乐了，“我看啊，他不是想当媒婆，是觉得反正自己得不到，倒不如成全了兄弟。”
　　“去去去，瞎说什么呀，”乔旭的脸色由晴转阴，不爽的冲卓盛然挥了挥手，“这都过去多久了，至于每次都拿出来说吗？”
　　乔旭在追女孩这件事上，总归就失过一次手，可就这一次，被他们从高一说到高三，虽说他现在对程佳柠是真没那意思了，可怎么说也算是他人生当中的一次滑铁卢，向来嚣张跋扈的乔大公子自然不会愿意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来开涮。
　　卓盛然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回答，“很至于。”
　　路临轩以前倒也听卓盛然提起过，说乔旭在学校追女孩，谁知那女孩都不拿正眼瞧他，追了大半个学期仍是铩羽而归，现在从他们话里的意思来看，那女孩好像是她。
　　原来，还真是有乔旭追不到的女孩；原来...她并不是对谁都自来熟。这样想想，某人的心情越发好了。
　　卓盛然和乔旭看着路临轩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中已了然，互相使了个眼色，而后乔旭就搭上他的肩，试探着，“要不下次我帮你问问，看她什么意思？”
　　路临轩脸上挂着似有如无的笑，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乔旭，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听说你谈恋爱又被乔叔发现了，这段时间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说完之后，他悠悠的看了乔旭一眼，而后就走到马路边上拦车去了
　　乔家教育儿子是出了名的严格，可即便是这样，乔旭还是三天两头的不消停，要不是念在他成绩不错，乔旭他爸早就把他给扔部队去了。
　　卓盛然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乔旭的肩，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也走开了。
　　“你们......”乔旭站在原地，心里堵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跟他对着干，这也幸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要换了别人，可真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在那个有风微凉的秋初夜晚，一切看似平淡无奇，可有一个人正悄悄走进了另一个人的心里。